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父親離開, 程寶兒揉額分析起了自己的險惡用心。
林西已經是他骨血裡不能拔去的存在。年少的時候,他們確實有過一段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歲月。那時侯,他們彼此都相信自己會是對方的唯一。卻是被一個意外給破壞了。他還好, 只是明白了自己一直的逃避不能解決問題, 開始在家族事業中上心, 他不能再被意外傷害了。林西卻不行, 她確實被保護得太好了。在他們家的教育中, 殺人是一向不見血的,她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一條生命在她的眼前流逝,更何況, 那是穆辰找到的唯一。林西的沉默讓林家上下都開始心慌,他的投入也讓程家上下滿意, 在那段時間, 他們用自己的方式療傷, 也放任自己的心事沉入心底。那段剛萌芽的情感,就這樣被他們忽略了。
在得知林西有自閉的傾向的時候, 他也慌張了!林西,是他最不想接受的意外!他放下才做了三個月零九天的工作,陪着她到了山區療養。那一年,穆辰開始對周圍的一切感興趣;那一年,他用禮儀剋制自己的脾氣;那一年, 林西慢慢地重新學會說話。
他也聽從醫生的勸告, 對林西, 他不能急。他只好矗立在那, 等着她不時地靠近, 等着她慢慢地重新找回遺失的過往。他忙、林西也忙,兩個人在各自的學習與事業上越來越少聯繫。再加上, 她的兄長們開始回國,陪在她身邊的人慢慢地擠了起來。他也就放心地全力以赴地投入他的工作中。
直到,他突然在午夜接到她的電話。那一刻,他用心聆聽這個聲音有沒有試探的成分,卻是心慌地發現,林西,她就是用一種終於得嘗所願的聲音,告知了她已然結婚的事實。那時候他才知道,他的西西已經離開他很久了。
他那荒落的心,靠着那收集不停的信息已然不能滿足。又過了很多的日子,他纔想起要看一下林西的丈夫。林西選得還是他這一類型的人,他提醒自己不能大意了。林西愛的只是恰好是他這一類型而不是他。他看着她,不遠也不近,只要她回身,一定可以找到他的存在。他都忘了這樣是不是值得,林西,是他唯一想要的!那種從骨血中延伸出來的渴望,讓他收起了急躁,他明白,窮盡一生,他要的、不過是那個不論高不高興,都愛賴在他的牀上咬上他一口的無賴。
林西與那個男人的家是他唯一不想涉足的地方。他不想讓自己知道了那地方,會揣測他們曾在那兒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愛情,會讓人變得妒忌,而這恰恰不是他需要的!
林西的婚姻出現了問題,雖是預料之中,他卻還是很着急。那個男人已經是她兩年的丈夫了,如果,這一次林西只是輕易地放棄這一段婚姻,那個男人,一定會在她的生命中留下更多的不可磨滅的印象。他不能再容忍一個人可以那麼長久又那麼親密地存留在林西的心中!他要林西沒有任何留戀地從這段婚姻中出來!
那麼長的時間都等了,他不在乎再等上兩個月!
她的心中,只能有他存在。
…… …… …… …… …… …… …… …… …… …… …… …… …… …… …… ……
今天的行程難得的輕鬆,林西竟是偷得半天的閒暇。在秘書的再三打量下,林西決定還是好好地打理一下自己的外表。
林西約上久未見面的章成的妻子一同前往休閒會所。章成的老婆是一高院千金,還算門戶相當的婚姻讓章成省了很多心。卉姐在本城的高校工作,與林西雖不大接觸,也算親近了。
卉姐剛好在會所附近吃飯,要林西一同前往,她也就笑着應承下來。
林西還沒落座就看到了許依容與小靜。小靜竟是卉姐堂叔的女兒。這世間,還真是小得可以。
林西微點下頭,就接受起房卉的盤查:
“眼睛怎麼了?”
也不介意她的沉默,又問:
“沒去看林北?他說你都不理他了。”
林北受傷,前兩天還見大家爲他而激憤,這兩天卻都沒了那會事,大家都不再提起關於林北的傷。就是她想前去探傷,章成也不讓,說是打電話就好,真是奇怪。
“有人理他就好。”
林西看着桌上的菜,不知從何下著。房卉拍了下她的手:
“還有些沒上。”
知道她挑食,怎麼也不能讓她餓着。
“這是小靜,就是我說過的那個堂叔的女兒,那是她同學。”
“我們見過。”
小靜開口,還是拿不定林西的身份。
“她的丈夫是我們的同學,楚可平。”
“哦?這樣啊。”
房卉轉頭見林西並沒什麼說話,也不奇怪,由着小靜說下去。
見林西不說話,也沒聽出堂姐有什麼暗示的言語存在。小靜大着膽往下說了:
“也是依容的初戀啊。男人總是經受不起誘惑,一個把持不住就結了婚。”
“小靜,怎麼說話呢。”
礙着面子,房卉也不能怎麼呵斥。小靜卻是沒停下,林西也不生氣。站在小靜的立場,只是爲了維護她認爲的真理,又有什麼錯?許依容也沒說話,那些幽怨,還是很能讓人心酸的。
“真的!姐姐,那時候他們好得不得了,那是我對愛情的所有嚮往了!卻是讓林西給毀了。”
“卉姐。”
林西趕在房卉開口前出聲,有時候,就像穆辰說的,送上門的娛樂!她抿了一口水,看着小靜:
“愛情過去就是過去了。可平沒道理爲你的嚮往保留已經不再的愛情。至於許小姐,可平也不是因爲我的出現纔沒了對你的感情,人總會長大的。你憑什麼認爲可平只能在我們兩人之間搖擺?”
“我們還愛着!”
許依容看着她的眼睛,孤注一擲!
“是嗎?你確定他愛的是你?那爲什麼到現在他還是我的丈夫?”
夾了一根青菜,慢慢地嚼了起來。許依容倒是快崩潰了,這一點,也是她最怨恨的吧,她的過去,憑什麼比不上林西的這兩年?
“他會離開你。”
“我很高興你也愛上我的丈夫,那說明我的眼光還不差。當然,我丈夫的眼光也隨着歲月的增長在進步。至於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許小姐,就不勞您操心了!”
話剛停下,電話適時響起,林西瞄了一眼號碼,離座接起了電話。
這一邊,房卉有些頭痛這個堂妹的氣焰。這幾年堂叔的生意上了軌道,讓這個堂妹也連帶地忘了分寸,該怎麼告訴她,她可能已經毀了她父親處心積慮想要的舊城開發案?千言萬語,只是一句:
“小靜,你該多認識一些人!”
“認識你就夠了,姐!”
這一句,一向是房靜在家的法寶,這一次,沒想到卻派不上用場了。
“小西要肯在外邊說一句,這一次的工程叔叔也就不用操心了。”
“她是誰?”
這一下,房靜變臉了。
房卉看了一眼還在通話中的林西,回頭,對眼前這兩個有些小小驚嚇的小女人,說:
“她是林家的女兒、我公公的乾女兒。”
她們睜大了眼睛,不是小小的驚嚇了!林家的人、章家的乾女兒?
“她不是一個辭了職的法醫嗎?”
“辭職的法醫就不能是林家的女兒了!”
房卉看着林西走近,與林西相比,自己的萬千寵愛哪值得一提!見她一臉的笑容,問:
“有事?”
“沒,小勉哥哥說笑呢。”
頓了一下,她轉頭於房卉道歉:
“卉姐,堂叔的那件事情我不能幫上忙了。我們已經確定了合作對象。”
再一頓,轉向許依容:
“關於許小姐的調動,我竟是忘記了,可平忙我也忙,我看許小姐還是託別人吧。”
她不會加設麻煩,只是漠視,沒她鬆口,就等着許小姐在討厭的地方生根吧!
許依容一的激靈:
“你做了手腳?”
該原諒許小姐的天真,她以爲自己是誰啊,值得打擊報復?
這一句,是從鼻子哼出來的:
“就你?也配我動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