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裡塵土飛揚,一些乾軍騎兵正在操練,這是在爲即將到來的大戰進行熱身,熱身的目的何在?自然是爲了能以最快的速度進入狀態。
一陣陣馬蹄聲、喊殺聲不停的傳到帥帳裡,帥帳內的所有人都充耳不聞。
大臣許彥說:“陛下,臣以爲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要不然柔然人不可能突然遠遁,幾乎差點甩開我們的偵察追蹤!”
將軍蘇戟站出來抱拳說:“陛下,末將以爲柔然人肯定明白我們知道了他們的目的,他們突然遠遁的行爲可能是因爲想要繼續迷惑我們,讓我們露出破綻,我們的糧草也有限,不可能無限制耗下去,吐賀真是想先耗光我們的耐心!臣推測漠北那邊的柔然各部落已經開始大規模化整爲零或遷走,如果我們東路軍和中路軍沒什麼收穫,柔然人只是暫時性失去了草原,但實際上實力未損,那麼吐賀真就可以放心跟我們耗下去,在我們另外兩路大軍趕來之前解決我們!”
這時一個小吏走了進來,他走到趙平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趙平聽後臉色變了幾變,把小吏打發出去之後走到中間對趙俊生行禮:“父皇,剛剛收到尉眷將軍送來的消息,他沿着粟水方向一直向西北進軍,這幾天打掉了幾個柔然部落,繳獲了不少,但這兩天發現沿途的柔然部落都前走了,什麼都沒有留下,而且柔然人還在水源中丟下死羊和死牛污染了水源!這大大延遲了中路軍的進軍速度,因爲將士們每天必須紮營停下來挖井取水燒開了才能飲用!”
大臣和武將們頓時低聲議論起來。
東方辰站出來說:“陛下,這個消息已經證實了蘇將軍的推測,看來吐賀真已經下令漠北各柔然部族遷走,只留下一片空曠的草原,而且我們另外兩路大軍還隨時可能會被瘟疫侵襲!相信東路軍的消息很快也會送過來,如不出所料,應該與中路軍所述一致!”
趙俊生沉思幾息,問道:“國師可有良策?”
東方辰思索片刻,拱手說:“臣以爲,既然行軍路上的各柔然部落已經遷走,我們另外兩路大軍就沒有必要再沿着固定的路線行軍,應該改變陸續,但目的地不變,讓另外兩路大軍直插柔然可汗庭,這樣可以儘可能的避免大軍染上瘟疫!”
“至於我們這一路,臣認爲我們也應該改變既定的方略了,現在柔然可汗吐賀真有充足的時間使用羣狼戰法跟我們周旋,一旦被他抓住機會,他的各路人馬就會瘋狂撲上來撕咬我們,我們必須主動進攻!”
“如何進攻?”大將常昆詢問。
東方辰一笑:“常將軍,本國師只是負責爲陛下出謀劃策,具體的作戰戰法就不是貧道該操心的,而且這也不是貧道所擅長的!”
趙俊生起身從案桌後走了出來,揹着手在大帳裡走了幾個來回,停下來問:“是該我軍主動出手的時候了!諸位將軍,這一仗該怎麼打啊?”
在軍事方面,乾國的將軍們已經有很高的素養了,特別是年輕一代的武將們,這些人三十多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他們有了充分的時間學習軍事。
蘇戟站出來抱拳說:“陛下,要對付狼羣戰法,末將以爲當以狼羣戰法與他們打對攻,不過柔然人在兵力上佔據優勢,這是我們的短板,末將有一個建議,先想辦法清除我軍周圍的柔然哨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集中兵力打掉柔然人其中一路或兩路,等待柔然人反應過來時,他們的兵力已經不佔優勢,那時我們也沒有機會再這麼幹,但我們可以使用狼羣戰法了!”
隨後其他各將軍也分別獻上自己的想法,不過趙俊生還是覺得只有蘇戟的以狼羣戰法對付羣狼戰法的作戰戰術最爲合適,其他將軍的戰法在目前情況下沒有條件完全實施,成功的可能性雖有,贏面卻不夠大。
唯獨蘇戟提出的戰法容易實施,贏面也大,但僅靠羣狼戰法還不行,就算贏了,損失也會很大。
“朕決定採用羣狼戰法加上游擊戰法,具體的戰術安排是這樣的······”
在趙俊生的解說下,大臣們和將軍們都明白了趙俊生的意圖,幾個將軍拿到了他們的作戰任務,其他沒有得到作戰任務的將軍暫且留在趙俊生身邊待命。
第一仗,爲了穩妥起見,趙俊生選擇了薛安都這個老將帶兵,說是老將,實際上他的年齡也還不到五十歲,不過他的資歷卻是此行武將之中最老的。
爲了封鎖消息,趙俊生下令派出多支小股騎兵對營地周圍數十里範圍之內進行地毯式搜索,把隱藏在附近的柔然哨騎全部給逼了出來然後進行圍殺,一時間柔然人成了聾子和瞎子。
當天入夜沒過多久,薛安都就帶着兩萬騎兵出發了,趙俊生派了蘇戟給他做副將,蘇戟是第一批武進士當中的一個,出身貧寒,沒有顯赫的家世和傳承,武藝還是在從軍之後開始學的,在軍中勤學苦練,以一手出神入化的箭術在武舉科考之中打進了前幾名,這在當時引起了很大的轟動。
當時他這一批的武進士,現如今都已經身居高位,但他們都沒有獨自領兵、特別是沒有獨當一面的經驗,趙俊生讓蘇戟給薛安都做副將也是想給他一個鍛鍊的機會,名將都是練出來的,沒有誰天生就會打仗。
薛安都和蘇戟的任務可不輕,他們倆要帶兵以最快的速度奔襲一百五十里,並在天亮之前發起攻擊,目標是位於西南方向的涿邪山東南麓的兩萬柔然騎兵。
留給薛安都和蘇戟的時間不多,他們必須要在四個時辰之前帶兵趕到,還要留半個時辰的時間給騎兵們做戰鬥準備的時間。
深夜,大軍已經行軍兩個時辰,所有的戰馬都跑得氣喘吁吁。
前方斥候剛纔按時報道,說明前方情況一切正常,薛安都扭頭問道:“行軍多少路程了?”
蘇戟立即大聲詢問:“記裡鼓車,走了多遠的路程?”
一個小官立即回答:“將軍,走了近九十里了!”
薛安都當即下令:“全軍停止前進,原地休息一刻,要拉屎撒尿的趕緊解決,給都給馬喂一點水和豆子,自己也吃點乾糧保持氣力!”
軍令傳達下去,將士們勒馬停止了前進,紛紛跳下馬給馬喂水餵食,有要方便的迅速跑到一旁去解決,回來在吃點乾糧、喝點水。
蘇戟拿出一個餅遞給薛安都:“大將軍,吃點吧!”
薛安都拿出一個餅擺手:“你吃你的,我自己有!對了,咱們行軍的方位沒錯吧?”
蘇戟說:“這一路上末將都查看了路標,是斥候留下的,他們去偵察過兩三次,不會出錯,而且指南車的指示方向也沒問題,對得上!”
“如此我就放心了,若是走錯了方向,那就會延誤了戰機!這一仗,你覺得要怎麼打?”
蘇戟想了想,抱拳說:“夜間的警戒哨一般都佈置在距離營地十里範圍之內,要找到明哨很容易,但找到暗哨就有些困難了!我將認爲我們應該及早熄滅火把,防止被敵軍警戒哨發現我們的行蹤!等差不多快要抵達敵軍警戒哨附近就以全速奔襲,即便敵軍警戒哨比我軍先趕到營地報信,敵軍兩萬兵馬集結起來也需要時間,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在他們完成集結之前沖垮他們!況且只要敵軍警戒哨暴露出來,我們的偵騎還能追殺,他們不一定有機會趕回去報告!”
薛安都笑着點頭,對蘇戟的建議表示認可:“這個主意不錯,不愧是第一批武進士當中的頭幾名之一,經過兵員學習進修,畢業時成績優異,也難怪陛下如此看重你,別人都沒有機會給我做副將,唯獨你拔得頭籌!”
蘇戟笑着抱拳道:“還請大將軍多多提攜,末將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您儘管打罵!”
“提攜什麼的好說,打罵我可不敢,你們幾個可是陛下的心頭肉,以後我這個糟老頭子騎不了馬、打不了仗、帶不了兵了還指望你們這些後繼之人多多關照,別讓我們晚年過得太淒涼就是了!”
蘇戟連忙說:“那不能夠,大將軍是大乾的功臣,如今又正當壯年,以您這樣的身體,就算到了七十歲也照樣能騎馬打仗,況且我們這些小輩還需大將軍時常提點纔不會走錯路!”
“哈哈哈······”薛安都大笑,顯得很高興,伸手拍了拍蘇戟的肩膀,“你這小子我喜歡,也難怪你提升得這麼快,除了自身的努力,會說話也是你的一大優點!”
吃完麪餅,蘇戟看了看旁邊的沙漏,對薛安都說:“大將軍,時候差不多了!”
“那好,傳令所有將士上馬,熄滅火把,大軍繼續前進!”
命令下達,所有人上馬,前面將士很快打馬前進,後面的迅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