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難當來的時候帶來六千兵馬,走的時候只剩下三千人,在攻打陳倉時損失了一半,可趙俊生送他走的時候,他卻是高高興興。
趙俊生和隨軍大臣及武將們把他們送出軍營,在軍營外,東方辰看着遠去的仇池軍,說道:“我就想不明白了,這個楊難當雖說是一個蠻族首領,可看上去並不傻,反而很精明的樣子,怎麼這麼容易就被大王給三言兩語說服了?”
趙俊生神色淡然:“無他,利益驅使罷了!仇池國自奉南朝爲宗主國就沒有得到過任何好處,以前他依靠南朝的原因是受到魏國的威脅,不得已而爲之,如今魏國對他的威脅解除了,而南朝又與我國大規模交戰,自顧不暇,楊難當既沒有來自魏國的威脅,也不用再看南朝的臉色,而且孤給他的條件讓他無法拒絕!”
“說到底,這都是因爲貪婪,貪婪讓他的那點小精明失去了作用!”
東方辰拱手:“大王手段高明,臣佩服!”
其他大臣和武將們也都抱拳說:“臣等佩服!”
趙俊生擺手:“接下來咱們還是想想怎麼破城吧!”
這幾天仇池軍雖然沒有攻破陳倉城,但已經把城內的守軍打殘了,三千人的守軍到此時已經損失了大半,只剩下一千三百多人。
守將豆盧統心情很差,都已經着急上火了,陳倉城被乾軍攻打打了好些天,長安方面還不出兵來解圍,豆盧統甚至懷疑長安方面根本就不會派援兵來了。
當天下午,趙俊生下令把圍在東城門外的兵馬撤走,放開東城門,圍三闕一,如此一來,守軍的抵抗意志機會出現鬆動,而不會頑抗到底。
果不其然,次日拂曉時分,天才麻麻亮,偵騎斥候來報把趙俊生從睡夢中吵醒了。
“啓稟大王,陳倉守將豆盧統帶着城內的守軍從東城門突圍逃走了!”
趙俊生打着哈欠問:“何時突圍而走的?”
“就在方纔,一刻之前!”
旁邊當值的高進之抱拳道:“大王,臣請命率軍追擊!”
趙俊生擺手:“算了,他們能跑到哪兒去?無非是逃去長安罷了,遲早還是要落到我們的手裡的,且讓他們再快活幾日!高進之,你帶本部人馬速速進城控制局勢,免得有人趁着城內無人管束進行燒殺搶掠之事!”
“遵命!”高進之抱拳答應後迅速點起本部兵馬進城接管處城池防務、安排巡邏、崗哨,張貼安民告示。
趙俊生只一道命令把圍住東城門的兵馬撤走了,就讓守軍突圍而去,從而兵不刃血就得到了陳倉,如果楊難當還在這裡,肯定會瞪大眼睛顯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三日後,被派往吐穀渾和北涼的使者回來了。
“王璨,此行出使吐穀渾和北涼結果如何?吐穀渾王和北涼王可否答應出兵?”
王璨拱手說:“大王,吐穀渾王和北涼王都以國弱兵寡爲由給拒絕了,不過他們還是派來了使臣,攜帶大量財寶和牲畜前來覲見大王,此時兩國使者都在前來陳倉的途中!”
趙俊生冷哼一聲:“吐穀渾和北涼這次在魏國身上啃下來了大塊肉,佔了天大的好處,若不是我乾國牽制了魏國大部分兵力,他們豈能有這般順利?孤這次只不過是讓他們出兵以壯聲勢,又不是讓他們真的與魏國交戰,他們竟然還推三阻四,真是豈有此理!”
王璨勸道:“大王息怒,他們不派兵來又如何?以大王之威武和將士們之雄壯,何愁滅不了魏國?”
“哼,等孤滅了魏國再去找他們算這筆賬,他們以爲他們躲在偏遠之地就沒事?孤要打他們,就算他們在天涯海角,孤也能滅了他們!”
不久,率軍攻打天水的劉興派人回來報告天水已被攻佔,殺敵八百餘人,俘虜一千三百餘人。
又過了兩天,帶兵去攻打金城的苻戰也派人來報告,金城已經苻戰攻佔,守軍只抵擋了兩,天就因士氣低落而開啓城門投降,隨後苻戰又迅速出兵接管金城周圍的城池,防止吐穀渾和北涼方面繼續趁着當地勢力空白而派兵佔據。
趙俊生聽了信使的報告之後放心了,對沈晦說:“你分別給高修、張興和薛安都寫封密旨,讓他們在五月二十八這一天一起出兵向長安方向推進,如遇阻攔,興兵攻打!”
“是,大王!”
沈晦立即開始書信密旨,很快就寫好了三封密旨交給趙俊生過目,趙俊生看了之後讓人謄抄一遍,再蓋印派使者帶着前往高修、張興和薛安都那裡。
接着,趙俊生又派人給劉興和苻戰下令,讓他們儘快安排好天水及金城的事務,留下足夠的兵力駐守,然後帶兵前來陳倉匯合。
到了五月二十五,劉興和苻戰先後帶兵返回陳倉,又在陳倉休整了兩天。
五月二十八,按照既定的日子,趙俊生率軍沿着渭水向長安進發,此時高修、張興和薛安都也分別從長城縣、蒲阪、潼關分別出兵向長安方向進發。
皮豹子不少在潼關城外的軍隊最先遭到薛安都猛烈的攻擊,如今的薛安都正當壯年,武藝已經到了巔峰,帶領騎兵殺入魏軍之中如無人之境,被其斬殺的魏軍將領多達三十餘人。
潼關城下殘存的魏軍向華州方向狼狽潰逃,薛安都帶着人馬一直追殺,沿途斬殺和俘虜無數,一直殺到華陰城下才作罷。
當天下午,薛安都大軍一萬五千人兵圍華陰。
華陰是皮豹子魏軍前線的糧草囤積地,守軍有三千餘人,但被薛安都一萬五千多圍困之後,守軍早已是嚇得屁滾尿流,經過一夜的煎熬,華陰守將還是膽戰心驚的開啓城門投降。
薛安都見守軍投降,倒也沒有爲難,把這些降軍重新整編,接管了糧草輜重囤積地之後準備與張興一起夾擊位於朝邑縣的皮豹子大軍。
皮豹子此時手裡只有一萬五千人馬,在得知華陰失守之後已經坐不住了,一旦被高修的幷州軍從北方包抄過來,他這一萬五千人可能會被乾軍合圍。
六月初一,皮豹子慌不擇路帶兵西側,爲了儘管脫離乾軍的包圍圈,他下令大軍丟棄了大量輜重。
只用了一天時間,皮豹子大軍就撤到了下邽,但薛安都很快就攻破了鄭縣與皮豹子遙遙相對,而張興此時也已率軍渡過黃河向下邽逼近。
隨着乾軍衝數個方向向長安逼近,魏國君臣、朝野上下已經是人心惶惶,在長安的兵力滿打滿算都不一萬人,就算把皮豹子手裡控制的一萬五千人算上也只有兩萬五千人,而乾軍四路人馬加起來有近七萬大軍。
長安皇宮。
十二歲的拓跋晃坐在寶座上瑟瑟發抖,羣臣在殿內吵成一團,有人說要與乾軍決一死戰,有大臣說對乾軍各個擊破,還有人說死守長安靜觀時變,更有人說要與乾國和談。
“好了,都給我閉嘴!”步六孤麗大吼一聲。
拓跋晃嚇得渾身一抖,差點屁股尿流,大殿之上剛纔還在爭吵的大臣武將們全部都閉上而來嘴巴,可見步六孤麗儘管在趙俊生手裡吃的敗仗,但是他在長安城的勢力還是非常大的,沒有人敢隨便招惹他。
步六孤麗目光一閃,落在了奚眷身上:“奚將軍,你是什麼想法?”
奚眷手裡還有三四千兵馬,所以他在朝中的份量還是比較重的,這也是步六孤麗詢問他的原因。
奚眷皺着眉頭說:“如今乾軍兵鋒正盛,我軍兵力少,士氣早已被奪,主動出擊的勝算幾乎沒有,依我看,現在我們只有兩個選擇:第一,求援!向南朝或柔然求援,又或者派使者出使仇池、吐穀渾和北涼,許以重利請他們出兵,這得需要有本事的說客才能做到!第二,死守,靜觀時變!”
步六孤麗說:“柔然人已經出動了,只不過趙俊生也做出了部署,有三萬乾軍已抵達懷朔、沃野一線正在與柔然人周旋,柔然大軍想要突破這三萬大軍殺入關中逼退乾軍各路人馬只怕不太容易,況且東敕勒兵馬正向找柔然人復仇呢,此次柔然人去而復返,只怕東敕勒人會傾全族之力與柔然人決一死戰,我們想要期望柔然人逼退乾軍各路人馬接觸長安之危只怕不太可能!”
奚眷道:“這麼說你傾向於死守長安、靜觀時變,同時派人出使仇池、吐穀渾和北涼,讓這三國出兵攻打乾軍?”
“如今看來,只怕只能如此了!要不然,我們只能洗乾淨了脖子等着趙俊生帶人來砍,或者開啓城門任由趙俊生髮落,說不定他會可憐我們,饒我們一條狗命!”
步六孤麗這番話說得是滿臉的苦澀,似乎又帶着無盡的不甘。
大殿上此刻沒有一點兒聲音,有人呼吸聲大了一些都能聽見。
良久,奚眷說:“那就死守吧,以長安城內的糧草和軍械儲備,以及城牆的高大和堅固,只要我們衆志成城,就算守上兩年也不成問題,不過要把皮豹子的兵馬調回來的,否則僅憑城內一萬人馬在兵力上還是單薄了一些!”
步六孤麗點點頭,對寶座上的拓跋晃抱拳說:“陛下,下旨命皮豹子率軍回長安吧!至於說客的人選,還是請李司徒出馬,方有可能成功!”
拓跋晃六神無主,見步六孤麗這麼說,只能同意:“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