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困了,剩下的事情你們處理吧,兩個時辰之後叫醒朕!”趙俊生說完轉身離開。
李寶摸了摸後腦勺,看向旁邊的許彥:“陛下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許彥左右看了看,低聲到:“殺俘這種事情你問陛下是否同意?這可不是什麼好名聲,若陛下同意,後世史書上會怎麼說?若是不同意,咱們現在在打仗,帶着這些俘虜總是不便的!”
李寶想了想,“這事總得有個決定吧?”
“你自己看着辦吧!”許彥拍了拍李寶的肩膀,說完向一旁走去。
李寶扭頭看了看許彥的背影,向兵士們大喊:“許公說了,這些俘虜不能留,要全殺了,你們還在等什麼?殺!”
“嗖嗖嗖······”一支支箭矢射出,不停有柔然俘虜被射倒。
許彥聽見李寶的話,驚得猛的轉過身來,那些俘虜正被一個個殺死,此時再想阻止也不可能了。
他氣呼呼衝到李寶面前,漲紅了臉說:“李將軍,你坑老夫!”
“許公這話怎麼說的?”李寶憨憨的模樣一臉的無辜。
許彥怒道:“老夫剛纔可沒這麼說!”
“你說了,我聽見了!不信你可以問問周圍的兵士們!”李寶說着扭頭看旁邊幾個兵士,“你們剛纔都聽見了吧,是不是許公說的?”
“是!”兵士們異口同聲回答。
這些兵士都是李寶手下的禁軍兵士,當然是李寶說是什麼就是什麼,他們怎麼敢唱反調?
“你······”許彥肺都要氣炸了,他突然收了怒容,一副頗有興趣的模樣看着李寶,看得李寶心裡直發毛。
“行啊李將軍,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等心智,敢情你這憨厚老實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實則狡猾得很吶!”
李寶一副無辜臉,“許公這話怎麼說的,我李寶就是一個老實人吶,要不然陛下怎麼讓我做禁軍統領一做就是二十年呢?”
“好,好的很!”許彥敗走,這個暗虧吃下了,這個下令殺俘的黑鍋也背定了。
兩個時辰後,趙俊生被叫醒了。
“父皇,兩個時辰到了!”
趙俊生起身,一個兵士打來一盆水,他洗漱一番,吃着趙平遞來的乾糧,拿着水袋向山崗上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問:“常昆那邊有消息傳來嗎?”
趙平回答:“還沒有!兒臣認爲,如果不是有敵情,常將軍應該不會輕易使用飛鷹傳信,柔然人也在使用這種猛禽傳遞消息,它的安全性並不高!況且按照柔然軍各部的行軍速度來推算,最先抵達鞮汗山的柔然軍距離現在應該還不到一個時辰,他們發現我軍已經離開,肯定要派人追蹤,確定我軍撤走的方向還要商議之後才能決定下一步動作!”
趙俊生點點頭,等走到山崗上往下一看,戰場已經打掃得很乾淨了,屍體、兵器、箭矢等全部都不見了,就連破爛的軍旗都被收走,除了草地上還有大量的馬蹄印和血跡,站在遠處幾乎看不出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惡戰。
“屍體都怎麼處理的?”趙俊生啃着乾糧問道。
趙平回答說:“大臣們和將軍們商議了一下,在蘆葦蕩裡挖了一個坑,把柔然人的屍體都埋了,包括那些馬屍,繳獲的戰馬被分給各軍了!”
趙俊生啃完乾糧,連灌了幾口水,感覺頭頂天空陰沉沉的,擡頭看了看,“開戰那會兒還是豔陽高照的,怎麼這會兒看似要下雨的樣子了?”
趙平笑着說:“兒臣聽說這漠北的天空也如同女人的情緒一樣說變就變!”
趙俊生並不介意兒子跟他開玩笑,這種說法方式反而能父子倆能更好的相處,“如果下雨的話······快,傳令下去讓各軍人馬迅速集結,準備出發!”
趙平一愣,“父皇,這眼看着要下雨了,還要行軍?”
“就是因爲要下雨了纔要離開這裡,快去傳令!”趙俊生語氣堅定。
“是,兒臣這就去!”趙平答應着一溜煙跑下山崗,沒過一會兒就響起了集結的號角聲。
李寶帶着禁衛軍趕來過來,把趙俊生的馬也牽來了。
趙俊生跨上戰馬,對李寶下令:“傳令給各軍,大軍翻過山崗向東南方向出發!”
命令傳達後,各軍隊伍以此開拔,作爲斥候營都尉,那顏立即派出斥候哨騎向東南方向飛奔而去。
趙俊生招呼那顏:“留幾個哨騎藏在這附近,藏好了!若是有柔然哨騎來探查或是有大隊柔然騎兵趕來,別被發現了。偵察出他們的行蹤之後再迅速報告!記得沿途留下只有自己人看得懂的標記給他們指路,他們找不到大軍主力與我們失去聯繫!”
“臣明白了!”
趙俊生策馬走到一旁放慢馬速,一隊隊騎兵從他和禁軍兵將們的身邊經過,等到源賀帶着人馬經過他身邊時,他對康義德吩咐:“去把源賀叫來!”
康義德立即打馬跑過去叫源賀,源賀把兵馬交給副將統帶,帶了兩個親兵打馬飛奔過來在馬背上欠身抱拳見禮:“見過陛下!”
趙俊生問道:“蘆葦蕩裡的事情可收拾妥當?可別留下尾巴給柔然人發現了!”
源賀說:“想要完全清除所有痕跡是做不到的!不過陛下放心,只要柔然人不派大量人手拉網搜尋,他們是發現不了什麼的!若是能下一場雨水,一切都將被沖刷得乾乾淨淨!”
“你這麼說朕就放心了!朕感覺得到,空氣很溼潤,很快要下雨了,在雨水下來之前,我們必須找到一處可以避風雨的位置!”
源賀說:“斥候們已經把方圓幾百裡都探查了一遍,他們肯定知道什麼位置適合紮營避風雨!”
趙俊生當即派人去叫那顏詢問斥候們,不久那顏就來報告說東南方向的四十里外有一座無名山,那裡有一個山坳可以避風雨。
於是趙俊生下令全軍加快行軍速度,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四十里外的山坳紮營躲避風雨。
······
鞮汗山。
柔然別部首領便度帶着他的一萬人馬抵達鞮汗山已經一個多時辰了,但他們卻撲了一個空。
其實昨天天黑之前他的人馬就趕到了四十里外,但天黑之後他不敢再行軍,擔心被伏擊,這可不是鬧着玩的,所以他帶着一萬大軍在四十里外過了一夜,清早才拔營殺過來,這也是事先柔然可汗與各部首領大將都約定好的,爲了以防萬一,夜裡堅決不行軍。
派出去追蹤的哨騎已經返回來了,帶來帶來追蹤報告,他得知乾軍已經向南撤走,探哨們根據乾軍一路上留下的蹤跡和馬糞判斷出他們昨天夜裡連夜就出發了。
“首領,可汗帶着人馬趕到了!”一騎哨騎打馬過來報告。
便度向外圍走過去:“走,咱們去迎一下!”
不久,柔然可汗吐賀真帶着文武大臣們和一萬餘騎兵趕了過來。
便度上前行禮:“見過可汗!”
吐賀真皺着眉頭道:“乾軍跑了?”
“是的,我派了斥候去追蹤,他們返回來報告說乾軍離開時應該是在昨夜!”
吐賀真的感覺不太好,“我總感覺乾軍總是比我們快一步,如果我們內部沒有內鬼,那就是他們的偵騎探哨撒得很遠,而且他們的偵騎探哨隱匿偵察的能力很強,我們只要稍有動作,他們就探查到了!”
這時有探哨來報告:“啓稟頭領,我們在追蹤的途中發現了乾軍丟棄的大量輜重!”
旁邊的國師曇無耶說:“看來乾軍是想通過丟棄輜重減輕負擔,從而加快行軍速度,他們可能已經知道我們追上來了!我軍若想追上他們,就不能一直跟着他們後面追,而是要繞路跑到他們的前面去攔截!”
便度聽完探哨的話就動了心思,大量的輜重可是一大筆財富,夠他的部落吃很久的,他立即對吐賀真說:“可汗,事不宜遲,讓我帶兵繞路去截住他們吧,可汗和其他幾路人馬速速趕來就是了!”
吐賀真考慮了一下有些拿不定注意,他問曇無耶:“國師怎麼看?”
曇無耶盤算了一番,對吐賀真行禮說:“可汗,貧僧認爲最好還是等另外三路人馬抵達了再部署追擊圍攻之事,這樣才保險一些!而且貧僧也擔心,若是便度首領截住了乾軍,你手裡只有一萬人馬,只怕擋不住乾軍的三萬大軍!”
便度很不高興,“國師說這話是就是瞧不起我便度嘍?我便度雖說有些魯莽,卻不是傻子,我帶兵去拖延乾軍撤退的速度,又不是跟他們硬碰硬!以我的兵力人數正面交鋒肯定不是乾軍三萬人馬的對手,可我能讓他們寸步難行,只能可汗和其他幾路兵馬追上來,我們再一起圍攻,管叫乾國皇帝全軍覆沒,說不定我們還能捉住趙俊生呢!”
“可汗下令吧,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本來是可以抓住乾國皇帝的,可如果讓他跑了回去,那可就真是太不甘心了!”
吐賀真被便度說得心裡火燒火燎,當即下令:“好!便度,你帶你的人馬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乾軍前面去遲滯他們的行軍速度,待我們後續幾隊人馬趕到再一起圍攻乾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