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何玦的代言人何鈺立馬開口:“我小叔不喝酒!”那語氣像是誰讓何玦喝酒誰就是他的仇人似的。

安嫺也笑着說:“他等會兒開車不能喝酒。”然後她看着拿到手裡沒見過的罐裝啤酒品牌笑了下:“以前我們喝的時候都是玻璃瓶裝的,叫什麼我忘記了,反正不叫這個名字。”

“沒事阿姨,啤酒的味道都差不多,您可以嚐嚐看。”

“對,您嚐嚐看......”

同學們七七八八的勸着安嫺喝酒。

安嫺聞言期待的喝了一口,喝完心裡竟有些失落。

不一樣,味道不一樣。

自齊軒去世後她已經有九年沒喝過啤酒了,但她還是一口就喝出了不同。以前的啤酒是入口甘甜,吞下去後回味無窮;可這個啤酒入口無味,吞下去後口中發苦發澀。

安嫺揚起笑容掩飾自己的失態:“確實都差不多。”

大家見她沒有像別的家長似的一來就各種訓斥,反而是跟他們喝起了酒。這行爲點燃了他們對安嫺的熱情,紛紛都舉杯找安嫺喝酒。

“阿姨阿姨,我也跟您喝一杯!!!”

“阿姨好爽快!”

“阿姨,哎呀我都不想叫阿姨了,只想叫姐姐。”

“阿姨,您是怎麼保養的啊,跟我說說,回頭我告訴我媽!”這句話引來了桌上極爲小女生的關注,她們目光灼灼的看向安嫺,期望她說出自己包養的秘訣。

“秘訣就是......”安嫺故意停頓了一會兒纔開口說:“多和年輕人喝酒!!!”

“哇~~~”這句話又點燃了桌上的氛圍,一時嘲哳不已。

“阿姨你太棒啦!!!要是我媽也能像你一樣就好了。”

“下次把你媽帶上,我感染感染她。”

“那我呢阿姨?”

“還有我還有我!!!”

“想帶的都可以,阿姨幫你們搞定!”

交杯換盞間,安嫺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年前跟大家一起談天論地的時候,身邊人是齊軒。

齊靖看了一眼跟同學們毫無代溝的安嫺,心裡覺得很驚喜。他心裡迷迷糊糊的覺得安嫺本來就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而且他很喜歡這樣的安嫺。

但齊靖見安嫺來者不拒,又怕她會醉,所以時不時的給她夾點菜下酒。可夾着夾着他就發現了不對勁,明明他看見安嫺吃了好幾口菜,但自己給她夾的卻一點沒少。於是他發現了默默給安嫺夾菜的何玦,齊靖氣的扔了筷子一個勁兒的喝酒。

偏偏何鈺還這時候來找他說話:“哎齊靖,沒想到你媽還挺合羣的!”

“滾!”

“吃炮仗了你?”何鈺雖莫名其妙但還是又說了幾句,在都沒有得到迴應後才離開。

安嫺沒注意到齊靖的情緒,只是在跟他的同學們喝酒。等她喝到肚子一陣陣脹痛她纔想起喝啤酒容易漲肚的尿性,於是她沒忍住去了衛生間。

一旁的何玦沒立即跟上去,而是過了一會兒後才起身出門跟上去,齊靖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何玦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安嫺纔出來。

“阿嫺,沒事吧?”何玦走上前問。

安嫺搖了搖頭又說:“沒事。”

何玦見到安嫺原本盤的一絲不苟的頭髮有些凌亂了,便伸手給她理好,然後又抽了幾張紙弄溼,慢慢的給她擦手。

安嫺盯着他的動作沒說話,何玦給她擦好手後又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想給她披上,但被安嫺推脫了:“不用,我不冷。”

“阿嫺,聽話!”何玦固執的將外套披到了安嫺的身上。“雖然是夏天也好,但你喝了那麼多啤酒又吹了空調,不注意會生病的。”

“小玦,你還是叫我嫺姐吧!”安嫺帶着疏離的口氣又一次對何玦提出這個要求,但毫不意外的何玦的回答跟以往的每一次一樣:“阿嫺,你是知道我對你的心思的。”

眼前這個男孩可以說是她看着長大的,他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安嫺都知道他在想什麼,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發現自己竟然看不透這個男人了。或許,是從他漸漸對自己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愫開始就對自己有所隱瞞了吧。

安嫺有些疲憊的看着他:“小玦,你應該知道的,我不想跟軍區大院裡的任何一個人有聯繫。要不是靖靖,我們之間連面都不會見。”

其實何玦知道,不止是軍區大院裡的人,只要是與軍人職業有關的安嫺都不想見到,所以......

“所以,我已經決定退伍了,我們可以離開這到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生活。”

何玦的眼中是安嫺不太熟悉的深沉,像旋渦一樣想要把她吸進去。安嫺恢復清明往後退了一步,側過頭不再看他:“你瘋了嗎?”

“阿嫺,我猶豫了那麼多年還是沒放下你,所以我決定遵從自己的心,我要追求你!”

安嫺搖了搖頭自嘲道:“你爸不會同意的,你別天真了。回去吧。”

安嫺想離開這,但被何玦攔住了去路,也擋住了拐角處齊靖的身影。“阿嫺,我已經不是那個離開何家就無法生存的小少爺了。只要我想,你想,我們可以去任何地方,不會有人能制止我們。”

偷偷跑掉的齊靖不知道自己該作何感想,因爲他撞見了自己的母親被追求的現場。他的內心告訴他,他是期待安嫺能夠重新擁有幸福的,也知道何玦是安嫺身邊對她最好的人,也是最好的人選,他們很合適。

可他就是有些不甘心,甚至是嫉妒,嫉妒何玦可以肆無忌憚的跟安嫺傾訴、親近,然後慢慢佔據她的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