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弧見樑寂有些不太好意思答應,當即拍着他的肩膀說:“俊生是我女婿,也是你侄兒,又不是外人,此事就這麼定了!張神醫不讓我吃酒,今日我高興,與你吃一盅,來來來!”
趙俊生也拿起酒杯對樑寂道:“樑叔,小侄敬你!”
喝完酒,趙俊生從懷中拿出一個金餅塞在樑寂的手裡說道:“樑叔,嬸嬸治病得花錢、在這邊租房子得花錢,弟弟妹妹們要吃飯、買衣裳也得花錢,這個餅子您先拿着花,若不夠我再拿!”
“這不是木蘭給俊生用來吃飯的錢嗎?”花弧在一旁看見後暗中嘀咕,心中卻是越發喜愛這個女婿,特別是在做人方面,這可不是一般的年輕人能夠做到的。
樑寂沉吟一會兒,對趙俊生和花弧說道:“既然花兵頭和俊哥兒瞧得起我樑寂,也念着我與你阿爺當年的兄弟情誼,願意給我樑家一條活路,這份情我就收下。不過咱得按規矩來,從今以後我樑家就依附趙家而生,趙家興,則樑家興;趙家敗,則樑家敗!”
說完,樑寂起身向趙俊生下拜道:“樑寂拜見少爺!”
“使不得,使不得,樑叔快快請起!”趙俊生急忙把樑寂扶起來。
樑寂又一拍兒子的腦袋,喝道:“翼兒,快給少爺行禮!”
樑翼這孩子很懂事,立即放下碗筷就要給趙俊生磕頭,趙俊生攔住他說道:“無需多禮,日後叫我生哥就行了!”
樑翼不知所措,擡頭看向自己的阿爺。
樑寂堅持說道:“少爺,讓翼兒叫你生哥可以,但尊卑得分清楚,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翼兒,快行禮!”
“生哥!”樑翼立即拜下去。
趙俊生要伸手去攔,卻被樑寂拉住,怎麼也掙脫不得,他心中驚訝,這些日子他每日堅持打熬氣力、修煉內力,居然掙脫不了樑寂這個看似瘦弱的中年男人的控制。
“看來這北魏戰兵斥候營出來的個個都不是一般人啊!”趙俊生心中頗爲感嘆。
樑寂只用了兩天的時間就把家裡的事情處理完了,帶着賣掉田產的錢財,僱了一輛馬車把自己媳婦和幾個兒女以及一些簡單的行李再次回到了睢陽城。
趙俊生早已給他看好了房子,一個獨立的小院子,住樑寂一家人綽綽有餘,他把樑寂一家帶到這院子,樑寂一家看過房子之後都很喜歡,一家子就這樣住了下來。
晚上,趙俊生留在樑寂家吃飯。
飯桌上,趙俊生喝了一口酒說道:“樑叔,我已與和興堂醫館的張神醫說好了,明日早上您帶着嬸嬸去醫館直接找他,說是小侄介紹去的,張神醫會先給嬸嬸看的!”
樑寂道:“勞煩少爺費心了,我敬少爺一杯!”
兩人又喝了一杯,吃了幾口菜,趙俊生放下筷子,從懷中拿出一個摺疊小本本說道:“樑叔,這是制皮的相關工序環節過程,我已經詳細寫在這個小本上了!最初的浸泡、削裡、脫脂工序,還有後面的加脂、回潮、刮軟、整形整毛這些工序都比較簡單。制皮的最關鍵工序和步驟在於鞣液的配置、鞣製方法、檢查鞣製是否完成,這些我沒有寫在上面,到時候我會親自操作一遍,你跟在我身邊學,不會太難!其他工序可以交給請來的工人去做,而這幾個關鍵步驟還需要我們自己人做才放心,以免被人偷師學了去!”
樑寂接過小本本貼身藏好,鄭重其事的說:“少爺思慮得周全,正當如此!”
鞣製毛皮和皮革的方法不同,趙俊生在這本子裡分別寫了一種。狼皮、狐狸皮、貂皮、虎皮、綿羊皮、水獺皮等等這些是皮毛一體的,就要用毛皮鞣製法,而山羊皮、牛皮、鹿皮、豬皮等等這些皮只能用皮革鞣製法進行鞣製。
趙俊生又拿出來一個木箱子,裡面裝幾個金餅,他推過去給樑寂,說道:“這裡有幾個金餅,樑叔你拿着,先去租個大院子做臨時廠房,這個廠房稱爲制皮廠;另外再租個院子做皮衣廠,好請女工們專門裁剪和縫製皮衣,至於做什麼式樣的皮衣,到時候我會畫出幾副圖,讓女工們照着圖裁剪縫製就行了!這些事情就都交給你了,我就做甩手掌櫃了,我最多是偶爾去看看進度和生產情況!若是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不論是外部因素還是技藝方面的問題,您隨時都可以找我!至於皮料,我已經讓木蘭開始收購了,你把廠房租好之後就組織人手用馬車去拉過來就行了!”
樑寂收下了小木箱子,說道;“好!此事交給我,請少爺放心!不過······其他事情我都可以負責做好,唯獨賬目一事我不能插手,若是一應事情都由我一手包辦,這會很不好。所以賬目和錢財支出及收入方面的事情,少爺還是要另外找人來做!”
趙俊生笑道:“這事不用你我操心,自然有人主動來操心的!”
“呃?”樑寂愣住了,隨即恍然大悟,笑道:“原來如此,這樣也好。有木蘭小姐給少爺管着家裡的事情,少爺就可以在外面大展拳腳了!”
把制皮廠和皮衣廠交給樑寂,趙俊生是非常放心的,一方面樑寂這個人的忠誠度沒問題;另一方面,樑寂這個人很有能力,會辦事。趙俊生的阿爺趙貴死之時,喪事就是樑寂主持操辦的,不但花錢少,而且辦得還算熱鬧,方方面面都照顧得很周到,儘管這只是一件小事,但趙俊生卻從這件事情上看出樑寂做事有條理,知道輕重緩急。
“行了,我得回去了,樑叔,你們早點歇息吧,我就不打擾了,告辭!”趙俊生起身告辭。
“我送送少爺!”
樑寂把趙俊生送到門口,趙俊生翻身上馬,向他揮揮手,打馬快速離去。
他騎着馬小跑着走了兩條街,街道上黑燈瞎火的,如果不是有月光還真是什麼都看不見,胯下馬匹在小跑時卻突然往前栽倒過去。
趙俊生的騎術本就不怎麼高明,這馬突然往前栽倒,他差點就摔倒在地上,好在他及時反應過來,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卸去了往前栽倒的力量。
等他剛剛從地上站起,發現自己已經被六個人包圍了,這六人每個都拿着兵器,蒙着臉。
趙俊生臉色凝重,沉聲喝問:“你們是什麼人?咱們之間有何仇怨,竟然惹得你們在此截殺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