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波斯王子卑路斯遇刺?他人怎麼樣?”陪着花木蘭在曲池邊遊玩的趙俊生聽到趙平的報告大吃一驚。
花木蘭也露出擔心的表情,早前已經連續發生過三次藩國使臣遇刺,大乾朝廷在諸藩國面前已經倍感丟面子了,可這波斯不是大乾的藩國,甚至還沒有正式建交,如果波斯王子兼使臣被刺殺在大乾境內,大乾王朝就真成了一個笑話了,連外國使臣都保護不了,那些胡商們豈不一個個都要嚇跑?
趙平連忙說:“父皇和母后放心,卑路斯只是受了一點輕傷!據他們所說,刺客有一羣,人數多達十幾個,他們先是用弓箭射殺,然後衝出來近身刺殺,好在那些波斯騎士都身披重甲,大部分箭矢都被盔甲擋住,只有幾個倒黴鬼被箭矢穿透了盔甲的甲葉縫隙受了輕傷,不過他們死了五個人,都是被割破喉嚨而死!”
趙俊生勃然大怒:“什麼人如此大膽,竟然出動十幾個刺客行刺,難道這長安竟成了刺客的天下?大白天刺客橫行,真是無法無天!來人,傳朕旨意給刑部,讓他們加大對刺客殺手的打擊力度,朕要看到他們的政績,別整天等着案子上門!刺客一旦出現就意味着有人要死,他們再去查有什麼用?人都死了!”
“諾!”
趙俊生又問:“卑路斯現在在何處?”
“已經被護送回到了住處,醫官正在給他的護衛中的傷員治傷!這件案子本來是卑路斯派人向報到京兆府衙門的,京兆府衙門一看是刺殺類的嚴重刑事案件,於是又報道了刑部,刑部重案署的雷大山到了現場聽說受害者是波斯使臣卑路斯,於是把案子移交給了皇城司,目前皇城司司丞何庸正在帶隊調查這件案子!”
趙俊生臉上怒意未消,“經過半年前全城大搜捕,查出來不少不法分子,長安城內也消停了大半年,現在竟然再次發生刺殺事件,這些刺客們真是要錢不要命了嗎?這件案子一定要徹查到底,不管是刺客,還是刺客背後的人,都要查清楚!朕最多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在馬球賽開始之前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否則你這個皇城司監事也別幹了,跟你大哥一樣從地方小吏做起!”
“諾!”
皇城司內。
一張長方桌上放着幾張弓、一些箭矢,這些都是刺殺卑路斯的刺客們在撤離時沒有來得及帶走的。
何庸拿着一張弓和一支箭矢左右看看,看了半響。
旁邊一個隊長說:“何司丞,沒什麼好看的了,這不是軍中制式弓箭,只是在作坊裡私自制作的,做工都很粗糙!”
何庸問道:“且不說其他,這箭頭一般人做不出來吧?只能在鐵匠鋪做吧?”
隊長上前看了看,點頭:“這倒是,不是鐵匠根本做不出這種箭頭!”
“我記得開鐵匠鋪都是要向官府申報的,是不是?”
隊長說:“別說開鐵匠鋪,就是在自己家裡挖一個地窖、動土修建修葺房屋都要向官府報備,獲得允許才能開工!哦,屬下明白了,從這箭頭查起,看看它是哪一家鐵匠鋪打造出來的!”
“既然如此,你還杵在這裡作甚?還不帶人去查?”
“諾!”隊長抱拳答應,轉身就走。
何庸來到了屍檢房,幾個仵作正在忙碌着,一張臺子上擺着一具屍體,仵作正在研究屍體頸部的傷口。
“有何發現?”何庸問道。
一個仵作直起腰看向何庸回答:“司丞您看,這五個波斯武士的死因都是被刺客用利刃割破頸部血管,造成大量出血而死!所有屍體上或多或少還有其他一些擦傷和淤傷,但這些都不致命。您看這道頸部的傷口,從傷口的形狀、大小和走向,屬下可以叛亂,這一招應該是由左下向右上反撩的一刀!其他幾具屍體的傷口也差不多,即便有不同,也只是刀口的方向相反,同樣是反撩,不過是由右下向左上!還有一點不同是,造成這些傷口的力道略有不同,也許不是同一個人所爲!”
何庸皺起眉頭:“據波斯王子卑路斯所說,當時的刺客一共有十三個,綜合這些屍體上傷口來看,這說明那些刺客都擁有相同的武技,他們的武技是來自同一個人的傳授!不過這還不能完全確定,或許這五個人是被同一個刺客所殺,所以我必須要再去見一見波斯人!你們繼續查驗,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諾!”
何庸走出屍檢房,穿過皇城司的指揮大廳,正巧碰見趙平。
“拜見殿下!”
“免禮!”趙平擡手,“何司丞這是要去哪兒?”
何庸拱手:“回殿下,剛纔仵作們在波斯武士的屍體上發現一些線索,那些死去的波斯武士都是死於相同的刀招,要麼是從左下向右上反撩,要麼是完全反過來,不過造成那些傷口的力道略有不同,屬下現在打算去波斯人的住所去查證一下,如果那五個波斯武士是被不同的刺客所殺,這事就麻煩了!”
趙平的臉色也變了,“這說明有人在大批量的訓練刺客!”
“是的,殿下!”
趙平立即說:“我纔去見了父皇,父皇下旨說一定要把此事徹查到底,絕不能讓這一夥刺客繼續逍遙法外!這樣吧,我跟你一起去見一見卑路斯,他受了傷,父皇命我代他去看望一下!”
“殿下請!”
兩人當即一起出了皇城司向卑路斯的住所而去。
路上,何庸經過思考之後對趙平說:“殿下,咱們不瞭解刺客的那一套,但是有人瞭解,卑職有一個想法,就是把中原一刀客從天牢提出來,讓他辨認那些波斯武士身上的傷口是由什麼人所造成的,卑職想他肯定知道一些消息!不過他畢竟是死刑犯,把提出來協助破案要冒不小的風險!”
趙平思索了一會兒,同意道:“好,爲了破案,本王豁出去了!等我們見了卑路斯之後就去天牢把中原一刀客提出來協助破案,本王來出面辦,即便出了事也與你無關,由本王一力承當!”
“多謝殿下!”
“謝什麼?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而是整個皇城司上下所有人的事情!”
戌時,厭噠使館,王子溫赫的住所。
幾個舞姬在廳裡不斷扭動着腰肢,在樂器聲中舞動,溫赫一邊喝着酒,一邊欣賞着。
第三隨行官員走進來行禮道:“殿下!”
溫赫放下酒杯,向那些舞姬、歌姬和樂師們揮了揮手,讓她們都出去了。
廳裡只剩下厭噠武士,溫赫問:“本王聽說波斯王子卑路斯在回城的途中遇刺,他怎麼樣了?”
第三隨行官員立即請罪:“殿下恕罪,是臣沒有把事情辦好,臣再去讓他們繼續行動,收了咱們的錢就一定要把事情辦妥當!”
溫赫突然拿起桌上的酒盞砸過去,“砰”的一聲,酒盞砸在第三隨行官員的額頭上,砸得他頭破血流,他慘叫一聲,卻是立即跪下:“臣該死,臣該死,殿下息怒!”
溫赫大罵:“你頭上是長着一個豬腦袋嗎?波斯王子卑路斯被刺殺了,受了傷,不但他的手下大爲緊張,警惕性大大提高,只怕現在乾國官方正在極力追查刺客兇手,你這個時候再讓他們出動,是不是要把馬腳伸出去給乾國官方查到?”
“是,臣錯了,臣不知道該怎麼做,請殿下示下!”
溫赫起身在廳內走來走去,走了幾個來回之後停下來說道:“現在這個時候再動手太敏感了,而且幾乎不可能成功,刺殺這條路已經走不通了,放棄吧!咱們雖然不怕乾國人,但畢竟這裡是他們的地盤,還是收斂一些,不要被他們抓住把柄!我問你,那個安大石是否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第三隨行官員想了想回答說:“他應該不知道,我一共只見了他兩次,每次見他都是在很昏暗的環境下,他不可能看清我的面容!不過······”
“不過什麼?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把所有需要考慮的就要考慮進去,千萬不要有遺漏!”
“是!他也許不知道我是誰,但我懷疑他應該能夠猜得到我的大概應該是使團中的一員,因爲長安城內除了使團的人不可能再有其他人知道他在吐火羅斯坦的情況!還有,我每次見他都是找了人給他送去一封信,如果他沒有把這兩份信毀掉的話,官府可能會從信上查出蛛絲馬跡,可能會懷疑到我們頭上!”
溫赫當即下令:“你現在什麼都不幹,去把安大石,讓他帶着書信出來見你,你要做的就是切斷一切可能被查到的線索!”
“是,殿下!”
子正,老地方,城隍廟。
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在城隍廟門口,此人左右看了看之後,快步走了進去。
“閣下,我來了!閣下?”小心翼翼的安大石壓低着嗓門叫喚。
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人罩着頭部從黑暗處走了出來,“信帶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