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五日,週日,宜出行,忌訂盟。
天氣晴朗,溫度適宜。
甘敬因爲要錄製節目所以是早早的抵達了京城衛視的拍攝現場。
“久仰了,甘大師。”
剛到電視臺這邊,甘敬就被一個小老頭給攔住作了揖,口稱大師,神情卻是不善。
甘敬反應了一下才知道這就是那位北電老師樑寬,只是,他在來之前完全沒想到這位要見自己的人會直接堵在門口等着第一面。
“樑老師何至於此?”甘敬忍不住爲他這番興師動衆有些想笑,像自己之前指點李早瑜拿角色才讓她費盡心思去堵導演,現在爲了表演上的理論,這個樑寬真是頭鐵。
樑寬四五十歲,地中海,體態頗豐,他聽到甘敬的話誤以爲這個小演員是有些服軟:“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你不該來。”
“是嗎?”
“嗨,甘敬,嗨,樑老師,進來,進來。”節目編導打擾了兩人即將展開的別具風格的對話。
甘敬搖着頭去了後臺,他是需要化妝換裝的。
換了服裝在化妝間剛剛坐下,劉黎雯是偷摸着過來了。
“甘敬,你看見來找你麻煩的樑寬了嗎?”劉黎雯帶着一絲看熱鬧的語氣問道。
“看到了啊,你也看到了?”甘敬坐着不動,任憑化妝師在自己臉上動筆。
“我告訴你,整個節目的人都看到了,他一早晨就杵在那,只要來節目的誰看不到啊,現在人家都說你和他是早就有過節,是不是啊?”劉黎雯好奇問道。
甘敬剛想張口否認忽然又把話嚥了回去。
按照常理來說,一個電影學院的老師是不會這樣的,莫不是以前真有過節?現在記憶裡沒有倒是不代表以後想不起來……
劉黎雯看着甘敬的神色等了一會就明白了,這是默認了!怪不得呢!那等下就真有好戲看了啊!反正彩排的時候已經感覺到甘敬表演的節奏了,自己只要演好自己的,剩下的就聽天由命了!
“嘿,我回去了,等會再對一遍詞。”劉黎雯開門出去了。
甘敬聽着這位同行抑制不住的心情,努力回想了一下記憶中到底有沒有樑寬這個名字的印象,結果……一無所獲。
十分鐘後,化妝結束,電話響起。
甘敬拿過一看發現是那位幫自己進了《演員》節目之後就杳然無蹤的朋友龐曉波的,當初正是這位找了關係才把自己塞到了這邊。
“喂,甘敬,今天是錄節目了吧,好好表現啊。”
“今天我看見新聞了,你是不是又招姓樑的了?現在不太好吧?”
“哎,算了,你是個有主意的人,生活總是要繼續的。”
風風火火一頓嘮,甘敬硬是沒插上嘴就只是在最後說了一聲“再見”,但是,聽起來,好像還真是和姓樑的是老相識?是因爲什麼呢?以前演戲時頂撞人家了?學校裡總不可能吧,他是北電的,自己是中戲的。
甘敬想了一會沒結果就不再多想了,該來的總會來,反正沒什麼好怕的。
化妝畢,對詞始,這個環節中劉黎雯撇開了八卦之心認認真真,秉承着比不上甘敬那也不能放低對自己要求的心態確保了登臺前的狀態。
今天兩人對手戲節選的同樣是這個世界的經典電影《擺渡》,講述的是船伕和農婦的故事,單純從形象上來說對於甘敬和劉黎雯都是挑戰,但是,這個選段和上次《大上海》那種大女主題材可不相同了。
也因爲如此,在經過昨天彩排之後,劉黎雯感受到甘敬的表演狀態之後就不抱什麼希望。
事實上……登臺之後,劉黎雯以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態來演繹角色竟然是覺得對角色表現有種突破,可是,對方仍舊遊刃有餘,那種狀態……那種拿捏……
算了,就不該再升起希望的。
不光是臺上的劉黎雯,這一次連導師也感受的分外明顯,在沒有了《大女主》電影的力度偏向之後,臺上兩位演員對於角色的演繹是有相當程度上的差異。
當舞臺上沒什麼好說的表演結束之後,大家卻是精神一震,反而是來了心情,整個拍攝現場都像是活過來一般。
甘敬穿着船伕的衣服站在臺上瞧的分外明顯,他心中是覺得更爲好笑,知道衆人是在等着什麼,只是,自己表演狀態這麼出色,頭鐵的樑寬難道還能昧着良心說什麼毛病?
主持人廖悠登臺,他沒有辜負在場幾乎是所有人的心願直接把第一個問題拋給了嘉賓——來自京城電影學院的樑寬。
唰,唰——如果目光移動有聲音,異常安靜的現場一定都是這種聲音了。
“我有一個問題。”樑寬洪亮的聲音通過話筒響起了,“請問甘敬,你的體驗派學自哪裡?相關書籍是什麼?”
甘敬輕微的挑了下眉頭沒說話,這還真是個好問題,按照當下體驗派沒有動靜的情況,恐怕還真是沒有什麼書籍理論,這是自己打算以後寫出來但是現在沒時間做的。
嗯,那就這樣吧。
五秒鐘,十秒鐘。
三十秒,一分鐘。
現場一片安靜,只有樑寬拿着話筒站起來的身影彷彿是凝固在鏡頭裡。
“哎,等等,停一停,大家中場休息下,觀衆朋友們可以上個洗手間。”主持人廖悠接到了現場導演在耳麥裡的指示連忙宣佈中場了,這是不會被播出的畫面。
本來大家以爲甘敬是在組織語言,結果人家乾脆直接無視把嘉賓晾在一邊了,這也太……大牌或者自以爲大牌了吧!
“甘敬啊,嘉賓提問你得回答啊。”廖悠上臺溝通,餘光瞥見那邊樑寬已經是氣紅了臉,嘿,別說,紅臉和樑寬看起來更配哦。
甘敬聳聳肩:“我這邊表演結束,一點針對現場表現的提問都沒有,我覺得挺無關的,嘉賓覺得我能晉級那就投給我,不行就投給劉黎雯。所以,你讓我說什麼?我剛纔保持了微笑啊。再說了,這不就是你們要的節目效果麼?之前把我的話剪輯掉了我也沒說什麼啊。”
廖悠皺眉:“咱們這是演技類節目,相關理論探討也都是應該的。”
“我上次已經說過了,以我爲準,我要是再說,觀衆怕不是嫌我炒剩飯吧。”甘敬笑眯眯的說道,一點沒有生氣的模樣。
“甘敬,這是在錄節目。”廖悠重了重語氣。
“嗯,行吧,我會配合的。”甘敬瞧了瞧那邊正衝自己看來的樑寬,兀自一笑,又是把對方氣的不輕。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對方氣勢有點竭了啊。
又所謂,白鶴先晾翅再亮翅,非得被拍一下才滿意啊。
短暫的中場結束,鏡頭仍是給樑寬,這一次他的聲音沒那麼洪亮了,他還換了個問題。
“甘敬,你自以爲是體驗派,可爲什麼過去那麼多經典電影、角色都不使用這種表演方法呢?這是不是證明它是屬於被淘汰了的落後的方法呢?”
這一下,甘敬沒有猶豫了。
“我有在籌拍一部還算不錯的電影,很快它就會開始拍攝,我在戲裡會繼續運用體驗派來詮釋人物,同時,我也將親自執導這部電影,導、演兩開花,還請樑寬老師多多支持。”
樑寬怔住了,嗯?吹、吹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