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愣了一下,苦笑着說:“小友,這兩頭鬼已經纏了老夫數年光景,他們已經從怨鬼朝着厲鬼的方向轉變。若非小友收服了他們,假以時日變成厲鬼,定然會爲禍一方。”
吳淵眉頭一皺,這老頭故意和他避重就輕的裝傻。
找到的人不是劉巖,吳淵心中本就煩躁不安,遂即朝前走了兩步,地獄空間的黑霧瞬間又侵蝕了好幾枚銅錢。
朱軍和劉小雅面色猙獰的嘶吼着朝着屋子裡面衝去。
“小友莫衝動!千萬莫衝動啊!”
吳淵冷哼了一聲,說:“你不說自己是什麼人,我有辦法讓你說,不需要和我裝傻,如果你不是殺了他們的兇手,他們怎麼會帶着我找到你?”
說話之間,吳淵繼續向前,在地獄空間的削弱下,那符紙銅錢紅繩擺出來的陣法根本不堪一擊。
老者臉色徹底變了,雙手合攏之後,立刻拉開,一個巨大的符文出現在他的雙手之間,符文出現的瞬間,地獄空間的陰氣都被逼退了兩分。
朱軍和劉小雅也面露驚色,後退了幾步。
吳淵心中突突跳動了一下,也發現了一個詭異的地方,這人皮燈竟然對老者毫無用處?
甚至其中的燭光都沒有亮起來。
過了這麼長時間,老者又對着自己說話,絕對不存在他沒有看到人皮燈的情況。人皮燈的效果是引發鬼魂心中恐懼,再讓活人多疑猜忌。
難道這老者心中沒有恐懼,也沒有猜忌懷疑?
老者的臉色蒼白無比,他手中的符文沒有維持幾秒鐘,就消散一空。
他身體晃動了兩下,靠在了門上。
“小友,莫要動手,不然的話,老夫這把骨頭就散在這裡了。你誤會了我是殺他們的人,也沒給老夫辯解的機會,老夫着實有苦難言啊。”
吳淵眉頭緊皺,人皮燈沒有反應,王偉不知道去了哪裡,硬要強行對付這老者,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道他還有什麼手段。
並且他一直給自己辯解,難道說,這其中真的有什麼蹊蹺?
“你要辯解,我就給你時間辯解,不過你不要想耍什麼花招,逃,是逃不掉的。”吳淵冷冰冰的說道。
老者苦笑了一聲,說:“老夫倒是想走,若是能走的話,幾年前早就已經走了,小友,莫非你還沒看見老夫胸口的東西麼?”
吳淵臉色微變,這纔看見老者胸口,竟然穿透了兩根生鏽的鐵鉤。
老者嘆了口氣,說道:“老夫本名李玄一,乃是白茅道場隱世的道士,五年前發現這錦城裡陰陽突變,做法之後尋找到一處發生火災的幼兒園,數百個怨鬼,簡直是怨氣沖天,老夫正準備施法驅鬼,卻被人偷襲。”
“也怪老夫託大了,以爲小小錦城,怎麼會有人能偷襲到老夫。更令老夫沒想到的是,那陰陽突變的根源,並不是因爲火災中的幼兒園有問題,是那偷襲老夫的人做法,利用了地利,硬生生造出來這麼多怨鬼。他偷襲老夫之後,百鬼其上,老夫用盡渾身解數,才僥倖逃出來,可沒想到,他竟然窮追不捨。”
“老夫不敵,可想要殺老夫,破老夫的護身罡氣也沒那麼容易,他便刺穿了老夫琵琶骨,將老夫鎖在這小屋之中。”
“琵琶骨被鎖,老夫也無法離去,可他也殺不了我,爲了破壞掉我的罡氣,還弄了一具幼童的屍體,讓老夫日夜相伴。沒過幾日,又來了兩頭怨鬼,隨時消耗老夫。”
李玄一接連嘆氣:“小友,若是你不相信,大可替老夫聯繫白茅道場,老夫脫困之後,道場必定重謝。”
幾句話下來,吳淵也心驚無比,這老者曾和劉巖硬碰硬麼?
並且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白茅道場的人,若是自己聯繫白茅道場,有什麼問題他也會露餡。
回頭看了一眼來處,也不知道王偉去了什麼地方,要是他跟着自己來了,一下子就能夠分辨老者是否在撒謊。
眼見吳淵沒有反應。
李玄一臉色也急迫了起來,說到:“小友還是不願意相信老夫麼?你同白茅道場稍作聯繫,便可知道老夫沒有騙你。”
“況且你手中提着的那盞燈,老夫猜的不錯的話,應該是關於心魄方面的吧,老夫做事問心無愧,那燈自然對老夫沒有效用。”
吳淵深吸了一口氣說:“你認識王偉麼?”
李玄一眉頭微皺了一下,忽然開口道:“那個剛進道場不久,就張揚跋扈的小子?他是外門俗世的人,老夫出事前還見過他一面,他雖然資質尚可,但是心性着實太差,即便是修道有所成就,也絕不會太多,五年過去了,難道他還在道場之中?”
李玄一的回答,出乎吳淵的意料之外,他的確沒想到,李玄一竟然真的認識王偉。
這樣看來,他說的真的沒有什麼問題。
可本能的謹慎和警惕,還是讓吳淵沒有輕易相信他。
因爲劉巖這個人,太過神秘。
不排除當日自己已經打草驚蛇,劉巖順勢給自己佈下圈套。
“你說的其他事情,的確不假,我也能夠分辨,不過朱軍和劉小雅夫妻找到的是你,怨鬼死後即便是看不到殺死自己的兇手,也能夠通過冥冥中的怨氣找到他,如果你和他們沒關係,爲什麼他們會幾年纏着你?”
李玄一又嘆了口氣,說:“小友,可記得老夫方纔所說,那偷襲老夫之人,還送了一具幼童屍體過來。”
說話之間,李玄一從門口走了出來,嘩啦的鐵鏈聲響,顯得格外的森然。
他只能夠走到側邊的位置,就臉上露出痛苦之色,明顯鐵鏈都繃直了。
吳淵面色變了變,背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在平房之中,有一個立着的鋼筋棍子,上面已經全是斑駁的鏽跡。
李玄一的鐵鏈,就是拴在這鋼筋之上。
讓吳淵心頭髮寒的並不是鐵鏈,而是在生鏽的鋼筋上,還將一個五六歲大的男孩兒從腰間直接貫穿!
男孩兒面色陰沉,臉上全是鐵青,他並不是活人,睜大了雙眼,怨毒至極的盯着門外。
他的雙手,還拽着李玄一的鐵鏈。
此刻,他忽然尖叫了一聲,用力拉拽了一下鐵鏈。
李玄一痛哼一聲,身上忽然金光大放。
也只是一瞬間,就消失不見,那男孩兒臉上也露出痛苦之色,沒有繼續拉扯。
這護身的金光,吳淵在王偉的身上也看見過一次!
最重要的是現在朱軍和劉小雅,他們竟然雙雙流下來了血淚。
臉上淒涼無比。
“小新……”
劉小雅痛苦的捂着心口,半跪在了地上。
朱軍猛的往前衝撞了兩下,卻因爲地獄空間的原因,根本無法進去。
二鬼的表現太過淒涼,吳淵心中也有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就是這男童的屍體,一直在消耗老夫的罡氣,老夫縱然是想走也走不掉,這鋼筋定在了陰脈風水眼之上。”
“醫院的停屍間,也是修建在同樣一條陰脈的位置,停屍間的陰氣死氣不停的灌輸給屍體,他已經是屍煞了。”
“老夫猜的沒錯的話,他們夫妻並不是想要纏着老夫,而是因爲這男童的屍體,才一直來到這裡,可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只是看到老夫在這裡,所以就把老夫當成了兇手……”
“主人……主人……”
劉小雅跪在地上,爬到了吳淵的面前,滿臉血淚的哀求:“求求你救救我孩子,他好痛苦,好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