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生死

老大躺在病牀上已經有1個多月了,半個月前醫生就說他很快就可以出院,可老大這1個多月來一言未發,謝絕任何食物,整天只得靠輸營養液度日。無論誰怎麼勸都不管用,誰也不知道老大腦子裡到底想些什麼。看着精神恍惚佈滿血絲一言不發的老大,醫生都建議他去精神病看看或是找個心理醫生看看。阿七他們知道,醫生建議根本沒有任何用處,他們只得讓老大能住久一些,想通了自然會過去,至少時間可以抹去他內心的傷痛。

可是沒有人知道老大什麼時候能夠想通,更沒人知道老大到底想幹什麼。隨着時間推移大家對老大的看管由24小時陪伴變爲白天的12小時,那天已是晚上凌晨3點多了,老大突然掙開雙眼,看着孤寂病房中只有自己一個人,隔壁阿七他們也早已睡熟了,他知道這是個好機會,這是他盤算了很久的等待了很久的計劃。他爬起來,打開窗戶,將這些天來準備好的用破布打結而成的繩子拿了出來,在窗口的鐵柱上打了個死結,將繩子日扔出窗外,然後順着繩子悄無聲息地從醫院三樓溜了下去,然後悄悄跑了出去。

老大一個人走在靜寂的夜裡,死一般寂靜,此時此刻他非常喜歡這樣的靜夜,他知道這樣靜靜的離開可能對誰都是一件好事。他悄悄摸到附近在一個施工工地上,藉着天空中淡淡月光,偷偷拿了一把鐵鍬,扛着鐵鍬向着自己想要去的目的地走去。

老大花了一個多小時才走到那顆梧桐樹下,他稍作休息後,便對着天空中閃爍的星星說:

“許多年前,我就是從這裡出發的,你們是唯一的送行者。今天我又到這裡了,你們就再送我最後一程吧。”

說完這句話,後老大開始用鐵鍬在梧桐樹下面挖,他一鍬一鍬地挖着,因身子還很虛弱,挖了半天也沒挖到他想要的盒子,但他知道盒子就在下面,挖出來挖不出來都一樣了,看着已挖出的一個長方形淺坑,長約1.8米,寬2米,深1米多。

看着這個方形淺坑老大滿意透頂,他甚至聞到了新鮮泥土的氣息,這個時刻他非常喜歡這種味道,他要擁抱這種黃土氣息,好讓自己就這樣靜靜永久地長睡於此。好以後讓人知道這是自己生前最想要的歸宿。

老大擦了擦臉上的汗,正要爬進去享受。

突然在漆黑中傳來一個聲音。

“要不幫我們也都挖一個?”

老大循聲望去,黑暗中藉着星光依稀看到阿七、老帥、鐵樹、一根草、石塊、張揚、胡花、阿曲、小段等人的身影,說話的是阿七。

阿七說這句話後,跑過去將老大剛纔用的鐵鍬拿在手中,開始挖坑,同時其餘人各自用各種樹枝石塊之類的工具划着自己的方框準備挖坑。他們有條不紊地挖着符合自己的坑道,一句話也沒說。

老大看着他們已漸漸成形的一些淺的坑道,本來是想發怒的,但是他虛弱的身子只能用有些發出些沙啞聲音。

“算我求你們了,行不行?你們就讓我一個人悄悄的走好嗎?你們就忍心看着我生不如死地苟活在這個世界上。”

“你還記得我們結拜時發過的誓言嗎?不求同生但求共死。現在我們也只是實現曾經的誓言而已。不能同生,那我們就同死。”阿七說。

“夠了,你們現在都已經知道吧,我是在騙你們,在騙你們,我已騙了你們這麼多年,你們都應該恨我,都應該遠離我這個騙子,你們都有自己的夢想,是我讓你們跟着我斷子絕孫的走上那條不該走的道路。你都應該讓我早點去個安靜的地方。這樣我心裡還會好受些,你們懂嗎?”

“是啊,你TMD騙了我們所有的人。你一個人累死累活地將我們這羣人渣敗類從最低層的靠討飯爲出路黑道手中騙了出來,然後硬是組成一個大家庭,騙我們這些人渣敗類們有了對生活的希望,有了對理想的渴望;你是個騙子,你一個人不擇手段地強逼我們這些人都學了很多可以生存技術,讓我們有了信心去做一個那些所謂的高貴人;你就是個騙子,你一個人沒心沒肺拋棄你所有應該有的生活,養活我們這些孤兒們這麼些年,爲的就是騙我們去踢球,騙我們知道了什麼是尊嚴,什麼是信念。你的確是個大騙子,你騙我們回不了頭了,你騙我們再也不用被打殘後乞討爲生。你TMD這麼一去就想擺脫我們這些人吧,告訴你,你這個大騙子。想這麼離開沒那麼易容,你想去找閻王,我們就跟着你這個大騙子,緾着你,黏着你,我們就是要討回一個公道。”阿七一邊說一邊哭,其他人也都跟着哭。

“別說了,行嗎?我說句實話吧,你們都是好樣的,你們都還有自己精彩的人生,而我真的生不如死,你們就讓我一個人靜靜地走好嗎?算我求你們了?”老大還是哀求說。

“你怎麼能忍心說這樣的話,就算不是爲了自己,你父母在泉下有知的的話也不希望你這樣,還有嵐兒,你這樣離開對得起她嗎?”

“夠了,別再扯了。你們都以爲我是傻子嗎?我知道你們好心,爲了讓我不那麼傷心,爲了讓我不那麼難過,找了個假的童嵐來安慰我。你們設置了那樣的環境以給我安慰,我很感激你們,也不想把這件事說穿,只想清清靜靜一個人離開。你們真的以爲我看不出來嗎?她長相很像,可惜耳朵下面的那顆黑痣卻成了最大的漏洞,你們爲了設計了這麼好的局,我真的不忍心讓你們失望。但你們懂我嗎?你們給我一個苟活在這個世界的理由。所以,算我求你們真的,讓我悄悄走吧,你們就忍心讓我生不如死地活着,你們都忍心嗎?”老大終於發怒了,嘶啞的聲音向阿七他們怒吼。

“老大啊,不管你怎麼認爲。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你好啊。知道嗎?爲了讓你的生活不再有太多的負罪感。阿野義父打電話將你的情況告訴了我,於是我老帥便組織我們去尋找你的父母,我們也是想找到二老,然後跟他們好好說說你的所做的一切,讓他們寬心,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兒子並不差,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兒知是這個世界上最棒的。可是我們怎麼也沒想到……怎麼也沒想到他們……”老帥哽咽着說,後面話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你們怎麼也沒想到,他們因爲我這個不孝的沒良心東西,日漸消沉,鬱鬱寡歡,累積成疾,終於雙雙離開這個世界。到最後……到最後……,連個立墓碑的人都沒有。是這樣嗎?我很感謝你們爲我所做一切,真的很感謝你們。所以我求求你們,讓我一個人離開吧,好嗎?你們來的正好,我還想着誰會給我埋土呢?你們就送我最後一程吧。也不枉我們結識一場。”老大接着老帥的話很平靜地說,對於此時老大來說生命已失去了任何意義,他扔下鐵鍬平躺在自己挖出的坑中一動不動。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一起上路吧。”阿七很認真的說。

“都別瞎扯了,給我滾,你們全都給我滾。你們還有自己路可以走,我的路已走到了盡頭。從此後,我們陰陽相隔,就當我們從來都不認識吧。”老大大聲向阿七他們說。

就在阿七他們苦口婆心不知道該如何勸說時候,黑暗中突然傳來了一陣狂笑,笑聲中夾雜着一種無奈的悽慘。

衆人循聲望去,在微弱的光線下,老人和阿野的身影出現了,笑聲是老人發現的。

“好的很,都想去死,哈哈,都想去解脫是吧,好我來幫你們。”老人不顧阿七他們看精神病人那種眼神,拿起老大扔下的鐵鍬用力剷出一鍬土說。

“住手!你要幹什麼啊?”阿七高聲制止老人的舉動。

阿七他們正要過去將老人手中鐵鍬奪過來,卻被老帥阻止了,悄悄在阿七耳邊說了句先等等看。

老人沒理會任何人將剷起的第一鍬土拋起來直接蓋在老大腿上,傷心地說:

“是啊,你一個人是解脫了這個讓你傷心的世界。可我相信人死會還是會去另外一個世界的,或許在那個世界裡你去跟你最親的人會問你:你載譽而歸了嗎?然後你將自己現實世界中的痛苦告訴他們,讓他們原本對你還滿懷希望變成了徹底的絕望。你走了,這個現實世界確實安靜了,而你卻還想禍害另外一個世界的人,你真的好樣的……這一鍬替你父母給你蓋好了。”

老人接着又用力剷起第二鍬土順勢拋起來直接灑在老大腰部,有些憤怒地說:

“你滿口爲了尊嚴,爲了榮耀,這麼些年來帶着這羣人渣敗類們突破了重重困難走上了這條踢球的不歸之道路。如今你卻完全喪失了尊嚴,完全倒了下來。像一灘爛泥一樣已失去了一個男人的最後尊嚴。你以爲只有你一個人最痛,你問問他們這些人,這輩子他們有些人甚至連自己父母是誰都不知道,是你教會他們這些人渣敗類們如何做一個有尊嚴的男人,而如今你連一隻飛蛾都不如。你安靜的走了,卻只能讓他們更加痛苦,這麼些年來,難道對你來說你所謂的夢想一直都是你的人生的全部,難道他們這些人渣敗類只不過是你利用工具?你對他們一點點感情都沒有嗎?沒有他們你能撐起這支球隊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你還是去吧。我們會在你的墓碑上刻上:一個喪失尊嚴的可憐人……這一鍬爲我們這些還要有尊嚴活下去的人渣敗類們。”

第三鍬土老人直接灑在老大頭部,悲哀地說:

“這些人渣敗類們都知道,過去的事情都已經沒法改變了。但他們都知道,只要活着,就會有希望彌補或改變過去那些東西。或許人的後半生就是爲了自己年少輕狂犯的錯進行贖罪。一個人離開這個世界很容易,一些大的過錯卻不會隨着一個人離開而離開,這些過錯只能是活着的時候去贖回一些,哪怕是一點點,也好過留下這些過錯,讓別人爲你傷心。如今,你還記得你與卡爾還有踢場比賽吧。我告訴你我已主動站出來與卡爾見面,也清楚對手逼我交出種子,我現在以草原孤鷹代言人與他們最後一戰的勝負來決定是否將種子交出去。知道爲什麼這麼做嗎?我是想讓你們這羣人渣敗類像飛蛾一樣爲最後的尊嚴去戰,也是想讓你明白一個道理:你要有尊嚴地活着去贖罪,而不是這樣不負責任一了百了。如果你想走的話,我們不會攔你。我會帶着他們與神隊像飛蛾撲火那樣進行最後決戰。最後這一鍬爲我自己吧。如果你這麼快想去見到我的話,我成全你,看看你這個懦夫,看看你怎麼,怎麼……下去面對那些關心你的人……”

老大靜靜地聽着老人的每一句話,這些話句句戳在他靈魂深處,讓他固執的頭腦冷靜下來,他慢慢從坑裡坐起來,有些震驚問:

“你明知他們的目的,還你要找那個卡爾?”

“怎麼了?你還知道關心我,我們該面對總還是要面對的,不過沒關係的,我們遲早要見的?”老人傷心地說。

“我的意思是你明知我們必敗也要挑戰他們,那多年堅守的秘密就這樣給他們了。”

“是啊,所有就靠你贏了。”

“您不是開玩笑吧,這樣做值嗎?”

“那就看你了,你們只有0.1%勝算,10米之內看你的運氣啦。因爲我知道就算我不主動找他,他也會很快找到我,逼着我要他想要的東西。”

“好吧,那麼我將與你們最後一次並肩作戰,讓飛蛾在烈火中化爲灰燼吧。要死也死在球場吧,或許那也是個更好的歸縮。”

老大站起了,帶着滿身的黃土,慢慢孤自向黑暗中走去。

阿七他們知道,老大可能不會再尋短見了,可他們誰都知道,老大再也不是他們以前的那個老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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