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想着讓大明帝國再一次妥協的各國外交使節中,德國的外交官漢納森大使卻沒有開口,最近英國和法國在北非利益分配上,共同排擠德國,加上之前德國爲了謀求利益發動了德法之間的戰爭,所以在遼東問題上,德國並非是站在日本與金國這一邊的。
另一個沒有跟着參合的外國大使,就是現在還和英國有摩擦的美國大使,這位最近開始蓄鬍須的男人坐在一邊饒有興致的欣賞着這間屋子裡擺放的名貴瓷器,似乎對這個比對遼東半島局勢更加感興趣。
和數十年前,歐洲國家聯合起來抵抗大明帝國的時代不一樣了。現在這些已經成熟的國家,已經開始有了不同的利益和互相之間的衝突,至少在遼東問題上,這些國家表現出來的態度,已經和日本獨立的時候表現出來的,完全不一樣了。
看到大明帝國的外交部門擺出了一副“你說你的,我只是笑笑不說話”的態度,大英帝國的外交特使克蘭斯實在是有些坐不住了,他對法國大使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後者趕緊再說兩句。
也由不得英國對這件事如此上心,他在亞洲一直是以扶植日本作爲自己既定國策的,日本能夠在短短几十年間至少在武力上對大明帝國有了自保的能力,英國人在背後出力甚多。
日本自己也是一個島國,在很多方面都覺得自己和英國很像,甚至在日本玉武天皇內心中,還自認爲遙遠的大英帝國能夠遏制大明帝國擴張的腳步,學習大英帝國的大日本帝國也能夠做到。所以骨子裡日本以在東亞遏制大明帝國,做世界其他各國壓制大明帝國的橋頭堡爲己任,這一次出兵遼東也是在這個想法的基礎上,做出的主動嘗試。
法國一直是和英國抱成團的國家,看到克蘭斯使眼色,法國大使只好又硬着頭皮對孫方說道:“侍郎閣下,您這樣毫無誠意的拖延,是對遼東局勢的極度不負責任,我想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態度……”
“啊,法國大使先生……有關遼東叛軍的事情,並非是歸我管轄的,如果我貿然談論這類話題,是要被同僚們彈劾的。”孫方一臉無辜的攤手說道:“至於和日本地區,之前也沒有例子可以參考,我只能向上請示。”
大明帝國的國家機器對外一直是一種腐朽低效的樣子,它處理什麼樣棘手的問題,都是那麼的從容或者說是緩慢。孫方真的拿出了這種一貫的態度來的時候,頓時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深深的無力。
“要是論起推脫和踢皮球的功夫,這些明國的官員們絕對是世界第一。一件事的任何一個細節都有可能成爲他們袖手旁觀讓你另覓他處的理由,如果他們鐵了心拖延,三個月也不會有人站出來理會這件事的。”德國大使漢納森聽到孫方這麼說,憋住自己的笑意對身邊還在看自己手裡茶杯的美國大使說道。
美國大使聳了聳肩膀,帶着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對剛剛湊過來的德國大使說道:“我和這些大明帝國的官員們打過交道。如果他們願意拖延的話,遼東的戰局打到下個世紀去都很有可能。”
要不是那些養寇自重行動緩慢的邊將,要不是那些效率低下甚至貪腐成性的基層官員,大明帝國的遼東叛亂也不會持續數十年,更不會越來越嚴重甚至攻佔了奉天鞍山遼陽等重鎮。要不是明朝的官僚集團和其他集團互相扯皮攻訐,很多事情也許現在都是另一番模樣。
京師裡面,各國大使還在和孫方這個禮部侍郎浪費時間,前線已經奪下了新民的王珏,卻在爲手裡一大堆破爛事情忙的焦頭爛額。坦克的出現不僅僅打破了敵軍的防線,也徹底打亂了整個新軍原本的戰術體系構成。
王珏現在才知道,他和朱牧兩個人搞出來的這個加強版的裝甲汽車,究竟會造成多麼巨大的軍隊戰術革命風暴。現在不僅僅是坦克本身要改革,編制有坦克的部隊構成要改革,甚至連配合這些改革的一系列原本很正常的武器裝備,都要改變。
最明顯的一個,就是新軍之中,配合裝甲部隊作戰的步兵們。普遍反映需要更合適的單兵武器,來適應新的部隊作戰環境。而現在的王珏,已經被這種訴求給折磨的有些崩潰的趨勢了,他現在理解了自己改進出來的這支軍隊究竟有多麼強大,一旦真的成型之後,將會超越現有的所有軍隊,並且形成一個巨大的代差鴻溝。
張建軍因爲在突破敵軍防線的時候延誤了1個小時,所以現在被降職成副軍長,暫代新1軍指揮官。現在他正垂頭喪氣的站在王珏的身後,總結這一場戰鬥中,暴露出來的各式各樣的問題。
“別愁眉苦臉的,就一個月的懲罰,我已經夠寬仁了!不就是被郭興那個傢伙嘲笑了幾次麼,下一次戰鬥的時候,你打回來不就行了。”王珏放下一張申請更輕便火炮的報告,從一堆文件中擡起了腦袋。
原本那天渡過柳河的戰鬥,王珏是希望以3個小時結束戰鬥的,可是最終3個小時也沒有能夠完全敲碎叛軍的防線,損失也要比原本估計的多了很多。不過念在攻擊開始的時候新軍並沒有坦克部隊的支援,只能以普通渡河戰法與叛軍糾纏,所以在郭興等人的求請下,張建軍沒有被革職而是降級留用。
當然,這件事讓張建軍無比難堪,幾次在會議上見到郭興,都擡不起頭來。整個新1軍上上下下也因爲這件事覺得非常沒有面子,在新2軍面前臉上無光。
看了一眼如同鬥敗了的公雞一樣的張建軍,王珏只好無奈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然後又埋頭在那堆讓人眼花繚亂的部隊革新創意裡。
“這個,你怎麼看?”猛然間,拎起一張報告來,王珏亮着眼睛出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