歲月如梭,平靜的日子又過了一個多月,
一眨眼,我在看守所裡面,贏來了第一個新年,
我記得上次過年,我們兄弟幾個,都沒回家,一起吃完年夜飯,喝的五迷三道的,就去布魯斯燃放煙花,
我曾記得,那時候的黑哥還在,只要在我市的混混,提起小黑之名,無人不翹起大拇指,讚歎着說一句“小黑確實牛b”
僅僅一年,就他媽的一年時光,黑哥走了磊磊跑路雷子客死他鄉大康身上多了二十七道傷口而我和木木幾人也他媽進了看守所,
小黑家,這座大廈,彷彿一瞬間就,轟然倒塌留下的只是一堆瓦爍和塵埃
人在越安靜的環境,思考的就越多,我一直在問自己,出去以後的我,又將處於何種位置,,
上位,,
摟錢,,
混吃等死,,
紙醉金迷,,
“”
應該都不是,一年多,身邊的人走走停停,一系列事件,給我最大的感觸就是,我要在這個血色江湖,活下去很簡單的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上位,,才能摟錢,,纔有資格紙醉金迷,,
在結束“猛虎臥荒丘”篇之前,我還要寫一個人,對我影響很大的人,至今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而我在看守所,跟他交談的也很少,只有寥寥幾句,
我和他真正有交談的那一天,是在大年三十的那天,而那時候的他,距離生命的盡頭,還有五天時間他是正月二十九,接到終法的判決,正月初五執行,
由於在看守所裡的時候,我特別無聊,除了看書,基本上無事可做,所以喜歡觀察一些犯人,
碰巧,他就是我沒事觀察的幾個人之一,我對他感興趣,主要是因爲這個人,很特別,別人都是有說話的機會,恨不得,把這輩子的話都說完,
但是他一直很安靜,好像什麼事都很難讓他提起興趣,而且這個人,似乎不喜歡受人恩惠,因爲看守所裡,通常2-3天,坐班都會給其他犯人,發一根菸,和一些剩菜剩飯,但是他都從不吃,反而好像很享受的,啃着“板磚”,茲茲喝着“白開水泡菜葉子。”
而這樣的一個人,在大年三十,吃完年夜飯以後,等其他犯人都在看中央臺晚會的時候,過來向我要白酒喝,
說實話,我這一茶缸子白酒,在外面,能他媽買十瓶皇家禮炮,外加兩個大果盤,換做別人根本不會給他喝因爲在看守所,
想醉一回,太難了
但是我念在,剛進來的時候,在死人坑住了一宿,怎麼說跟他也有過,“同牀共枕”的緣分,所以就給他喝了一口,當他喝的時候,我注意到,他的手是顫抖着的,平靜的眼中,有着明顯的紅血絲,
我們就這樣認識了,之後的五天內,我們發生過很多次交談,他的每一句話,都值得我細細品味,每一句話都是壓縮的精華,是他多年做人沉澱下的道理不一定對,甚至有點偏激,但是這種偏激,正是我所缺少的,
爲了不長篇大論,爲了不引起公憤,我只截取,兩段頗爲經典的對話,能看懂的不會覺得乏味看不懂的,你可以跳過去,
第一段話,是關於“鬥狠”的討論,
“小飛,你因爲啥事進來的。”中年男人,吃着軟糖,喝着金六福白酒,眯着眼,看着我問道,
“我跟你說昂,,此戰乃我最輝煌的戰績當時旅店,呼啦啦衝進十多號,手拿砍刀的漢子,說時遲那時快,我一個虎躍,掏出軍刺。”我添加了無數水分,唾沫橫飛,描述當時旅店的激戰,
說完了,我還挺jb得意的看了一眼中年,等他誇我一句,
“夫戰,,勇氣也。”
但他媽的,我萬萬沒想到,他挺沉默的看了我一眼,隨後語氣中帶了一絲不屑的說道:“呵呵,難怪你會進來,就是這次事,你不進來,下次也肯定進來,,還好你這次犯的事不大,還有成長的餘地!”
“操,,爲啥啊。”我挺jb不樂意,
“小飛,我問你,從你進來開始,到目前爲止,你見過這個新來的坐班,打人麼,。”中年男人,沒回答我的話,反問了我一句,
我愣了一下,隨後想了想,發現我們這個新來的坐班,確實一次人也沒打過,甚至沒怎麼動怒過,所以我搖了搖頭,
“你說,他一次人沒打過,爲啥307監三十多號犯人,都怕他呢,。”中年男人目光如炬,再次問道,
“”我沒說話,沉思了下來,
“小飛,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用身體爭強鬥狠,終究落得下乘,骨子裡那種狠,心理那種冰冷是你缺少的,我總聽你說起過,那個叫小黑的人,我問你,如果當天他在旅店,那幫混混誰敢動手,。”
“”我再次沉默,心理已經有了答案,
第二例談話,是有關“兄弟情義”的討論,
“大哥,你進了這麼長時間,爲啥沒見過你的朋友,和兄弟給你存過錢,也沒見到他們來看你呢。”我挺好奇,因爲我雖然不知道,這個中年人到底,因爲什麼進來,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究竟是幹啥的,但是從他的言談舉止,不難發現,這應該是一個很有能量的人物,
“呵呵,兄弟我都很多年沒聯繫了。”中年男人,直接搶過我的書,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操,很多年不聯繫,還叫兄弟,。”我挺不忿的問道,
“那我問你,啥叫兄弟,。”中年男人頭都沒擡,看着書,繼續問道,
我聽完,腦中瞬間閃過,木木,磊磊,大康等人的身影,所以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生死與共,有難同當,有着槍打不透,刀刺不進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