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化學課的時候,趴着書桌上聽歌。

忽然聽到有人叫我,於是擡頭看見教室外的主任揚着手叫我出去。

他面帶微笑着說,下午放學後到訓導室。而我低頭看見他手裡的A4紙上寫着:作文競賽名單。我的名字出現在最後一行。

回到教室的時候,終於還是很開心地對班長說,誒,班長,我贏了!我和班長說起,開學不久,我和班長一起被迫去參加的那場作文競賽。誒誒,班長,你還記得吧,幹!那時我還忘了寫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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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想我們的日子真的過得忒快。才一愣神,一仰望,一低頭卻看到我們的落腳處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我們都成長了好多,

在走廊散步,聽見身後有人叫我,誒,團支書。然後我轉身,看見那兩個女生。

我忽然地想起,開學不久的時候,教室裡很安靜很低調的兩個女生站在我面前,然後支支吾吾地猶豫着叫我什麼好。我想了想,對她們說,嘿,我叫團支書!

然後很多天後,她們還那麼叫我。直到我有天終於辭職了,她們還是一直那麼叫我,我想她們也許是忘記我叫什麼了。

可我一直記得,那兩個女生,一個叫貝貝,一個叫家敏。

我聽見那兩個很安靜的女孩叫我團支書,然後我的耳邊忽然拂過很久以前的風。

我聽見,我們的日子如同流水一樣嘩啦啦地從我們握緊的手心流走。

我聽見班長很憂傷的樣子,不斷地重複循環地聽着那幾首很好聽的歌《眼淚的錯覺》、《夜車》、《他不愛我》

我還聽見,幫主在講臺上說明天一整天都要考試,而楊詩很認真的樣子,“沙沙沙”地翻書,一頁又一頁地翻過......

下午第一堂課,體育課,點名解散後,楊詩一個人離開了,班長沒看見。

我追了上去,陪着楊詩回教室,路過一片樹蔭,我嘿嘿地說,嘿,我們這樣算不算傳說中的在樹蔭下幽會......

楊詩說,好啦是啦。然後我們就走出了那片樹蔭,我飛奔着跑向羽毛球場,而楊詩走進樓梯道口,回教室。

那時的天空忽然下雨了,我們還在雨中打着球。

我們的青春是一場大雨,有時候,我們會站在積水的地方,許久,只是想看看自己。然後發一兩句感概,其實,我蠻帥的O(∩_∩)O。偶爾,我們也總要在大雨中,揮霍那些,關於我們在這個年華,就該盡情揮霍的汗水,或者淚水。在大雨中,誰也看不見。

天空的雨溼了布鞋,我們赤着腳,揮着拍,在大雨中奔跑。

放學後,收到主任的通知。週六在XXX地方作文競賽。

第二天的天亮,一整天的考試。

而教室裡的人兒們,瘋狂的抄着答案。我不屑地看了她們一眼,切,我這種好孩子,怎麼可能和她們同流合污呢!我纔不會和她們一樣。我和他們不一樣!我要睡覺,睡醒了再抄......

醒來的時候,班長和楊詩在鬥嘴,我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潦草地“參考”下答案。然後在草稿上寫給小蓓:誒,小蓓,O(∩_∩)O你要祝福我,明天要麼抱個大獎回家,要麼抱個老婆回家。然後我看到小蓓很好看的笑容。

我想只要有小蓓在,多難過我也會開心起來。

我回頭看見班長和楊詩還在鬥氣,我說,誒,我要走啦,心情不好,我要去吹吹風。然後提早交卷,走出教室,我知道,他們都有點倔強;我也知道,她們孩子氣的冷戰一向不超過2個小時。

在停車場的時候,看見小蓓也下來了。

然後有點自戀地想是不是因爲我出考場了,所以小蓓也出來了。嗯嗯,就算不是這樣,也姑且這樣想吧。

我們打着招呼,開始說笑。我靠着牆看着小蓓騎着單車離開,對她說拜拜。我忽然想,如果我們一直這樣下去,會不會我們都很幸福呢。至少,我想我會覺得幸福。

那天下午,我回到教室,一擡頭看見班長和楊詩聊得很歡。我不爽地說,幹!我就知道我又猜對了......

放學後那些掃地的同學們都遛了,剩下楊詩一個,(今天她掃教室),然後我們幾個人陪着詩姐掃教室,而班長要去掃公地,就離開了。

掃完地四個人一起去倒垃圾了,一路上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倒是海寧和宏偉拉着另一桶垃圾一直在旁邊說,嘿,我善良吧,給你們這個機會。

倒完垃圾,我對海寧說,給機會是吧,要是沒有這個垃圾桶,我們可以走得更近哦。然後把垃圾桶和他們的桶疊在一起,揮揮手和楊詩走在一起,聽見海寧還在後邊說,哎,朴樹,你要主動啊,上啊,我支持你,加油.....

哎,我們吶~ 我想,如果可以,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吧。

那天楊詩問我,誒,朴樹,你幹嘛走路的時候總喜歡低着頭。

我不知道,習慣而已。我說。我沒有說我只是習慣看清自己的腳步一步一步地走遠,我只是想確定我會不會不小心就走得老遠老遠,而回頭的時候你們都不在了。

關於我們的故事,從5月到6月,我開始把那些散落的日子,下雨天,大晴天也好,想起,寫下。然後坐在電腦前,‘噠噠噠’地開始寫我們的故事。

可是,其實我連一個開始都沒有寫好。一直寫,一直刪。在安靜的夜裡打下的那些文字,一開始一句一句地刪;後來一段一段地刪;直到最後,寫了好多天的那些文字,都被刪得一乾二淨。

有時我會覺得很累,崩潰,難過得要死,卡文,一個字都寫不出來,這些總是時常會有的,寫不下去的時候,我會告訴我,哎,總會習慣的吧。然後長長地呼一口氣,死也要寫下去!

難免難過,可是寫文的時候是我最快樂的時候,我會想起你們嘴角揚起,漾出笑意的樣子。我會想起,屬於我們的那些美好。

我也想起,某天下午早早地到教室了,楊詩很認真地樣子,手捧着臉,在看鬼故事。

坐在風扇下邊吹風,寫字。我聽見楊詩轉身對我說,誒,朴樹,過來陪我一下。然後我坐在詩姐前面,面對面地坐,然後寫字。

我聽見她在說,你坐在這裡,我會覺得安心。

誒,聽見你安心,我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