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正在宿舍悠哉地喝稀飯,聽到門外有動靜,運用了老鼠般的速度一下子就竄到牀上,蒙在被子裡,阿凱推開門,看着躲在被子裡的老鼠,沒好氣的抱怨道:“你丫的別裝了,起來吧。”
老鼠伸出頭看看是阿凱,深吐一口氣,好奇的問:“哎喲,怎麼是你,嚇死我啦,你怎麼回來了?”
阿凱怨氣深重的把事情的經過描述了一遍,老鼠聽完,聽着那表情比得了腸炎還難受,萬念俱灰,直呼四個字: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
叫喚歸叫喚,終究還是要面對事實的,阿凱帶着磨磨蹭蹭的老鼠亦步亦趨的向操場進發,一看到他們的身影,操場上散發出駭人的鬨笑聲,笑的老鼠渾身發顫,羞的老鼠想找個洞鑽進去。
老鼠不知道,就在剛纔這一瞬間,他的事蹟讓大家覺得枯燥的軍訓難得有了些樂趣,他的名號——月經哥已經傳遍操場的每個角落,大家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現在終於有幸一睹真容,個個把脖子伸到極限朝他看過來。如果不是教官的阻止,秩序早亂了。
“6號,報到!”老鼠的聲音含帶着羞愧,眼睛盯着腳尖,他無法面對教官嚴厲的眼神,以及那些把他看作小丑的目光。
“12號,報到!”阿凱也覺得甚是丟臉,不敢直視教官。目光遊離,盯着操場中間昨天在下面罰站的旗杆。
“6號!”教官大聲叫到,“你哪裡不舒服啊?”後面一句話聲音降低了很多。
“你怎麼還來月經啊。”
這句話一說出來,又引起一陣鬨笑。
老鼠低頭沉默不語,現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乾脆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教官看着面前導演這一出的兩人,心裡是又好笑又好氣,今天還真差點讓他們倆耍啦。現在的90後啊,真是花樣百出,不好帶啊。看來是要殺雞儆猴,免得以後無所忌憚,更麻煩。
教官心裡想完,厲聲道:“6號,12號,圍着操場去跑20圈,八千米!”
老鼠聽了教官的話,不由得菊花一緊,我靠,八千米,要我老命啊!就我這個隨風飄的體格,跑個一千米就已經達到極限了。
可是低着頭的老鼠明顯的感到童鞋們那一雙雙炙熱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鴨梨山大啊!不得不邁開那用刀刮也刮不出什麼肉的雙腿,沿着跑道開始慢跑。阿凱看老鼠開始跑了,也跟着開始跑。
慢慢的太陽已經露出它燦爛的笑臉,溫度開始慢慢爬升,風靜樹止,地面也在吸收陽光的熱量,散發着陣陣熱浪。同學們早沒了心情去述說老鼠的笑話。已經立正站了差不多一刻鐘了,汗像下雨一樣往下流,眼睛上的汗粘着睫毛,眼前都看不清了,彷彿站了一個世紀卻還沒等到教官的一聲休息。
老鼠的步子也越來越沉,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每邁出一步都要使出吃奶的力氣,頭頂太陽的炙烤,彷彿像有一個火盆扣在他頭上一樣,整個腦袋被烤的暈呼呼的,眼前除了看不到盡頭的跑道,眼裡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了,雙腿機械般的邁動。腦子裡已經不知道跑了幾圈了,大概跑到第三圈後就跑蒙了,沒再往下數,反正心裡知道就自己這熊樣這體格,肯定還早着呢。
阿凱比老鼠要好很多,畢竟自己的體力比他好的太多了,這都得益於平時自己在籃球場的飛奔。跑個八千米,體力應該不成問題,倒是這天太熱了,讓他有點吃不消,他估計現在室外的溫度差不多有四十度左右,身上汗如雨下,滴滴答答滴在跑道上,不需幾秒鐘就被被蒸乾了。
阿凱回頭看了看跑在後面的老鼠,臉上蒼白,咬牙切齒的樣子,彷彿已經到達極限了。他放慢速度,等老鼠跑上來,他關切的叫道:“老鼠!老鼠!”
這聲音在老鼠耳邊彷彿是來之天外之音,聽着轟隆隆的,擡頭無神看着阿凱,茫然的應答一聲:“嗯。”
阿凱看他那渾渾噩噩的樣子,有些擔心的問道:“你怎麼啦?這才第五圈啊。穩住呼吸,保持好節奏,堅持堅持。”
老鼠都沒力氣回答,只是把頭沉重的點了點。
阿凱看着老鼠彷彿是昏昏入睡的樣子,遮手看了看天上的烈日,有些無奈,低頭深呼一口氣,接着按着自己的節奏跑。
這時,祥子的隊伍在烈日下終於等到了教官一聲天籟之音:“解散,休息十五分鐘。”這時候教官的聲音猶如鶯歌燕語,娓娓動聽,在同學們的心中已經是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了。
“哦!”一陣歡呼。童鞋們匆匆跑到操場邊主席臺附件的看臺上,因爲只有這一片看臺是遮陰的,曬不到太陽。大家紛紛補水,班上有些女同學在補防曬霜。
這時,老鼠正跑在看臺前的跑道上。大家在上面喝着水,擦拭着汗水,看到慢騰騰的老鼠。就紛紛大聲調侃。
“蔡遂,跑快點啊,這才幾圈啊,跟個娘們似的,哦,我差點忘了,你就是個娘們。”
“哈哈哈······”
“大家別這麼說,月經哥正處於例假期間,跑這麼慢,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月經哥,要不要衛生巾。”一位強悍的女生衝着老鼠叫到。引起男女生的一陣鬨笑。
這一聲聲譏諷嘲笑聲,像一聲聲炸雷在老鼠的耳邊響起,炸的老鼠的腦袋嗡嗡響,老鼠沒力氣回嘴,心裡在默唸:蛋定,蛋定。
可嘲笑聲還是不絕於耳,如何蛋定的了。氣急攻心,眼前一片模糊,身上汗如雨下。
“嗯?怎麼手上有清涼的感覺。”老鼠覺得自己前後揮動的手上,像滴了幾點雨一樣,感覺不是汗,有點冰涼。
把手湊到眼前一看,嗯,紅色,不是雨,也不是汗,好像是血滴。怎麼會有血呢?老鼠茫然地伸手在鼻子上一抹,手上沾滿紅色,流血了,鼻子流血了,天氣太熱,再加上氣急攻心,血涌膨脹,鼻子大出血,猶如止不住的泉水嘩嘩的流。這時的老鼠也達到了極限,再也支撐不住了,整個人踉踉蹌蹌的向前斜衝了幾步,撞在主席臺前的牆角上,暈了過去。
“流血啦!流血啦!”一女生急呼。
“怎麼啦?好像是暈倒了!”
祥子率先跳下看臺,向老鼠奔去,萬偉緊隨其後。其餘的人也紛紛跳下看臺。
祥子抱起老鼠急切地呼喚兩聲:“小蔡!小蔡!”
老鼠像條死魚一樣,全身癱軟。
“怎麼啦?哎喲!流血啦!頭破啦!”萬偉一連串的驚呼。
老鼠最後無力的前衝,一頭撞到牆角,被磕了一個大口子,血正哇哇的流,頭上,臉上全是血,甚是駭人。祥子用手按在口子,可還是不頂用,血從手指間往外溢,這個血比鼻血洶涌多了。
“有沒有衛生紙啊?”祥子衝後面叫到。
“有沒有衛生紙?有沒有衛生紙?”萬偉也被老鼠的血人樣子嚇到了,站起身急切地問着。後面的同學也是一陣騷亂。可半天也沒人拿出一包衛生紙。
這時,一個聲音怯怯的問道:“這個可不可以?”一女生手裡拿着一包像面巾的東西。
阿凱這個時候剛剛從人羣中擠了過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從那女生手裡一把接過扒在傷口上。額頭的血一下子止住了。
“讓開,讓開,擡到醫院去。”
衆人紛紛讓開,祥子幾個男生擡着老鼠往校醫務室跑。教官這個時候也聞訊趕了過來,看到老鼠一副血人的樣子,也有點害怕。可已經幫不上什麼忙了,只跟在後面大聲叮囑道:“跑慢點,跑慢點,注意安全!注意安全!”
幾人擡着老鼠一路飛奔,之所以能飛奔,是因爲老鼠的體格太苗條啦。阿凱跟在後面氣喘吁吁,因爲剛纔被罰跑,太耗體力了,跟不上祥子他們。不需一會功夫,就趕到醫院,邊把老鼠輕放到門口的急救牀上邊急呼道:“醫生!醫生!”
一醫生聞聲立馬走了過來,先查看了老鼠的瞳孔和心跳,邊詢問病情。看見貼在老鼠頭上的東西,問:“這是什麼?”
邊說邊輕輕的撕開,那一塊東西沉甸甸的。醫生心裡有些怪異,仔細甄別之後,怒吼道:“衛生巾!誰貼的?”
大家齊看向後面的阿凱,“衛生巾?”祥子心中一陣疑惑,“這就是傳說中的衛生巾?”
阿凱在迎着大家的目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貼的,止血效果蠻好的。”
“當然好了,再晚送來十分鐘,就不用止血了,吸乾了!”醫生圓目睜睜道。
阿凱聽着醫生的話,心裡一陣冷意。
老鼠住院了,不過他的傳說仍在流傳:月經哥來月經啦,不過來的量比較大,聽說都血崩啦,一個衛生巾都裝不下。
月經哥血崩啦,這條消息不脛而走,人人都在心中爲他祈禱。
醫生的診斷結果是失血過多,老鼠晃晃悠悠醒來聽了整個過程,一直虛弱的強調阿凱是間接謀殺,不過他卻因禍得福,教官看他傷的這麼厲害,給了他夢寐以求的半個月假期,大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時,他躺在牀上,半死不活的樣子,看不到一點高興的樣子,只是淡淡的說了句:“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付出了纔有回報!”祥子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直吐不快:“活該,誰叫你告訴阿凱卻瞞着我,阿凱那像我啊,要是我絕對會發現這麼大的紕漏。”
老鼠痛哭流涕的說:“我那知道啊,我也沒指望他,我以爲我一個人能搞定的。”
月經哥血崩啦,大家奔走相告,不知道抱着什麼目的,不過這幾天病房一下子熱鬧起來,送花的送水果的,大部分同學都是光手假裝送慰問的,都來瞻仰下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人物。
熱鬧看完了,回去就變成他們茶前飯後談論的笑話了。老鼠肉體和心靈飽受創傷。韓婷,劉靜她們每天的探病多少給了他一些安慰,老鼠總是對着她們抱怨,那麼多人看他笑話,只有你們來看我是真心的啊。
日子還是要過的,生活在繼續,月經哥在乏累枯燥的軍訓中逐漸被人淡忘。他的身體也隨着時間一天天的好起來,可這一次是大出血,醫生說要夠補一陣子的,阿凱聽了懷着一份羞愧,在外面餐廳燉了一隻烏雞,可最後老鼠胃口不好,吃了一點就吃不下,都被萬偉給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