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站在河溝旁邊看着這一對倒黴蛋,心裡止不住的笑,祥子聽到後面稀稀拉拉的笑聲,心裡直翻怨氣,嘴上絮絮叨叨:“笑個屁啊笑,媽的,真他孃的倒黴。”
忽然回過頭,怔在河邊,一動不動,一雙眼神很凝重的看着大家,大家也滿是疑惑的看着祥子,突然之間的一陣沉寂,沉寂的有點詭異。洗臉的同學覺得怎麼突然這麼安靜,停止啦搓臉,擡起頭來看着大家,看到大家像被施了魔法定住了,彷彿在玩我們都是木頭人的遊戲。
半天,祥子有點害怕又有點懷疑的說:“我洗鞋時好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下。”
大家立馬圍了上去,看見在朦朧的月光下,一條蛇以優美的姿態順着水草迅速遊走了。
“我靠!蛇!”不知道是誰小腦發達,反應最快,喊了一聲,立馬像水滴在油裡炸開了鍋一樣,衆人紛紛遠離水面,那位洗臉的同學又展現了一下他動如脫兔的本領,一蹦三丈開外。
好不容易平息了這一陣慌亂,“我被蛇咬啦!我被蛇咬啦!”祥子像個打架打輸了的潑婦,坐在地上捏着被咬的手指不停的抽泣,當時那真是來自心裡的害怕和恐懼。
“快,快,快,去醫院!”洗臉的同學也顧不上臉了,拉着祥子起來往醫院跑。
還沒跑兩步,就有人說:“這樣跑不行,會加快血液循環,到時候毒發攻心,死的更快了。”
“那怎麼辦啊?”祥子止不住的眼淚嘩嘩地向下流,哭腔道。
阿凱一挽袖子,說:“來,大家把他擡起來,擡到醫院去。”還沒等反應過來,祥子就被大家七手八腳的扛了起來,祥子用最大的力氣捏着手指,生怕一鬆手,蛇毒就順着血液流到心臟,直接就見閻王了,這樣也太不值了吧。
祥子整個人像個棺材一樣被阿凱他們擡着往醫院跑,祥子在上面不停的祈禱:天啦!不能讓我這麼就死啦啊!我還沒活夠呢!只要讓我過了這一關,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我以後再也不偷瓜啦,再也不幹缺德事了!
還好,醫院不是太遠,阿凱學校門口就有一個,幾人把祥子直接擡進醫院的搶救室,祥子已經哭的稀里嘩啦。阿凱衝着外面的護士急吼:“叫醫生!醫生!醫生!”護士看着這羣人急慌慌的樣子,趕忙着去叫值班醫生。
不一會兒,護士帶着一位帶着眼鏡,長相斯文的白衣天使一路小跑進了搶救室。祥子看到白衣天使的到來,就像看到太陽公公一樣看到了希望。
“醫生,我被蛇咬了。”祥子把被咬的手指頭伸到天使面前,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天使也急忙抓着祥子的手指頭,仔細端詳,看了半天,不慌不忙地問:“在哪被咬的?”
“哦,就是前面的小河邊。”阿凱在旁邊急切的回答。“嗯嗯”其他圍着的人也點頭。
白衣天使這才發現周圍圍着這麼一大幫子人,有點不耐煩地道:“都圍在這裡幹嘛,都出去都出去,這裡是搶救室。”說完示意護士把這一大幫子人都趕了出來,只留下阿凱一個人在裡面。
“醫生,要不要緊啊!”祥子一副絕望萎靡的樣子,彷彿一隻腳已經跨進了鬼門關一樣。
“誰叫你進搶救室的?”天使語氣有點生硬的問。
阿凱和祥子都有點莫名其妙,相互看了看。有看向白衣天使,發現天使的臉已經變了,一下子變成一個魔鬼。
一幫人站在搶救室外面,只聽到裡面的魔鬼在怒吼:“別沒事就往搶救室跑,佔用資源。”
“什麼!死!死不了!這蛇根本就沒毒,死什麼死!”
故事到這裡告一段落·····
阿凱講到這裡,韓婷已經笑的喘不過起來,摸着眼淚說:“你們也太搗蛋了,這也搞笑了!”
“這搞笑嗎?還沒說完呢,更搞笑的還在後面呢。”阿凱無語地說。
韓婷聽到阿凱的話,一下子就忍住了笑,瞪着杏目,眼神帶着一絲不可思議,滿臉好奇的看着阿凱,期待神秘的下文。
阿凱接着往下闡述······
話說祥子在白衣天使的十分確定下,才放下那顆受傷的心,醫生態度很不友好的說:“看你這傷口,是一排細牙印,初步判斷是無毒蛇咬的,毒蛇咬的傷口一般是兩個較深的洞,再一個就是你的傷口從被咬到現在有一段時間了,也沒有嚴重的紅腫或紫腫,從傷口擠出來的血是顏色很正常的鮮血。你是在水邊被蛇咬的,我們這裡水蛇一般都是無毒的。”
在聽了天使的一番透徹的剖析,祥子看看傷口確實如天使所說,一顆擰巴的心終於放下了,同時也發現傷口只是有一點痛癢,沒什麼其它大礙。
最後,祥子在護士憤怨的眼神下,包了一張創可貼,一行人被護士能殺人的眼神驅逐出醫院。
一行人抱着一絲愧疚走出醫院那寬闊雄偉的大門,祥子搞不明白大家心裡爲什麼愧疚,好像你進了醫院,沒個小病小痛的,不打個點滴都對不住自己。
緊張過後是一陣輕鬆的虛脫,剛剛一路擡着祥子小跑,心裡緊張倒沒感覺到乏累,現在知道祥子沒事,心又回到肚子裡,幾人頓時感覺到特別乏力。
下午打籃球,偷瓜和擡祥子,一系列扣人心絃的劇烈運動讓大家的體力達到了極限,這時候終於撐不住了,一個個耷拉着腦袋累的跟戰敗的野狗似的,衆人出了醫院大門,就在門口的臺階上歇着,互相看了看,看着大家一個個那狼狽相,都啞然失笑,最後這笑都集中到祥子身上,都衝着祥子來了。
大家不笑還好,一笑讓祥子覺得更丟臉了,這張算不上老臉的臉已經被他徹徹底底的丟盡了。
祥子覺得出醜後惱怒的衝着大家吼道:“笑什麼笑,笑個屁啊,有什麼好笑的!”
沒想到他這麼一說,更是引爆倆笑點***,大家笑的更放肆了。祥子只好閉嘴,滿臉無奈地看着大家,等一夥人休息的差不多,阿凱一夥人和祥子就分開了。
阿凱他們回學校去了,大家就偷西瓜的事情說好不要聲張。祥子往奶奶家走,事先打了個電話給奶奶報平安,都過了吃晚飯的時間了,怕奶奶等他等的着急。果然,奶奶接到他的電話,一頓帶着寵愛的痛罵,最後叮囑他快點回來,一個人注意安全。朦朧的月色下,祥子小心靈深受重傷,一個人有氣無力的漫步,月光把他的影子拉的斜長,周圍一片寂靜,晚風攜帶着夜晚的清涼迎面吹在臉上,讓有些渾沌的祥子頓時清醒不少。
祥子搖了搖腦袋,想想有些後怕,還好咬人的不是毒蛇,邊想邊捏着包着創可貼的手指,雖然不是毒蛇,但十指連心,傷口輕輕一捏,還是有些痛,這一痛,卻劃開了祥子心靈上的還沒有癒合的傷疤,想起剛纔一連竄出醜的場景,這些場景像刻錄機一樣刻錄在祥子的腦袋裡,醫生的態度,護士的冷眼以及阿凱他們的譏笑,那一張張討厭的臉現在卻是那麼的清晰。
祥子越想越氣,越想情緒越激動。當時,他攥着強而有力的拳頭砸向路邊的電線杆,痛楚反而不能澆滅怒火,他怔怔地盯着砸在電線杆上的拳頭,盯着拳頭上的創可貼,那好像是一個恥辱的標誌。
突然,祥子的眼神順着拳頭的方向越過電線杆,愣愣的看着前面,原來他無意間又走到了剛剛那片西瓜地旁邊。祥子怔怔地看着這片瓜地,一動不動。
他想了很多,想到這件事情都是由偷瓜引起的,不然自己也不會踩到牛屎,更不會被蛇咬,可惡的是那醫生和護士的態度,也不體諒體諒他當時的處境和心情,想到最後想到的是更可惡的是阿凱他們,最後沒有同情自己,反而一個個拿自己當笑柄,嘲笑自己。
想了好一會兒,祥子從心裡堅持了一個決定,嘴角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奸笑,在深白的月光下,十分詭異,如果現在有人看見他的笑,也會不由的從心裡膽寒。
拿定主意後,祥子一把撕開包紮傷口的創可貼,狠狠的扔在地上,並潤了口痰吐在上面,心中那一口惡氣彷彿隨着那口痰此時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