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康平和法庫兩個縣城之間,有一條不大的遼河分支,這裡已經被大明帝國控制,沿着河岸佈置了不少營寨,供新軍士兵駐紮使用。
佈置士兵駐紮的營寨有很多講究,比如說要規劃好供士兵處理生活垃圾還有排泄糞便用的垃圾區和廁所,因爲大量人員混雜在一起,一個不小心就會引起大面積的痢疾或者其他傳染病,那可是比戰鬥減員更加可怕的“軍隊殺手”。
很難想象軍隊內使用的廁所有多麼高端大氣上檔次,不過在這麼艱苦的環境下,所有的士兵卻依舊可以享受到坐便這種前衛新潮到讓人哭笑不得的設備——兩端固定起來的兩根木頭,一根卡在膝蓋後面的後彎處,一根正好可以當靠背,就可以做成一排簡易的坐便,如果人流擁擠的時候,甚至可以擠一擠坐下一個班的士兵……
排泄物沿着夯實的引流坑道一直延伸到更遠一些的化糞池內,一直到廢棄之後纔會有士兵帶着口罩去填入泥土。寬敞的營地四周經常有組織訓練的士兵成羣結隊的跑過,喊着響亮的口號看着營地邊上廁所的可憐蟲潔白光滑的屁股。
靠在河邊的營地裡,汽油機還有柴油機設備發出連續的轟鳴聲。有些設備是爲營區裡的無線電設備還有電報以及指揮部軍官宿舍等區域提供電源的,有些則是爲其他一些區域服務的。
比如說巨大的爲新兵提供洗澡服務的澡堂區域,裡面的抽水機就是依靠這些供電設備服務的。這些柴油機和汽油機都安裝在卡車上,是後勤部隊裝備的新玩具,車輛上面用漢字工工整整的寫着供電兩個字,每一輛卡車上都攜帶兩臺或者更多臺這樣的發電設備。
電源爲抽水機提供電力,於是那些原始的依靠人力或者水裡翻攪帶動的複雜供水機構,被大大的簡化省略掉了。士兵們擁有了足夠的取水設備,洗澡還有飲用都更加方便快捷了。
在河水裡洗澡是被嚴厲禁止的,畢竟上下游都有部隊在使用河水,如果大家都到河水裡搓泥巴,估計也沒有人再會想去喝抽水機抽上來的水了——洗澡使用過的水會引流到較遠的地方,會不會再滲透回地下水裡,那就只有老天爺才知道了。
“呼!舒服!”從前線輪換下來的範銘,此時此刻正站在一根水管之下,享受着新式設備爲他帶來的淋浴體驗。雖然只是一根淌水的水管,而不是蓮蓬頭,可是範銘依舊還是對現在的狀況萬分滿意。至少水是溫的,這在作戰前線已經是無法想象的優質生活了。
“一,二,三,四!”遠處的河邊,又有奔跑而過的新軍士兵,這些人都是新擴軍擴進來的,素質沒有原來的新軍士兵那麼高,所以體能訓練之後,每天下午還要進行教育培訓。
範銘一邊享受着頭頂上水衝下來的舒爽,一邊無奈的想起自己幾個小時之前領到的任務。他作爲坦克兵,要培訓一個班12個人瞭解坦克,一個月後這12個人要接收考覈,要求理解坦克的工作原理以及結構和技術特點。
這還不是最誇張的,聽說有的部隊分到的新兵文化水平較高,會直接要求培訓新兵維修汽車或者坦克,甚至使用電臺等設備……整個新軍與其說是一支戰鬥部隊,倒不如說是一座巨型學校,以學長帶學弟的方式,傳授着龐雜的現代化機械部隊作戰的各種技能和相關知識。
“還有15秒!迅速沖洗!超時立刻停水,動作快!”還沒等範銘將腦海裡這些事情想完,身後管理這個洗澡堂的軍官就站起身來高聲的提醒所有洗澡的士兵道。
“……”範銘趕緊加快了沖洗搓揉的頻率,搶在頭頂上的水流變成一滴一滴滴下的狀態之前,將自己儘量弄得乾淨一些。在用完最後幾滴水之後,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只有不足一平米見方的淋浴間,光着身子走到門外的桌子前,慢悠悠的擦拭着自己的身子。
整個營地裡可能只有護士站那邊能看到幾個女人,所以大家也都沒有什麼忌諱。身子連隔斷都被節約了下來,大家就這麼****着互相調侃,彰顯着自己做男人那或多或少的本錢。
範銘沒有****着身子的習慣,身上稍微乾爽了一些,就開始穿戴自己的衣服。他的衣服是新的,髒的那身在他腳下堆放着,剛剛在營區那邊裝甲部隊領到了新式的軍服,代替了原本和步兵幾乎一模一樣的款式。
一支部隊換裝並非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幾萬人更換識別標誌,並且培訓友軍認識這些新增的軍服樣式,是一個繁雜而且龐大的工程。不過裝甲部隊的出現讓這個工程必須展開,甚至原本配屬給步兵的鋼盔,也在裝甲部隊中徹底被取消了。
取而代之的是和步兵款式並不相同的布帽。樣式就和另一個時空中八路軍戴的帽子差不多,前面有遮陽的帽遮,正前方是一個金屬直接錘鍛成型的大明帝國的國徽。這身軍服比步兵身上的要更顯檔次一些,畢竟裝甲兵不用使用h型武裝帶,來攜帶零零碎碎的破爛和裝備。
範銘把這身軍裝穿在了身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容,最後把那個帽子扣在了自己的頭頂上。一手扶着帽檐,一手扶着帽子後面,在頭頂上略微擰動了兩下,自己感覺差不多戴正了之後,才鬆開了雙手。
這是遼東前線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日子,即便遙遠的地方前線的炮聲依舊隆隆作響,儘管營地裡的幾乎每一個人都經歷過了真正戰爭的洗禮,可是這個角落這個瞬間依舊祥和安寧,彷彿和平就在不遠的未來。
“長官!”兩名剛到前線的新兵推着一輛獨輪車來到範銘面前,立正敬禮之後纔開口,忐忑的指着獨輪車上堆滿的髒舊衣服問道:“舊軍服我們要回收,可以帶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