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蘭得知趙俊生已經批覆了對崔浩等三百六十六名官員處以抄家、秋後問斬的判決結果,立即從內宮趕了過來。
“娘娘,容奴婢進去向陛下通報一聲!”大殿外的太監連忙說道。
“滾開,本宮要見自己的丈夫要通報?”花木蘭一把推開小太監氣沖沖走進大殿。
“娘娘,陛下在處理國事,不能隨意打擾······”小太監追了上來。
趙俊生聽見聲音就知道花木蘭來了,看來今天是免不了一通埋怨,他看了看小太監,無奈的向他擺擺手:“你先退下吧!”
小太監行禮後退了出去。
趙俊生笑着問花木蘭:“木蘭你這是怎麼啦?誰惹你生氣了?”
“你!”
“我?”趙俊生不由苦笑,“我這一整天都在這裡批閱奏章,沒惹到你啊!”
花木蘭質問:“我問你,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崔浩與那些人有利益關係?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崔浩結黨營私?沒有證據你就要殺他,難道你這個皇帝想殺誰就殺誰?我告訴你,你這是昏君的做法!”
趙俊生賠笑道:“木蘭,你這話說得太過了吧,我承認我不是明君,可也不至於淪落到昏君的行列啊!”
“你胡亂殺人,怎麼不是昏君!”
趙俊生正色道:“木蘭,人總得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從此案所有證據來看,崔浩是被那幫人推出來當做了一面旗幟,他本人的確沒有參與他們的結黨營私當中,但如果不是他這些年的舉薦和提拔,這些幫人不會有這麼大勢力!”
花木蘭很不高興:“你怎麼這麼不講理,他那是無意的,並非是有意!”
“如果他是有意的,那就不是抄家和秋後問斬了,而是罪大惡極!”
趙俊生說完反問:“我就不明白,崔浩這件事情與你有什麼關係?你爲何這麼熱心?大理寺的判決被我壓了一個月,我這段時間一直在考慮,你以爲我是圖一時之快?我是經過慎重考慮的好不好?行了,這事不用再說了,難道你要因爲這事跟我鬧彆扭嗎?”
花木蘭見說不動趙俊生,只好放棄,丟下一句:“我走了!”
趙俊生見花木蘭走了,他陷入了沉思,今天花木蘭的反應比較反常,她一向不干預他在國事上的決定,今天卻差點跟他大吵一架。
趙俊生對旁邊一個小太監招手:“你去跟着皇后,看她去見了誰,探明之後速來報告!”
“是!”
花木蘭沒有防備趙俊生會派人跟着她,還是一個毫無武藝的太監,一路上沒有絲毫的察覺。
她乘坐馬車出宮之後不久就來到了慈善總會,跟蹤她的小太監擔心被發現不敢進去,而正當他猶豫不決時發現慈善總會的門口還聽着另外一架馬車,他於是偷偷躲在附近觀察等待。
花木蘭進了慈善總會之後,一個女子上前來行禮:“娘娘!”
花木蘭點點頭,問道:“國師來了嗎?”
“已經到了,奴婢安排他在客室飲茶!”
“好!”
在這女子的帶路下,花木蘭來到了客室。
正在飲茶的寇謙之見狀立即起身打了一個稽首:“拜見皇后娘娘!”
花木蘭擡手:“國師不必多禮了,咱們坐下說!”
“多謝娘娘!”
婢女送來茶水,花木蘭喝了兩口茶水就對寇謙之說:“國師,崔公之事,本宮也未能改變陛下的決定,本宮已盡力了!”
寇謙之聽完嘆息道:“娘娘有這份心思,貧道已是感激不盡了!其實貧道早就算到了這個結果,之所以請娘娘幫忙也只是盡人事而已,看來這就是崔浩的命,他是怎麼也避不開這個劫難了!”
從慈善總會出來之後,寇謙之剛一現身就被跟蹤的小太監發現了,“原來是他!”
小太監以最快的速度跑回皇宮向趙俊生報告了這一情況,趙俊生聽後感覺有些好笑,寇謙之這老道想要爲崔浩求情,自己不敢來,於是就求到了花木蘭那裡。
“花木蘭你這個傻女,寇老道在你面前賣點慘你就心軟了,跑來這裡跟我鬧!”趙俊生嘆息着搖了搖頭。
過了兩天,崔浩正在城外的道觀靜室打坐,一個小道士推門進來稟報:“師祖,皇帝御駕駕臨,門下省的官員過來通知讓師祖快快下山去迎接!”
寇謙之心中一驚,皇帝怎麼突然駕臨,事先沒有半點風聲?他想不出原因,喃喃自語:“難怪今早起來就心緒不寧,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走,隨我下山去迎接御駕!”
等寇謙之帶着大批道士趕到山下時,皇帝的衛隊已經在山下道路兩側站崗,每隔數丈就有一個手腰間懸掛兵器的甲士,衛隊中的每一個甲士都手持旌旗,長長的兩條隊伍,旌旗林立,好不威武。
離得遠遠的,就聽到了鼓樂之聲,不久就看見御駕隊伍遠處走來,前面十幾排是太監們舉着“肅靜”和“迴避”的牌子,其後是一些宮女提着花籃,再往後就是趙俊生的御駕馬車,兩側是龍衛軍騎兵護衛。
御駕馬車在山腳停了下來,寇謙之立即帶着徒子徒孫們上前來請安。
“臣寇謙之拜見陛下,陛下大駕觀臨,鄙道觀蓬蓽生輝!”
趙俊生一身龍袍從御輦上下來走到寇謙之面前,擡手道:“國師年事已高,不必多禮,起來吧!”
“老臣多謝陛下體恤!”寇謙之說完帶着徒子徒孫們爬起來。
趙俊生說:“你這道觀自從修成朕還沒有來過,恰巧今日有空,又想起此事,所以過來看看。國師陪朕上山去道觀遊玩一番吧!”
“老臣榮幸之至,也是鄙道觀所有道士的榮耀,陛下請!”
趙俊生點點頭,邁步想山上走去。
儘管時間上有些緊張,可寇謙之還是命人以最快的速度在上山的石階上鋪上了紅地毯,皇帝衛隊在趙俊生上山之前又在上山的石階兩側站崗負責警戒護衛,一直排到山上道觀各處。
趙俊生在寇謙之的陪同下先後參觀了三清殿、天王殿等殿。
“國師,你這道觀內有多少道人?”趙俊生一邊走一邊問。
“回陛下,一共一百二十人!”
“朝廷調撥錢糧和百姓的香火錢夠用嗎?”趙俊生問。
寇謙之回答:“夠用的!”
“夠用嗎?可朕怎麼聽說你的徒子徒孫們在外面招搖撞騙、欺男霸女呢?是不是你這個祖師爺不給他們飯吃?不給他們娶妻?要不然他們怎麼會去外面做這些惡事?”
寇謙之連忙下拜:“竟然有此事?老臣一定嚴查,若真有此事,老臣一定把他們扭送官府治罪!”
“你這個道觀的人還是太多了,若是沒有這麼多人就不會有這麼多骯髒事了!”
“陛下說的極是,臣早年收的徒子徒孫沒有考察心性,品行上良莠不齊,臣會盡快清理門戶!”
趙俊生走到一處修着護欄的懸崖邊向遠方眺望,站在這裡可以把整個京城盡收眼底。
“你那些徒子徒孫們所犯的事情倒也不大,造不成多大的傷害,崔浩就不同了。對了,幾天前皇后向朕求情不要殺崔浩,你覺得崔浩該不該死?”
寇謙之打着稽首:“老臣信奉道法自然,世間萬事萬物皆有定數,人亦不例外,也許這就是崔浩命裡註定的結局,誰也改變不了!”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趙俊生心裡不由吐槽,這老道還真是油滑,他問:“不知國師命中註定的結局是什麼?國師經常給別人算命,不會不給自己算命吧?”
“老臣今年八十有三,近日,老臣心血來潮算了一卦,算出自己的大限不久將至,恐怕以後不能侍奉陛下了!”
趙俊生一愣,扭頭看着寇謙之:“國師,在朕面前可不能戲言!”
“老臣所說屬實,不敢欺君!老臣只怕過不了今年了!老臣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陛下應允!”寇謙之說完下拜。
趙俊生擡手:“你起來再說!”
“是!”寇謙之再爬起來,說道:“老臣所收的所有徒弟當中也只有東方辰最有本事,老臣死後,希望能讓東方辰繼承衣鉢,主持道觀大小事務!”
趙俊生明白寇謙之的顧慮,他還在世時,他和東方辰師徒一個爲國師,一個爲宰相,但這二人從來沒有私下往來,而且都是恪守本份,他們二人本身又有大功勞,所以趙俊生也不猜忌他們師徒。
但是如果寇謙之死了,朝廷要再冊封國師的話,情況就不同了,趙俊生不會再容得下道觀子弟同時佔據宰相和國師之位。
寇謙之這個請求是給道觀找臺階下,如果讓東方辰繼承他的衣鉢主持道觀大小事務,那麼東方辰的宰相就不能做了,趙俊生爲了補償就只能冊封東方辰爲國師,這樣一來無論是對東方辰還是對道觀都是有好處的。
趙俊生說:“由誰來繼承你的衣鉢、並主持道觀的大小事務,這事只能由你自己決定,朕還是不干預的好!”
“多謝陛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