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趙俊生攜大勝之威率軍向平壤進軍,沿途攻番汗、渡沛水(今朝鮮清川江),接連攻克增地、渾彌、姌邯等地,周邊一些城池因爲守軍不多,城池低矮不堅固,驚懼趙俊生的軍威赫赫,嚇得望風而降。
最多的時候,大軍一日之內連下六城。
只用了六日,趙俊生統帶的幽州軍就兵臨平壤城下。
平壤王宮,高句麗王高璉坐在王座上,儘管他極力壓制自己的情形,但誰都看得出來他心中的畏懼。
跪在大殿兩側的文武大臣們一個個低着腦袋,有不少人在顫顫發抖,天氣本來就很炎熱,外面數萬魏軍又兵臨城下,隨時可能會攻城,所有高句麗大臣們都心中焦慮、恐懼不安。
相加彌孟爬起來在大殿中間向高璉跪下道:“王上,以臣之見,還是把馮弘一行人交給魏軍吧,如今王都兵力守備空虛,我高句麗目前已無力與魏軍抗衡,只能捨棄馮弘而選擇自保了!”
相加是高句麗官名,相當於國相。
高璉道:“孤豈不知?只是事到如今,只怕不是交出馮弘一行人就能解決問題的了!”
對盧(官名)於支言站出來跪下說:“王上,魏軍已兵臨城下,以下臣之見,僅僅交出馮弘一行人,只怕他們絕不會答應退兵,不如割讓一些土地,答應每年上供一些錢財金銀和山貨人蔘等等以解魏人之怒!”
“大膽,於支言你好大的狗膽,我高句麗的土地都是歷代先王和勇士們浴血奮戰而得來的,豈能割讓給敵人?”
沛者(爵位)明林站出來指着於支言怒罵一通,轉身就對高璉行禮說:“王上,臣下以爲我國可以向魏國稱臣,可以納貢,但絕不能割讓土地,否則必被子民們唾罵詬病,還請王上三思!”
於支言怒視明林,質問道:“你知道城外有多少魏軍嗎?最少三萬!我王都之內又有多少守軍?五千!你擋得住魏軍攻城嗎?”
“五千?哈哈哈······你說我王都之內只有五千守軍?沒錯,是五千,但王都城給有我五萬百姓,,如今到了國破家亡之際,他們個個都能上城殺敵,只要我們萬衆一心,就算他們有百萬雄獅亦不能攻破王都!”
這番話說得比較提氣,武將之中很快有兩個人站出來表示支持,發誓要與王都共存亡。
但更多的文武大臣並不報樂觀態度,青壯?百姓?沒有經過操練,連刀都不會用,弓也拉不開,人再多又有何用?在相加彌孟和對盧於支言等一干主和派大臣看來,這些主戰派簡直是腦子昏頭了,明知道打不過還要打,這不是要拉着整個高句麗一起亡國麼?
高璉思索了半響,對於支言說:“於支言,你作爲孤的使者先出城去與魏軍大將見面,說我國願意把馮弘一行人交給魏軍,希望他們能退兵,先看看魏軍大將怎麼說!”
“是,王上!只是······倘若魏軍要求我方割讓土地、每年納貢,不知臣下該如何答覆?”
高璉沉吟一下就說:“你告訴他,此事可以商談,但他們必須先退兵!”
“是,王上!”
城外幽州軍營地,趙俊生站在沙盤前,把屬於高句麗地盤上代表高句麗的旗幟一根根拔掉,換上幽州軍旗幟,代表這些城池已經投降或者被幽州軍攻破。
“王爺,城內高句麗人派使者前來求見!”毛修之走進來報告。
趙俊生聞言擺擺手,讓親兵們把沙盤撤走,又派人把文官武將們召集過來一起接見高句麗使者。
高句麗使者於支言在刀兵儀仗中穿過,一路上心驚膽戰,唯恐架在頭頂的刀斧砍下來。
“高句麗使者於支言拜見大魏遼東王!”於支言按照高句麗禮節給趙俊生見了禮。
趙俊生問:“使者所爲何來?”
於支言說:“回王爺,貴軍與我高句麗的紛爭起源於燕王馮弘一行人,如今我家王上有意把馮弘一行人交給王爺處置,還請王爺率軍退出我高句麗境內!”
“哈哈哈······”趙俊生大笑,臉色一變:“當初本王派別駕前來與高句麗王交涉,希望他把馮弘一行人交給本王,但他不但不交人,把本王的別駕給斬了,斬了也就罷了,派人把頭顱送給本王,以爲本王是好欺負的嗎?高句麗王現在要把馮弘交給本王不嫌太晚了一些嗎?”
於支言額頭上冒冷汗,他早就知道這事不會這麼簡單就能解決,只好硬着頭皮說:“王爺,此事的確是我高句麗做得有些欠妥,我方願意做出賠償!”
“賠償?本王不需要!”趙俊生搖頭。
於支言只好問:“不知王爺有何條件?只要王爺肯退兵,條件是可以商量的!”
“條件嘛,當然有,你回去告訴高璉,讓他帶領全城軍民無條件投降,三日之內必須要給本王一個答覆,三日過後,本王沒有得到答覆就出兵攻城,到時候本王可不會客氣,一旦破城,滿城皆屠!來人,送客!”
“王爺,這個條件我家王上是不會答應的,全城軍民也不會答應,還請王爺換一個條件······”於支言在大叫中被甲士們架了出去。
於支言被送走之後,趙俊生臉色嚴肅的對衆將官員道:“傳令下去,各部做好攻城準備,下令後勤方面加快速度,無論他們動用多少人力物力,總之三日之內必須要把攻城器械運過來!”
“是!”
崔浩站出來拱手說:“王爺,平壤城內的兵力雖然不多,但高句麗王若是發動全城百姓協助守城,我軍想要攻破平壤城只怕不會太容易!”
趙俊生讓親兵們把沙盤擡出來,他站在沙盤邊上琢磨着,問道:“不知諸位有何良策儘快攻下平壤城?”
沒有人站出來獻策,看來似乎除了強攻之外沒有其他太好的辦法。
趙俊生握着腰刀在沙盤邊走來走去,停下來問道:“毛修之,這附近能夠徵發多少百姓?”
毛修之站出來拱手說:“回王爺,這幾日屬下看過周邊郡縣的戶籍造冊,三日之內徵發兩萬百姓應該問題不大!”
趙俊生當即下令:“傳令下去,徵集附近所有可以徵發的所百姓,讓他們攜帶鋤頭、鐵鍬、籮筐、扁擔等工具,在平壤城上游築壩給本王把浿水截流,讓浿水流向東南大南江!平壤城內沒有水,本王倒想看看他們能支撐多久!”
隨着趙俊生一聲令下,平壤城附近的百姓們都被徵發起來,在官兵們的要求他們攜帶鋤頭、鐵鍬、扁擔和籮筐前往平壤城上游浿水挖土填河築壩,兩天之內,數萬百姓被徵集起來,一時間平壤城東北方向十幾裡處人山人海,熱火朝廷。
一根根粗大的樹木在江面上被打樁,附近所有船隻被收集起來,一天之內就搭建了一座浮橋,工匠們在浮橋上對木樁進行加固打牢。
隨後,相距二十丈之後再架設一個浮橋,同樣打樁,以大量木料作爲樁基,一根根打入河底,兩排密集的木樁中間再一木料連接加固,再以大量木板橫於木樁外側水下以木樁擋住,以此截斷水流。
大量民夫們挑着泥土過來把土填在兩排木樁之間,以此爲框架築城大壩,隨着民夫們在框架之內填的土越來越多,一座大壩堆積起來。
江水被截留了,流向平壤城的江水水位很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下降,不到兩個時辰,江面河牀就暴露在外面,無數魚蝦在乾涸的河牀上蹦蹦跳跳。
“去撿魚吧!”趙俊生一聲令下,已經幹完活的民夫們紛紛丟下鋤頭鐵鍬提着籮筐奔向河牀把一條條活蹦亂跳的魚蝦撿起來丟進簍子裡。
“王爺,何不也讓將士們下去撈一些魚蝦來吃,也好改善伙食啊!”李元德問道。
趙俊生擺手:“不必,將士們要維持秩序,想要吃魚蝦,拿錢去找那些民夫去買就是了!”
浿水被硬生生截斷了,這讓原本準備死守平壤城的高句麗君臣和軍民百姓們心裡涼了半截,河水乾涸了,吃水問題怎麼解決?城裡可是有好幾萬人,可以幾天不吃飯不會餓死,但一天不喝水就可能會出人命!
城內王宮大殿內,高句麗君臣的臉上一片愁雲慘淡。
這時一個兵卒快步走進來下拜道:“啓稟王上,城外魏軍不知用何物拋進來大量死去腐爛的牲畜屍體,臭不可聞!”
高璉本以爲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而相加彌孟卻是臉色大變,“王上,大事不好,這些腐爛的牲畜屍體必會帶來瘟疫,魏軍這是想讓城內所有人都染上瘟疫而死,讓王都不攻自破啊!”
“啊——”高句麗君臣們一個個都嚇得面無人色。
於支言連忙說:“王上,不能再猶豫了,投降吧,漢人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投降的話,高句麗人還有復國的希望,若不投降,高句麗只就要就此滅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