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橙樂小心地將他的傷口用創口貼粘上,倏地擡起頭想說什麼,卻發現他的臉離她如此之近,她直起的身子霍然往後倒,雙手撐在自己的後方維持着自己的平衡,她扯動嘴角想緩解此時的尷尬,卻驚覺他傾身往前,雙手撐在她的兩側,彼此的距離再次拉近。
曖昧的氣氛頓時蔓延開,他的呼吸綿長,她可以感受到溫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臉上,讓她凝窒了呼吸,他的眼神遊弋着星輝,璀璨明亮。他身上的酒味濃烈,可傳到她的鼻腔,卻有股淡淡的迷人氣息,是因爲他是裴默,纔會如此。
他想親她?不不,不可能的,他是裴默,自己是他的粉絲,助理,他不會有這種想法的。蘇橙樂心底有個劇烈的聲音在大喊,可行動上卻停滯了。
他繼續俯身,她看到他俊美的臉龐在向自己靠近,雙脣蓄勢待發,只待一秒的距離,便可以碰觸,蘇橙樂的雙手終於做出行動,她沒有推開他,也沒有出聲,而是雙手騰空,沒有了支撐的身子瞬間倒在地上,剛硬的地板撞得她悶哼一聲。
裴默絕沒有想到她的舉動,愣神之際將她扶起,看到她驚慌失措的樣子,也不再有所舉動。
“這就嚇到你啦?膽子真小呢。”裴默露出漫不經心的笑容,讓她明白剛剛只是個玩笑。
她窘迫不已,真的是她想多了,裴默的性子就是這樣,只是想逗逗她,她尷尬地笑,“我差點就上當了。”
“嗯哼。”裴默揉揉她的頭髮,“別擔心我了。”
“好,那你別喝酒了。”蘇橙樂看看時間,自己該回去了,將酒瓶收拾好,她確信他不會再喝酒了才匆匆離開。
裴默看她離去的背影,倒在沙發上,全身舒緩,如釋重負。他閉上眼睛深呼吸,回想着剛纔的場景,就差一點,只差幾釐米而已,其實她若上當就好了。他將手放在胸口,不置可否,就在剛剛,看到她爲自己擔憂心疼的模樣,他心動了,心臟的快速跳動騙不了自己,她的溫柔,內斂,善良,在這幾個月,深深地駐進他的心房。
而離開的蘇橙樂其實可以說得上是倉皇離去的,一路上,她像是劇烈運動完後的樣子,胸膛快速起伏,但又多了一股心慌。剛剛那一刻凝固了所有氧氣,她的眼裡只有他的臉,雖然讓自己不知所措,可她回憶起來,又極爲享受那種滋味,那種魔力般的感覺好像中毒一樣讓她上癮。
在牀上翻來覆去,她的大腦越來越清晰,窗外的月光朦朧慵懶地灑進房間,她披上外套,在電腦面前敲打起來……
裴默依舊是剋制不住,他上微博看到了一些過激的言論,也有支持他的粉絲,但總體來說還是很無力。但昨晚深夜微博上出了一篇文章,是他的粉絲寫的,散文的筆法,寫了他從出道到現在的一些經歷,以及他與粉絲的互動,看得裴默都忍不住落淚,他有那麼好嗎?
最後她說,這樣的一個人,他會去吸毒嗎?他捨得拋下所有去做讓粉絲失望的事情嗎?
是啊,他不會的,可有多少人能相信呢?他真的很感謝這個粉絲,之前緋聞事件,也是她寫了長篇微博澄清,放在一邊,他突然很想認識這個粉絲。
裴默的想法很快實現了,在蘇橙樂下廚的時候,他幫她接了來自唐初依的電話,掛掉電話後,突生興趣想看看她的,第一時間他點開了微信,很簡單,沒有多少聯繫人,只有十幾個好友,裴默添加了她的微信,發現她的沒有什麼好玩的,正準備放下,又看到了微博有消息提醒,他點了進去。
她的微博名字碾過他的腦海,遽然轟炸出點點星光,原來他早就認識這位粉絲了,像是出乎意料,可又在意料之中,願意爲他做到如此的人,真的是蘇橙樂莫屬了。
“吃飯了。”蘇橙樂端着菜到桌上,卻看到裴默盯着自己的看。
一股不安躥升,她看見裴默向自己走來,他擡起手,放在她的頭髮上,她以爲他想揉揉她的頭髮,於是溫順地低下頭,但倏地他的手向下,放在她的背後,將她攬進懷裡。她手足無措,倉皇不定,她極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緒,“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一個對我特別特別好的人。”她靠在他的胸前,耳朵緊靠着胸膛,聽到了他胸腔的震動,恍然她的身體也在震動一般。
他看到了,看到了自己曾寫過的文章,知道了,知道寫文章的人就是她。她張口想說什麼,卻聽見他充滿磁性的嗓音低語,“讓我抱會兒。”
一會兒,就一會兒,但蘇橙樂又閉上眼睛乞求時間可以延長,這種懷抱她夢寐以求很久了,珍貴如寶石,卻又不能貪戀,她怕再延續一秒,自己會再也掩飾不住,那單純的對偶像的喜歡變爲愛戀,跌入深不見底的深淵。
她明白,裴默感動,她應該知趣,她推開他,扯開一個笑容,“吃飯吧。”
裴默說,“對不起,我不該頹廢的。”有那麼多人在擔心着他,在等着他清白,他有沒有資格怨恨。
蘇橙樂真正笑了,這纔是她喜歡的裴默,困難很多,他能頑強克服的。
吃完飯,裴默滿足地眯眼,帶着蘇橙樂去了二樓的一個房間,這間房蘇橙樂之前不曾踏足,她只知道是裴默的創作室,是他很寶貴的地方。房間如她所想的素淨整齊,咖啡色的小桌上擺置了筆盒,白紙,樂譜。房間裡整齊地擺放了很多吉他,房間的正中央擺放了一架白色鋼琴。
她知道他會彈鋼琴,卻不知他會彈吉他,以前從沒有在公衆前說過或是展示過,所以看到吉他的時候她足足詫異了良久。其實吉他不難學,她讀書期間也曾學過,但卻不了了之了,而裴默修長的手的確適合彈吉他鋼琴的樂器。
“公司人很多,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展示自己的所有。”裴默知道她心裡想什麼,於是主動說出來。
蘇橙樂點頭表示明白,她有所聽聞,她看着那麼多各色各樣的吉他問道,“你喜歡收集吉他嗎?”
“並不是。”裴默笑了笑,拿起一把吉他,“只是過生日時公司裡的同事送的,第一次是劉哥送給我的,當時很多人看我很開心,就以爲我特別喜歡吧,所以吉他也就越來越多了。”
“所以你不喜歡?”
“不,我喜歡這把。”裴默指指手裡拿的,隨意彈了兩下,音質實在不怎麼樣,“這是我讀高中時做兼職買的第一把吉他,陪伴了我很多年,後來有錢買更好的了,但這把還是最珍貴的。”
“因爲它擁有你的很多回憶。”
裴默點頭,用它彈起了曲子,曲子很陌生,她從沒有聽過,卻輕輕揚揚中帶點憂傷,很好聽。
“這曲子是你創作嗎?”她猜想。
“是啊,沒有機會彈出來。”裴默苦笑一聲,公司根本不接受他製作原創,只要他一切聽公司安排才最好。
“很好聽,我很喜歡,如果能製作出來的話,肯定會很受歡迎。”
“小橙,你總是喜歡逗我開心。”
“不是的。”並不是因爲是他,她才這麼說,而是這首曲子的曲風與流行音樂有所區別,卻一瞬間進駐你的心房,在腦海縈繞,揚揚灑灑的曲子充溢着悲傷。
裴默咧嘴笑出聲,“我在你眼裡就那麼好嗎?”
蘇橙樂因爲這句話倏然臉紅了,不像是在微博上,她可以說很多表白的話,可這是他當面問,而且,還跟他距離這麼近。
裴默早已放下了吉他,彎下腰看着蘇橙樂的眼睛,在看到她精魄的神情時,怡然自樂。
“又把你嚇到了?”裴默笑得壞壞的。
“是你又逗我。”蘇橙樂定下心,拍拍胸膛,卻在瞬間,他的脣印上她的脣,沒有給她驚呼驚慌的時間,他就離開了。
蜻蜓點水的吻,裴默的眼中沒有笑容,卻是分明的認真。是什麼原因?讓他這樣做?耍自己?未免玩得太過了,他不是這種輕率的人。精神錯亂嗎?要不是什麼原因可以解釋公告的行爲。
她想到了一個詞—喜歡,但她搖頭打亂自己的這個念頭,這是最不可能的,裴默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她,她只是一個粉絲而已。
“你沒想錯。”裴默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放在她的下頜,讓她擡起頭才正視自己,“我對你動心了。”
裴默怕她不懂,又補充了一句,霸道的語氣讓蘇橙樂渾身戰慄,“蘇橙樂,我就是喜歡你,是戀人之間的喜歡。”
說完低頭,想要吻她,這下蘇橙樂的大腦真的是轟炸了,她的思緒跌進了無邊無際的銀河,身子是漂浮的,顫抖的,她看到他溫和的眼睛低垂着,高挺的鼻樑抵着她的臉。
她的眼神恍惚,身子不能動,在他的脣快要碰觸之時,一陣鈴聲將兩人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