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喬初陽回家的時候, 手上提了一個大袋子,看上去還有點兒沉。
衛灃幫他接下來,問:“這是什麼?”
這是個紙袋子, 裡面還用盒子裝着, 包裝上印着看不懂的外文。
“白鷺姐給我的, ”喬初陽一邊放下包一邊說, “正好在公司碰見了, 她蜜月旅行回來給我們帶的禮物。”
“原來是這樣。”衛灃放到桌子上,然後把裡面的盒子拿出來拆開看。
“是酒嗎?”喬初陽也湊過來,“碰見白鷺姐的時候有點倉促, 她給了我這個就走了,也沒說上幾句話。”
衛灃拿出來一個比較長的玻璃瓶子, 裡面裝着深褐色的液體, “的確是酒。”
喬初陽眼睛一亮, “打開嘗一嘗吧。”
這時候他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一下,打開一看原來是白鷺發過來的消息。
“白鷺姐說這是一種雪莉酒, 她在那邊喝了之後覺得很不錯,就給我們帶了兩瓶。”喬初陽照着白鷺發過來的消息唸完,放下手機就去廚房找杯子。
“雪莉酒?”衛灃道,“不過今天做的菜都是中式的,配這個喝可能……”
話還沒說完, 喬初陽已經拿了裡面放了冰塊的杯子出來了, 另一隻手上還拿了開瓶器, “管那麼多幹什麼, 想喝就喝!”
衛灃被他逗笑了, “聽你的,我先去端菜, 小酒鬼。”
結果這酒卻跟中式菜餚很相配,入口柔和還有點清甜。
“太好喝了吧。”喬初陽拿着瓶子仔細看,只是上面全都是看不懂的西班牙語。
“不知道後勁怎麼樣,還是先少喝一點。”衛灃道。
喬初陽卻只管給他倒酒,說:“這樣的蜜月旅行禮物真棒啊,收到的人應該都很高興。”
“嗯,”衛灃笑着答應了一聲,“以後我們也找這樣的禮物送。”
“呸,”喬初陽故作生氣,喝了點兒酒精神頭上來了,還假裝掩面流淚,“人家沒名沒分就跟了你了,也不知道怎麼就把我騙回來了~”
衛灃笑着看他,不說話。
這酒後勁兒看起來挺大,喬初陽飯也沒吃幾口,衛灃收拾完碗筷出來,看見他還坐在餐桌旁邊發愣。
衛灃趕緊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問:“醉了?”
“沒有,”喬初陽的聲音黏糊糊的,看起來是醉了個徹底,伸手抱衛灃的脖子,“熱……抱我去洗澡……”
衛灃聽話地把他抱起來,“這是哪裡來的大少爺,洗澡都要人抱着過去了。”
喬初陽埋在他頸窩裡咯咯笑,閉着眼睛道:“哎呀……真好喝!再來一瓶!”
“還再來一瓶呢,都醉成這樣了。”衛灃笑道。
剛纔開的一瓶酒已經沒了大半瓶了,他沒喝多少,大部分都進了喬初陽的肚子。
給浴缸放完水,看着喬初陽還坐在馬桶上發呆,問:“要我幫忙嗎?”
喬初陽搖搖頭,自己站起來脫衣服,衛灃於是帶上門出去了。
衛灃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聽見裡面半天沒動靜,開門一看喬初陽果然坐在浴缸裡睡着了。
一摸水都有點兒涼了,衛灃趕緊把他抱起來隨便擦了擦身上的水。
喬初陽被這麼一鬧騰就醒了,他酒品挺好,喝醉了之後沒什麼壞習慣,就是喜歡發呆和想睡覺。
衛灃給他套了兩件衣服,他也乖乖穿上了,於是說:“困了就睡覺吧,明天也沒什麼事。”
喬初陽坐在牀上看衛灃轉身準備走,又伸手去拉他。
“嗯?”
喬初陽站起來抱他。
“我真喜歡你,”他說,“好愛好愛你。”
衛灃笑了笑,抱住他的手緊了緊,“我也是。”
*
車剛開出停車場沒多遠,陰沉的天就開始下起雨來。
明明昨天還是個大晴天,今天就突然降溫了。前些日子熱得人出不了門,今天卻從早上開始就一直是陣雨。
開車的助理說:“從這裡過去沒有多遠,很快就到了。”
喬初陽點點頭,看了一眼外面之後就靠在椅子上閉眼休息,沒有在意。
臨近六月,他的巡演日程也定了下來,現在就開始商量演唱的曲目和流程了。除此之外還要根據各地會場的區別,選擇不同的造景和舞美,要忙的事情還是挺多的。
這些日子都在反覆進行商討,他的工作一直在排練和開會之間來回轉,沒有一點空閒,所以有些疲憊。
車很快到了目的地,喬初陽下了車,這時候雨卻又停了下來。
一方的天空變得晴朗,有陽光照了下來。
“真是個奇怪的天氣。”喬初陽道。
出現在眼前的建築很高大,像是一個禮堂,莫名給人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
“就是這兒?”他再次跟助理確認了一遍。
“是的。”助理回答道。
他來這裡是來跟演唱會定好的現場伴奏樂團見面的,沒想到卻被帶到了這裡。
看着這個小禮堂前面還裝飾着鮮花氣球之類的東西,喬初陽疑惑道:“是在舉辦婚禮嗎?這個樂隊還給婚禮伴奏?”
“呃……可能吧……”
他沒聽清楚助理小聲的回答,這時面前禮堂的大門打開了,迎面一個穿着花裙子的小女孩兒跑出來,笑嘻嘻地遞了一枝玫瑰給喬初陽,他有點驚訝,還是接下了,問:“爲什麼要給我這個呀?”
小姑娘看起來只有七八歲,說:“穿白衣服的大哥哥說的。”
“嗯?”
喬初陽還沒明白,她已經跑開了。
看着手上這支新鮮的花,喬初陽有點兒奇怪,但也挺高興。
然而緊接着,更加讓他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他站在原地,門裡一個接一個的人走了出來,都穿着正裝禮服,而且一人給了他一枝鮮紅的玫瑰。
仔細一看,他們原來都是公司的同事朋友,還有池慧、白鷺他們,最後一個給他的,就是魏遠。
看慣了魏遠穿着拖鞋大褲衩的樣子,乍一看他穿西裝打領帶喬初陽還覺得有些不習慣。
“欸?這是怎麼回事?”他問魏遠。
他一枝一枝接下來的紅玫瑰,很快在手上變成了一大捧。
魏遠輕咳一聲,說:“衛灃在裡面等着你呢。”
“嗯?”
喬初陽回頭一看,衆人都笑着目送他,站得近的一個小姑娘是公司的前臺,小聲說:“快過去吧。”
他轉頭看這個禮堂,腦海裡有一種隱隱的猜想呼之欲出,心跳忽然變得很快,眼前的這條小路和那扇白色的大門,都變得神聖起來。
他慢慢往前走,好像能夠聽見自己每一步的腳步聲。
大門打開,衛灃就站在不遠處看着他。他走了過去,身後的衆人也都跟着進了禮堂。
“這是……要幹什麼?”喬初陽懵懵地提了個問題。
“不幹什麼,”衛灃笑道,“我求個婚。”
“欸?我怎麼什麼都沒聽說過……”
衛灃從口袋裡拿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盒子,打開后里面是一個設計精緻的男戒,另一個跟它一對的正在衛灃自己的左手上。
“如果說讓你嫁給我好像也不太對,”衛灃道,“願意跟我結一個一生的約定嗎?”
喬初陽擡頭,站在面前的這個人用一種很認真的眼神看着他。
一生的約定?
一生的約定啊。
“我可以給你戴上戒指了嗎?”衛灃看着面前愣住的喬初陽笑問,“或者你先給我一個回答比較好?這樣讓問的人……”
話還沒說完,喬初陽就一下子抱住了他。
圍觀羣衆紛紛露出欣慰的微笑,大家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
“你怎麼這麼喜歡搞驚喜,”喬初陽在衛灃耳邊說,“再來幾次我心臟都要不好了。”
“我錯了,”衛灃承認錯誤非常快,“結婚典禮的時候我們一起好好商量。”
“嗯,”喬初陽滿意地回答,“這還行,同意你給我戴戒指了。”
他一隻手還抱着那捧花,衛灃把戒指戴到了喬初陽的左手上。
“這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在隨後的宴會上,喬初陽後知後覺地問道。
“被你知道了還能叫驚喜啊,”池慧說道,“天哪我今天太感動了,看得我也想結婚了。”
“你想的話等着娶你的人還不是一大把?”白鷺笑道。
“說起來當時接到白鷺姐婚禮捧花的可是我,說好的我會先結婚的呢。”池慧帶着點賭氣的口吻笑道。
喬初陽走到魏遠身邊,說:“穿西裝也挺帥的嘛。”
魏遠拿起酒杯跟他輕輕碰了一下,“那當然了。”
看着衛灃也往這邊走了過來,魏遠於是也跟他碰了一下杯子,“祝福你們倆。”
“謝謝,”衛灃轉頭看喬初陽,“爲了瞞着你聯繫這麼多人,魏遠幫了大忙。”
“是嗎?”喬初陽道,“那獎勵魏遠先生在我們婚禮宴席的時候包個大紅包。”
“嗯?”衛灃被他逗笑了。
站在一邊開始融不進他們二人世界的魏遠先生默默地喝了一口酒,這裡彷彿有個磁場把他隔開了。
算了,喝最烈的酒,做被秀得最慘的狗。
沒在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