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具被殺的柔然兵身上的衣甲皮盔被扒下來堆成山,柔然的彎刀、長矛也被堆積起來,甚至連靴子也被乾軍兵卒從屍體上脫下。
部將王琿走過來向高進之稟報:“將軍,所有屍體上的衣甲、皮盔、靴子都扒下來了!”
高進之扭頭看了一眼幾座小山一樣堆積起來的、長矛、衣甲、靴子、頭盔,問道:“斥候散出去沒有?特別是針對柔然大軍來的方向上”。
“將軍放心,已經把斥候散佈出去了,最遠已經佈置在五十里之外,一旦發現柔然人,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做準備!”
高進之有些患得患失:“我就是擔心斥候佈置得太遠,一旦發生意外不能及時傳回消息就麻煩了!”
“五十里外的斥候有一個小隊,足足有十個人,就算遇到最兇猛的攻擊,怎麼着也有一兩個逃回來的!”
高進之嘆道:“我恰恰就是擔心的這一點,如果我們的斥候被吳提搜下的柔然遊騎兵發現,柔然人肯定會提高警惕,這樣一來,我們的突襲效果就不好說了!”
王琿想了想,抱拳說:“末將明白將軍的意思了,末將派人去傳達命令,讓他們盡全力不暴露自己,一旦柔然大軍出現在他們的視線內,只要探查清楚就立即撤退,不留下痕跡!”
聯繫行軍三天三夜的乾軍騎兵們又經過一場廝殺早已是人困馬乏,在打掃完戰場指揮一個個倒頭就睡。
天亮時分,比干城守將穆順康帶着兩百人出城來到了高進之大軍的臨時營地。
“末將比干城城主潘陽拜見將軍,幸得將軍率軍前來襲殺了魏軍比干城的兩千柔然軍,要不然比干城城內的軍民遲早會遭到柔然軍的屠戮,末將在這裡代全城軍民多謝將軍援手!”
高進之打量着這比干城城主潘陽,笑着說:“潘將軍無需多禮,前來救援本就是我軍職責。潘將軍請坐,本將軍派人把你叫過來是有事情與你相商!”
潘陽抱拳:“將軍請吩咐!”
高進之沉吟幾秒,對潘陽說:“吳提柔然大軍的主力並未受損,他此時正在率軍往比干城方向而來,我估計他手裡應該還有一萬三四千人左右!潘將軍請想,吳提大軍經過這裡,你以爲他會放過比干城嗎?”
潘陽不由苦笑:“只怕不會,比干城守軍不足一千人,吳提若率軍經過這裡返回柔然,必定不會放過比干城,勢必會攻破城池,到時候這滿城的軍民只怕難以倖免!”
高進之點頭說:“看來潘將軍腦子還是清晰理智的,沒有對柔然人心存幻想。我軍這次是快馬加鞭繞開柔然大軍先行抵達這裡,一是爲了替比干城解圍;二是爲了在這裡給吳提一點顏色看看,本將決定就在這裡與柔然大軍一決高下!”
潘陽問道:“將軍想怎麼打?需要末將做什麼只管吩咐!”
看來這潘陽也是個明白人,若是沒有高進之率軍前來,他和比干城內的軍民這一次只怕全都會完蛋,現在高進之有決心與柔然人決戰,他爲了自己和城內的軍民只能全力支持高進之。
高進之指着附近的幾堆柔然人的兵器、衣甲、皮盔、靴子、旗號說:“這些送給將軍,請將軍命人帶回城去;另外,恐怕還得麻煩將軍宰殺一些牲口,把血灑在城牆上,做得越慘烈的樣子越好······”
潘陽是個聰明人,似乎明白了高進之的打算,“將軍是想······”
“是這樣的······”高進之當即給潘陽說出自己的想法,兩人湊在一起嘀咕了足足半個時辰。
不久,潘陽下令讓隨行的兩百比干城守軍把這些柔然人的衣甲、皮盔、兵器、靴子和旗號全部帶回城,高進之還派了兩千人馬押着一些柔然俘虜跟着他們一同進城。
送走了潘陽之後,高進之到頭就睡。
下午申時,高進之醒來吃了一些乾糧,喝了一些水,整個人又恢復了精神,他在營地裡巡視了一遍,將士們經過一夜和大半天的休息,精神和體力都恢復了正常。
不久,斥候來報:“將軍,五十里外發現了柔然大軍的身影,按照他們的行軍速度,天黑之前他們是絕對趕不到了,估計要到明天上午巳時左右纔會抵達!”
高進之琢磨了一番,問道:“斥候隊的兄弟們都撤回來了嗎?”
“弟兄們在沿途一路佈置暗哨監視柔然大軍,若柔然大軍一直向比干城方向而來,就不會有報告,若是柔然大軍有異動,兄弟們就會來報告消息!”
“如此甚好!下午休息吧!”高進之吩咐。
“是!”
高進之本以爲柔然大軍應該會在途中休息一夜,明天才會來比干城,但這天夜裡入夜沒過多久,斥候就飛馬來報:“啓稟將軍,事出異常,柔然大軍正連夜向比干城方向而來,還在前方派出了斥候,斥候距離大隊人馬十餘里!”
高進之一聽,知道情況發生了變化,他也不是沒有考慮過這點,這時聽到這個消息心裡也沒有慌張,立即下令召集部將們前來,他把情況向他們做了通報,同時下令各部迅速集結並撤離,撤離之前必須要把這裡清理乾淨,不能被柔然人發現異常!
在撤離之前,高進之還特意派人去通知比干城守將潘陽,告訴他柔然人正連夜向比干城而來。
深夜,柔然大軍抵達了比干城附近,先抵達這裡的是一隊柔然斥候,他們既負擔前方偵察任務,同時也負擔聯絡留在比干城外牽制守軍的兩千柔然軍的任務。
這一隊柔然斥候圍着比干城繞了一圈,把周圍方圓十里之內都找了一遍,也沒有找到留在這裡的兩千柔然軍。
“十夫長,你說這好好的兩千人怎麼就不見了?難不成他們私自返回漠北了?”一個柔然兵問十夫長。
十夫長說:“不可能,烏勒邪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在沒有可汗命令的情況下擅自帶兵返回漠北,除非他不想活了!”
“可我就是想不明白,他們到底去了哪兒?難道他們丟下比干城去南邊劫掠去了?”
十夫長也想不清楚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他想了想對手下說:“可汗他們只怕等不及了,這樣,你先回去向可汗報告這裡的情況,我帶人繼續探查!”
“是!”
報信的斥候走後,十夫長繼續帶着手下們尋找。
隊伍中有一個斥候說:“十夫長,咱們是不是靠近城牆探查一下?”
十夫長想了想同意了:“行,我們靠近城牆探查一下!”
城牆上黑燈瞎火的,在城下根本就看不清城牆上的情況,等到十夫長帶着手下八個人騎馬走到城下不遠處,這時城牆上突然射出一排箭矢。
這一隊柔然斥候們當場被射死了三個,剩下六個嚇得掉頭就跑,這時城外的一堆堆柴火被火箭點燃了,這剩下的六個柔然斥候的聲音也暴露出來,而城牆上也亮起了燈光。
十夫長帶着剩下的五個斥候打馬跑出一箭之地外,再掉頭過來一看,真正是心有餘悸。
“咦,不對呀!十夫長你看城牆上的旗號,怎麼是我們柔然旗號”一個斥候指着城牆上大叫。
十夫長定睛一看,城牆上插着的果真是柔然旗號,難道······難道留在這裡的兩千柔然兵攻破了比干城?
“十夫長快看,城牆上似乎血跡斑斑,好似發聲過攻城戰,該不會是烏勒邪將軍攻破了比干城吧,如果是這樣,他們三個豈不是死在自己人手裡了?”
十夫長的臉色很難看,如果城內的真是自己人,那這三個兄弟就真的死得太冤枉了,他陰沉着臉說:“走,過去瞧瞧,跟他們搭話!”
六人打馬走回來在不遠處停下,十夫長大喊:“城樓上的人聽着,我是可汗派來的斥候十夫長巴洛,你們是什麼人?是不是烏勒邪將軍的手下?如果是,讓烏勒邪將軍出來答話!”
城樓上傳來一個柔然人的聲音:“你們是可汗派來的斥候?怎麼不早說?剛纔那一輪箭矢沒有傷到你們吧?你們走過來看看,讓我們確認一下身份!”
十夫長氣得心裡大罵不止,嗎的,白白死了三個兄弟,這些混賬東西竟然還假心假意的詢問。
“不要再放箭了,剛纔我們三個兄弟你們誤傷而死,這件事情等可汗帶着大軍到了,我一定會向可汗稟報的!”
十夫長帶着剩下的五個人騎馬向城牆方向走進。
“嗖嗖嗖······”又是一波箭矢射了出去。
十夫長和他手下僅剩的五個斥候剎那間被射成了刺蝟。
城樓上的守將潘陽立即下令:“快,把屍體和馬都弄走,快快快,一定要在吳提大軍到來之前收拾乾淨!”
“是,將軍!”
城門很快打開,一些兵士跑過去,有人牽馬,有人擡屍體,有人收拾地上的箭矢,有人清理痕跡。
屍體和戰馬以及地上箭矢和痕跡很快被收拾乾淨,城門又迅速關閉。
只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吳提就帶着大軍來到了比干城下。
柔然人發現了城牆上的柔然旗號,吳提扯起嗓子大喊:“城樓上可是烏勒邪將軍的麾下?快快打開城門讓本可汗和大軍入城歇息!”
城樓上有人用柔然話說:“天太黑了,我們看不清你們的面目,烏勒邪將軍已頒佈嚴令,到了夜間無論是誰來了都不準打開城門,無論是誰要出城也不準打開城門,否則就綁在馬後活活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