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副總帶來的合同以及各種資質文件當然要檢查一遍。
這種大合同，容不得半點馬虎。
不說一個字一個字的扣吧，總得把每一句話都要過一遍。
重要的地方更細緻，不但要一個字一個字的琢磨，連標點符號都要認真研究研究。
這可不是所有企業的做派。
相反，在03年前後，各種簡單粗暴的做法纔是主流。
要是斤斤計較摳摳搜搜的，人只會說你做事兒不大氣。
相反，那種不看合同甚至根本不籤合同的做法，纔是人人稱讚的江湖大哥。
嗯。
同樣，也因此吃虧上當受騙的不計其數。
到後來，都慢慢學精了，親兄弟明算賬，一碼事兒是一碼事兒，逐漸把那些江湖氣息擠出市場。
但此時此刻有不一樣。
羚羊科技是大佬。
是出錢的。
而張副總這些人是等着收錢的，還比較急。
地位就不一樣，就算徐楊的要求再苛刻，張副總這些人也不會有意見，有意見也不敢表現出來。
何況，張副總這些人好歹是國家隊的，江湖氣息還真沒地方上那麼嚴重，也能接受這樣的行事風格。
所以，這合同一研究，就研究了大半天，一直到晚上過了十二點鐘，才完事兒。
正式簽約。
譚敏充當攝影師給衆人拍了一張照片。
這就算合作伙伴了。
嗯，六個億的大合同。
真不小。
簽字後，張副總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老弟，真不容易啊跟你們做生意。”
“做生意嘛，都一樣，誰也不容易，相互理解一下。”
“理解理解，雖然艱難了點，但還是願意跟你們這些正規的大單位合作，錢款和程序這塊不搞事兒。”
“希望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有的，肯定有的，我們可以在全國各地幾乎任何一個角落施工，甭管你想在哪兒蓋樓造廠子，我們都接，無論活大活小，哪怕在你老家蓋民房。”
“這麼誇張的嘛？”
“賺錢，不誇張不誇張，我們單位大了，人多，什麼樣的工種都有，不能全靠接國家的活兒吃飯，對吧？”
“那就要看這一單活兒乾的咋樣了，”徐楊說到這裡，再次強調一遍：“用料和質量問題，絕對不能馬虎，工期可以商量，實在完不了工，商量着延長一段時間沒關係，但質量方面要是被我發現有什麼貓膩，張總，我可不會跟你們含糊，相信我，羚羊科技的法務團隊非常強大。”
“見識過了，見識過了，”張副總連忙點頭，“我們單位可能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但就是從來不在質量這塊動手腳，真要出問題，別說老弟你這受害者，我領導以及領導的領導就不會放過我，這可不是離職賠償的事兒，是要蹲小黑屋的，我自己無所謂，可不願意那兒子女兒的前途開玩笑。”
“嘿嘿，那就，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倆人再次握手。
這筆生意算是真正的達成了協議。
然後，張副總大手一揮：“大家辛苦了，我請大家吃好的喝好的，走走走，一個都不許缺。”
徐楊也沒做惡人，朝自家辛苦了大半天的員工點點頭，“盡情吃喝，明天休息一天。”
“哦哦哦……”
“老闆萬歲。”
“謝謝小老闆。”
一羣員工瞬間精神。
在羚羊科技，啥都好，就是休息時間太少。
日常要加班。
休息時間也要加班。
單休都快成了常態。
忙的時候，可能一連兩三週都休息不上一天。
但因爲工資給的多，都沒意見，甚至有人會搶着加班。
可這種老闆特批的休息機會，沒有人會拒絕。
因爲是帶薪的，完全不影響績效和獎金，可以放心大膽的休息。
碰上這樣的老闆，誰不喜歡？
然後，一羣人浩浩蕩蕩的出去吃喝。
找了一家高檔夜總會，吃吃喝喝，折騰到三點多才收工。
徐楊只陪着張副總等人喝了小兩杯，就回去睡了。
譚敏送開車，直接把他送到大西洋新城那邊。
譚敏回四合院那邊過夜。
徐楊則摟着已經睡着的胡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被胡楊喊醒：“起了起了，上課去。”
“休息一天，太累了。”
“昨晚幾點回來的？”
“兩點？”
“難怪我什麼都不知道，但不行，不能再曠課了，再曠課，我要被處分的。”
“堂堂學生會會長，會怕這麼點處分？”
“嘲笑我？”
“沒，嘶——”
“還敢不敢了？”
“不敢了，嘴下留情，要，要斷啦！”
“哼，快點起牀！”
“好好好，”徐楊翻身坐起，卻一把將胡楊撲倒，獰笑道：“今天誰也別想出這哥門，我說的，老天爺都救不了你。”
“唔——”
倆人食髓知味，就像船廠的桶子。
點，點，轟——
炸了。
而且是一連串的炸。
那叫一個驚天動地。
從早晨七點多，一直到下午五點多，睡了個回籠覺的倆人才慢慢睜開眼睛。
金黃色的陽光從西邊透過紗質白色遮陽窗簾撒在好幾平米大的牀上，溫暖又明亮。
一時間，擁抱在一起的倆人竟然都默契的沒有說話。
默默的享受着這難得的時光。
直到，胡楊接到電話。
匆忙爬起來的胡楊就那麼去洗漱，一邊洗漱一邊抱怨：“都怪你，跟個牛犢子一樣折騰個沒完，這回去，還不得被人笑話死？”
“就說受傷了，跌倒磕着腿了，嘿嘿嘿。”
“還笑，以後不能再這樣，太耽誤事兒，得約法三章，無論如何都不能耽誤學業和工作，不然，再大的事業都會敗亡，明白？”
“嘿嘿嘿，明白，不過這不是剛開始嘛？都這樣，嘿嘿，給個緩衝期。”
“去你的頭，還緩衝期呢，從明天開始，早晨六點必須起牀，跑步或者鍛鍊身體，一天，最，最多一次。”
“……太苛刻了。”
“哼，之前你可是健身達人來着，現在呢，這都幾天沒動槓鈴了？”
“但依然強壯如牛，你知道的。”
“呸，沒得商量，小屁孩。”
說話間，胡楊匆忙沖洗乾淨，“學生會有任務，我得走了，晚飯你自己搞定。”
“路上注意安全。”
“這麼點路，有什麼好注意的，倒是你，記住了，早晨必須早起鍛鍊，我會監督你的。”
等胡楊離開。
徐楊低頭瞅了瞅六塊腹肌，又摸了摸隱隱發酸的腰子，嘆了一口氣，“真是個妖精，要人命呢。”
然後，又躺了下去。
這兩天，他是真的累得夠嗆。
但很可惜，他沒躺多大會兒，又接到張曉穎的電話，“老闆，還有個問題。”
“什麼？”
“就是給周圍居民的噪音補貼。”
“給啊。”
“這個得跟當地居民商量，而且因爲居民數量很多，所以，這是一筆大錢，還是持續支出的那種。”
“什麼標準？”
“每人每月八十塊好像。”
“提高到一百二，這錢我個人來出，統計一下有多少人，咱們別摻和，讓街道那邊出面，當然，做好統計工作，不要被人給忽悠了，最關鍵的是，錢一定要管好，工作可以交給街道，但錢絕對不能經外人的手，確保每一筆錢都會發放到居民手中。”
“這太多了吧？”
“咱們這是大工程，二十四小時施工，工期不是一天兩天三五天，而是按年計算，換做是你，天天晚上被噪音騷擾，你什麼感受？”
“行吧，我明白了。”
“但一聽要跟居民們說明白了，態度也要擺端正，咱們是在國家標準的基礎上主動提高了標準，是因爲咱們是有責任心的企業，但不等於咱們就好欺負，懂我意思吧？”
“我會跟街道那邊溝通好。”
“那就行，統計出來後抓緊時間把這事兒辦了。”
“……真當我是你私人秘書了？”
徐楊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似乎，有點過分了？
這任務確實是他個人私事兒。
而且，任務量還很重。
以前居中溝通也就罷了，打個電話牽個線啥的，抽空就能完成。
但這活兒，卻非常耗時間，真要做好，短時間內肯定顧不上羚羊科技這邊的工作了。
想到這裡，他急忙道：“抱歉抱歉，習慣了，這樣，你覺得，這活兒交給誰比較合適？”
張曉穎這才滿意的哼了一聲，“有專門做這種幹工作的企業，只要給錢，再複雜他們都能做，可以委託給他們。”
“行，我知道了。”
“……呆頭鵝，我，我意思是，我有個朋友就是做這個的，”張曉穎有點難爲情的說道。
“噢哈哈哈，這樣啊，那就交給你朋友唄，我還是很相信你的職業操守的，但要是出了問題，你也是要承擔責任的，這點，我在公司裡已經強調了無數遍，舉賢不避親，但一定要賢。”
“廢話，我至於爲了個人情拿我的大好前途當兒戲？”
“嘿嘿，那就沒問題了。”
“我倒是發現，你最近越來越囉嗦了，怎麼回事兒？之前多霸道。”
“喜歡霸道型的？”
“對啊，小小年紀卻霸道的厲害，做事兒從來都是雷厲風行，很有魅力，但現在，越來越小男人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