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着不勝酒意的許依容,林西連臉色都不能擺,還得幫着她提包,在飯店女服務員的幫助下上了出租車。楚可平面有難色的看着林西,他的清冷,總是在酒精的催化下有些小的變化。林西眯眼一笑,懶洋洋的聲音總有些嘲弄的意味:
“我們先送她回去吧。”
楚可平微微點頭,示意她坐到前座。林西拿不準他的心態,這是他想照顧許依容還是體貼他老婆?林西又是眯眼一笑,還是別去探究他的心態吧。一貓身上了前座,聽着丈夫清楚地說出了另一個女人的地址,眼睛眯得更甚!
許依容住的地方離他們的家不算遠,才過了一個立交橋就見楚可平指點着另一條路。林西從上車開始就默不作聲,司機還等到了楚可平的幾句話,她竟是比司機還更陌生!
“前邊藥店靠邊停一下。”
林西詫異地回頭,他想做什麼?幫着她買醒酒的藥?楚可平挑眉,他的體貼!小小的車廂裡坐着四個人,真的太擠!林西趕在他下車前開口:
“醒酒藥嗎?我下去買。”
她是逃也似地拉開了車門,那口氣,在密閉的車廂裡怎麼也喘不過來!
林西刻意地在藥店裡逗留了一下。楚可平的體貼,狠狠地傷了她!她以爲的體貼,原來不只對她一個人!或者,他的體貼,從來與愛情無關?林西打了一個寒戰,她是不是真的錯了?
適時的手機響起,林西有些感激地按下了通話鍵,他總是可以安撫她的不快啊:
“教官。”
程寶兒聽出了她話語裡的愉悅,是爲他的電話吧?她的聲音變化極是微小,卻從沒逃過他的耳朵。
“怎麼了?”
程寶兒的詢問讓林西翹起了嘴角,還好,有一個不怎麼知道體貼人的安慰着她。
“寶兒,謝謝你。”
林西蓋上了手機,楚可平的體貼廉價,幸好還有一個程寶兒補足。
楚可平扶着許依容下了車,林西在一邊幫不上忙,就是開門這種小事情,許依容也是在楚可平的幫助下完成。
林西站在小小的客廳裡,看着丈夫爲別的女人忙着端茶送水,心中剩下的只是荒謬。林西分不清了,她是誰?他是誰?醉酒的又是他們的誰?
楚可平扶着許依容在沙發躺下,不料她反手推開。也許是用力太猛,沒見楚可平怎麼動,她卻從沙發上半滑了下來。楚可平皺皺眉頭,撐扶着她站了起來,示意還呆站在他後邊的林西讓開。他扶着她,進了臥室。
林西突然沒了心性,她搞不清楚自己到這邊是做什麼來的,今天這個飯局,楚可平抱着什麼心態?是想讓她走進他的社交圈?還是想說他在乎的是許依容?
“走吧。”
楚可平朝她走來,半推着她向門外走去。林西稍稍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她看不清楚的是自己。她是憑什麼,以爲楚可平是愛着自己的?
“親愛的,我還約了人,你先回去吧。”
林西站在路邊,像是大夢初醒,她該離開一陣!再遲疑下去,楚可平就更是什麼也不是了,連帶的,這段婚姻也會被她否決吧?
楚可平點頭,爲她招了一輛車,看着她離開。
林西想不出自己可以去哪,讓司機在環城高速上兜了兩圈,他就死活都不跑了。林西看着表上的錢,竟是笑出了聲!她身上,就是這三百塊的車錢都找不出來。
“師傅,再兜一圈吧,我付雙倍的價錢。”
司機還是不肯,林西收起了笑臉,冷下語氣,這時候也不和他磨嘰了,直接了當,低低地呵了一聲:
“走!”
司機也有些被嚇到,立刻又跑了起來。林西還是撥出了電話,這種時候,還是程寶兒可靠!
程寶兒靠在車前,等着那一閃一閃的小紅車靠近。林西下車的時候還勞煩司機也跟着下來。程寶兒站了起來,等着林西在他的身邊站定。
“拿一千。”
林西瞥了一眼程寶兒,底氣不足。
程寶兒學着林西瞥了她一眼,才從車裡摸了一些錢出來。他還沒把錢遞出去,就見一輛警車靠了過來。程寶兒自然沒什麼表情,林西也不想和人打招呼,轉身先上了車。
“做什麼呢?”
是個年青的警察!計程車司機陪着笑解釋:
“車錢,美女的車錢。”
“美女?”
那個警察疑惑地重複了一句:
“十點多了,高速路上跑了三圈,在這地方付錢?”
司機還真是好脾氣,還是點着頭稱是。程寶兒沒有開口,把錢遞給了他,對着警察微微頷首,轉身拉開了車門。
“等等!”
警察上前一步,聲音洪亮:
“身份證。”
程寶兒頓了頓,轉過了身,聲音是一貫的清冷:
“我是程寶兒。”
“程寶兒?程寶兒是誰?”
警察重複了一句,還是堅持要身份證。林西等得不耐了起來,下了車,繞到程寶兒的身邊,語氣懶散:
“叫車上的下來認。”
那警察一時也精了,怕是不長眼睛,喊起了車上的同事。下來的是一個比較老資格的警察,倒是眼尖得很,還沒到前就喊了起來:
“林小姐,程先生。”
林西眯着眼睛想了一下,對他被沒什麼印象。
“我在‘磨坊’遇見過你和章局。”
林西點頭,讓程寶兒接下去:
“還看身份證嗎?”
不是他想刁難,他的脾氣,早被林西磨沒了。只是,這個小姐看起來還真的不開心,她的鬱悶,還沒被那三圈甩飛。
“他眼拙!林小姐還是我們這一線的,看什麼身份證。”
林西看着他,倒沒什麼介意的:
“例行公事嘛,沒什麼,過些日子就好了。”
“是、是、是,都要時間的。”
林西示意他們離開,也和程寶兒上了車。她別上安全帶,有感而發:
“教官,我們這樣,是不是仗勢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