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踩着單車,晃晃悠悠地躲到一個很安靜的地方。
去看望阿公阿嫲,在門口就聽見屋裡放着潮劇的聲音。
於是嘿嘿地坐在地上和阿公阿嫲一起看潮劇,電視裡在播放的潮劇叫《月容傳》
潮劇裡,馮元飈夢見被害死的妻子月容冤魂來找他訴冤。然後彪元馮一臉動容地說,月容,是你麼?
我詫異,遇見鬼的第一反應不是應該先給點面子,驚嚇慌亂地說,你,你你你怎麼死的,哦不,你怎麼會來找我......哦不,我想你一定是誤會了,不是我害死你,你幹嘛來找我......語無倫次地迷糊個半天才對麼?
於是我好奇地問爺爺奶奶,他——是不是見多了,所以麻木了?
......
和阿公去田地裡播菜籽,赤着腳在田地裡跑來跑去,看見田野裡的蔥開出了白色的花,很好看很好看地。
然後蹲在一邊,看阿公一顆一顆地在田地裡放菜籽,撒草灰。施肥。幫忙挑水,澆水。很開心地,學會了播種。
最後很累地躺在陽臺的藤椅上,我端着咖啡杯喝大杯的茶,口袋裡的筆時不時地握着在空白紙上寫手稿,吹風,聆聽,睡覺......
深深地感慨,所謂幸福的定義就是,睡覺睡到自然醒以及夜夜笙歌,對着清風,把酒問明月。
我忽然很開心地想起初中的班裡那個很安靜,沒有什麼朋友,不愛說話,很溫柔,成績又好的女生,她的四次元書包,像哆啦A夢一樣要什麼有什麼,那時覺得她好厲害呢。
小說,OK蹦,CD,mp3,感冒藥,杯子......
我在想,如果遇見,她還會不會記得我,可是我忽然又覺得,時間這傢伙真是一個大混蛋!把那些陌生的人拉在一起,然後當那些天過去,又生生地把那些靠得很近的人扯遠,把之間有過的那些羈絆,想念,偶爾的聯繫......通通沖走,衝得一乾二淨。如同夜裡的一場大雨,把所有都衝得一乾二淨。最後沖走了些什麼,我想,我們也許都不經意,就忘了。
那天我們回到教室,楊詩趴在書桌上,很難過地說,不想讀書了,真的不想讀書了啦。
我不記得這是第幾次聽見她這麼說了,我不知道她又怎麼了。我也忘了那時我都怎麼安慰她。只是那時忽然想起早上在校門口,那裡放着倒計時的牌子:高考倒計時還有100天。
我也忽然覺得累,這什麼爛學校!讓我們都那麼累。我們,在這個叫人哭笑不得的高中時代,我們在讀與不讀之間掙扎着死去活來......
那天,我和班長在走廊吹風,我說,誒,班長,高三的100天,而我們還有幾天?
班長的情緒有點憂鬱的樣子,許久才說,我們哦,120天左右吧......
我忽然很想去撒哈拉沙漠,去尋找三毛的痕跡。想去西藏,去眺望一下純淨的天空,以及一望無垠的大草原。我說,誒,班長,你說,西藏的草原會不會有好看的牧羊的女孩。
班長左手手肘放着欄杆上,手心捧着臉,說,呃,有吧。
我伸了伸懶腰,很嚮往地說,我真想去。
那段小時光一直在聽譚維維的《如果有來生》。
喜歡那些詞“我們去大草原的湖邊,等候鳥飛回來,等我們都長大了就生一個娃娃,他會自己長大遠去,我們也各自遠去,我給你寫信,你不會回信,就這樣吧。”
我對他們說,誒誒,班長,誒誒,詩姐,誒誒,小蓓。這首歌寫滿了我的夢想耶。那是我一直想過的日子。
聽說楊詩就要去學吉他了。
我和班長都很開心,她終於掙扎着飛出來了,終於勇敢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和小S一起就要回去。在走廊看見一個女生抱着哆啦a夢的布娃娃,於是我們開始討論如果她和哆啦a夢一起從二樓掉下來,我們會選擇抱住哪個......
結論在30秒後得出:哎,我們要好好的接住哆啦a夢,畢竟那是大雄的好朋友,也是那個女孩的遺物啊,要好好交給她媽媽......
路過一個社團的門口,聽見有一個彈着吉他的女生在唱歌。
愣了一下然後跑回去,看見那個女生很認真地彈吉他的樣子很酷,站在門口聽了好一會,想起前幾天楊詩說,她要加入吉他社學吉他,彈吉他一直是她的夢想。
誒,如果,我在想,如果我們都可以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夢,該有多好......
可是我們卻一直很納悶地,被很多東西束縛。大人總是有一大堆的理由來要求我們。那些大人總是喜歡說:你想要做一件什麼事情,先考上理想的中學再說;你想要做一件什麼事情,考上理想的大學再說;你想要交女朋友,等到你成年之後再說。
可是我不懂啊,我沒有辦法接受他們的意見,因爲爲什麼我們要一羣沒有追求到自己夢想的人,告訴我如何追求夢想?爲什麼?沒有道理。
夢想真的很遙遠,所以我們的生命裡,總會出現很多人,總是需要那麼幾個人陪你走下去。我們總是混在一起,我們總是在懷念過去,總是要手挽手扯着對方,拉着她走過很多難過的時候。
那天,我和楊詩在聊天,我們說起那些很懷念的以前,我忽然想起一個女孩。
我對她說起那個在初三就要結束的那一天,那個被很多人簇擁着,站在我面前欲言又止的女生,那時覺得很丟臉,因爲那麼多人在,然後我就慌亂地走遠了。
後來那個女生再沒跟我說什麼,可是很多人說,誒,她,喜歡你啊。
也許呢?誰知道,我不喜歡她丫,我只是覺得她總是被孤立,挺可憐的,就偶爾關心她,也偶爾幫她,教他怎麼寫好作文而已啊。
雖然班裡似乎就我一個人,沒有要看她出醜,也偶爾會和她說說話。
我說,那時我就那樣跑開了,是不是真的有點過分,有點對不起那個女生丫?
楊詩說,嗯嗯,你真的很過分,而且她也不一定是喜歡你啊,也許她只是想對你說:謝謝你的關心。
我想想其實也對啦,然後我嘻嘻地對詩姐說,哈,也對啦。一定是我想太多了,怎麼會有人喜歡我呢,就像你不可能會喜歡我一樣,她也不太可能喜歡我的吧。
我......也不一定是不可能啊。
呃?我愣住了,許久才問她,不一定還是不可能丫。
我也不知道啊,至少,現在我對你,沒有那種感覺——
我們說着,然後上課,我離開,嘿,也對呢,本來就該這樣,我失落個屁啊。
我們,誒,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那麼一天,我們也要開始面對高三,面對高考,時間倒計時開始細數着我們還可以在一起混的時間還有100天,那時的我們,會是什麼樣?
還會很在乎夢想,還會很在乎那些在乎過的那些人麼,我們,還會是老樣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