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俊生和花木蘭與來大千在平岡就分開走了,來大千帶着一萬兩千多人的隊伍押運着皇帝和隨軍大臣們的靈柩一路向西前往赤城入關,而趙俊生和花木蘭率軍走北古口入關。
走北古口入關要比從盧龍塞入關在行軍速度上快不少,趙俊生有大量財物和輜重要運輸,走盧龍塞不太方便。
在北古口入關之後,趙俊生立即派曹蛟率軍三千往東而去。
花木蘭對此不解,“俊生哥哥,讓曹蛟帶三千人往東去做什麼?你擔心燕軍從濱海道追來?”
“不是,碣石山不是被南朝水師佔據了嗎?那是一個險要之地,若是被燕軍佔據,燕軍便能進可攻退可守,於我幽州是極爲不利的,所以我必須要把它拿下來!”趙俊生解釋道。
花木蘭聽了點頭說:“不錯,那地方的確是挺重要的!不過曹蛟帶去三千人都是騎兵,短時間之內能拿下被南朝水師攻佔的碣石山麼?”
趙俊生笑道:“又不是真的攻打,就是嚇一嚇南朝水師官兵罷了,如今我軍已經全速撤出遼東,南朝水師繼續佔據那裡對他們而言也沒必要的,曹蛟帶兵過去無非是做個樣子,他們肯定會撤走的!”
“如他們佔着不撤呢?”花木蘭問。
“那不可能,他們帶來的糧草又不能吃一輩子,一支水師滿載三千人,能攜帶多少糧食?沒有糧食他們一天都待不下去!”
“這倒也是!”
趙俊生想起一事對花木蘭說:“木蘭,我相信接下來朝廷肯定會有一段時間的混亂期,你去平城只怕不會太安全,不如留在幽州吧?我派人去武川把岳母和小雄接過來住!”
花木蘭想了想扭頭對趙俊生說:“俊生哥哥,我知道你不想跟我分開,我也不想!但是我們都是有職責在身的人,豈能爲了兒女私情而忘記自己的職責?再說了,我若留下,那兩千餘右廂軍將士們怎麼辦?讓他們留在幽州不合規矩,他們自己也會不自在!我若留下,讓他們自己會平城也太不負責了,世人會怎麼看我花木蘭呢?”
說到這裡,花木蘭拉過趙俊生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俊生哥哥,你不是說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等三年守孝期滿了,我就向朝廷請辭來幽州與你成親,只是不知到時候你還會如從前那般對我好嗎?”
“當然,我會永遠對你好,始終如一!”
趙俊生知道自己攔不住花木蘭帶兵返回平城,他們兩人都是有責任心的人,不可能爲了兒女私情而放棄一切。
隨後,趙俊生寫了一封信,把此次東征戰事過程詳細記錄了下來並派人用快馬送往平城。
平城,椒房宮。
懿妃越氏靜靜的聽宗愛把皇帝駕崩和隨軍大臣們都慘死的消息說出來之後,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神色之間難以控制的激動起來。
她假模假樣哭了一陣,然後滿臉淚痕的問:“大監深夜來椒房宮把此事告訴本宮的目的是?”
宗愛說:“娘娘,陛下駕崩了,但國不可一日無主啊,衆臣打算從諸位皇子之中挑選一人繼承大統,要說陛下的幾個子嗣,個個都是人中龍鳳,但皇位只有一個······”
懿妃聽了這話立即說:“大監,若是我兒能登基爲帝,我兒和本宮一定感念大監的恩德,本宮一定讓我兒封大監爲中常侍、國公,不,封王,這以後宮中的太監和宮女全部都由大監管着,您看如何?”
宗愛聞言心中冷笑,宮女和太監都由咱家管着,那你這個太后幹嘛去?
宗愛假裝思考權衡,然後湊過去似乎有機密話要說,懿妃立即側耳傾聽,哪知宗愛突然從大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刺中了懿妃的胸口。
“你······”越氏張了張嘴,臉色眨眼之間失去血色,瞳孔開始渙散,身體抽搐幾下倒下。
宗愛立即扶住懿妃的屍身,讓她保持側身坐姿靠在矮几上。
他緩緩起身,走到牀榻前抱起熟睡的皇子拓跋仁走向寢宮門外。
寢宮門打開,宗愛抱着熟睡的拓跋仁走出寢宮對站在門外的兩個宮女吩咐:“娘娘累了,吩咐不要打擾,樂安王來了直接打開讓他進去,娘娘在寢宮內等着”。
“是!”
樂安王拓跋範很是納悶,深更半夜睡得正香,誰知宮內來人說懿妃娘娘有要事請他入宮一趟。他與這個弟妹不是太熟悉,她怎麼會深更半夜派人來請他進宮?
拓跋範帶着疑惑乘坐馬車來到了皇宮,在宮人的引路下走了側門進了皇宮,在宮中七彎八拐終於來到了內宮的椒房殿外。
“把門打開!”
門外兩個宮女打開了殿門,引路的太監對拓跋範說:“王爺請,娘娘在裡間等您!”
拓跋範點點頭,邁步走進了殿內。
沒過一會兒,寢宮內傳來東西被撞倒的聲音,門外一個宮女走進一看,頓時失聲大叫:“懿妃被殺了——”
附近站崗的宿衛甲士聞訊迅速趕來把正打算逃離的拓跋範堵了個正着。
拓跋範立即解釋:“本王來的時候懿妃已經死了!”
這時當值的宿衛幢將帶着幾個人走過來喝問:“怎麼回事?”
宮人立即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宿衛幢將伸手握住了刀柄,看着拓跋範冷冷道:“王爺,此事非同小可,還是請王爺跟末將走一趟!來人,帶走!”
拓跋範此時已回過神來,感覺此時不同尋常,自己只怕是落入了某個圈套,他立即說:“這是一個圈套,有人要陷害本王!對了,皇子仁呢?皇子仁在何處?”
“王爺,末將只知道您涉嫌謀害懿妃,請您跟末將走一趟,來人,把他抓起來關入地牢等候陛下的裁決!”
幾個甲士撲上去把想要辯解的拓跋範控制住,又找來繩索把他捆了一個結實。
宗愛抱着熟睡的拓跋仁來到竇氏寢宮,竇氏此時正在飲茶。
“太后,事情辦成了,懿妃被樂安王殺死在椒房宮,樂安王被當值和巡邏的宿衛抓個正着找,他留在宮外的隨從和護衛全部被拿下!”
竇氏沒有太多欣喜,她知道這纔剛剛開始,只是按倒了一個樂安王,接下來還有許多反對聲。
“宗愛,宮內的宿衛你能控制多少?”
宗愛說:“宮中宿衛組成太過複雜,奴婢只能控制今夜當值的一半,三郎幢將步六孤麗和羽林幢將拔拔渴侯是奴婢的人!”
竇氏皺了皺眉頭,問道:“羽林將軍拓跋壽樂今夜在不在宮中當值?”
“應該在!”
“好!秋月,叫人去叫拓跋壽樂過來見哀家!”
“是,太后!”
一個時辰過後,宮中突然傳出悠揚的鐘聲,全城都被驚動了,這是緊急召集文武大臣進宮的鐘聲。
所有文武大臣的心頭都很疑惑,按理說只有皇帝才能下旨鳴鐘聚集羣臣進宮議事,誰都知道皇帝正帶兵攻伐燕國,難道宮中出了事?
不久,但凡有些份量的文武大臣都來到了宮門外,黑壓壓的一大片,怕不有上百人,官員武將們都在互相議論到底發生了何事,但誰都不知道。
宮門大開之後,羣臣按照官位大小排隊進宮,沒過多久就來到了太極殿。
皇帝日常在永安宮處理軍政,但若節假大典或每逢大小朝會都在太極殿問政,因此羣臣都來到了太極殿。
一些大臣還趁機詢問在門外內外站崗的太監,但太監們都是一問三不知。
太極殿內的羣臣議論聲如菜市場一樣,突然一聲:“太后駕到——”
殿內突然安靜下來,羣臣看見保太后竇氏穿着隆重的從側面走進來,身後宗愛抱着皇子仁和一隊隊穿着孝服的太監宮女,衆臣頓時感覺到不妙。
拓跋健沒有立皇后,宮中后妃們爭寵,但誰都不能名正言順的管理內宮,畢竟名不正言不順,如今皇帝出征在外,若遇大事,的確只有保太后有資格主持大局。
“臣等叩見太后!”大臣們黑壓壓打跪倒一大片。
竇氏走到御座前看着衆臣擡手:“諸卿都免禮吧!”
“謝太后!”羣臣們高呼着起身退到了兩側。
竇氏語氣平和:“今夜召集諸卿前來先宣佈兩件事情:第一,樂安王深夜入宮私會懿妃,二人似起了爭執,懿妃被樂安王所殺,如今樂安王已被宿衛兵將控制並逮捕入獄!”
“啊——”羣臣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都知道皇家之中齷齪事太多,可他們還是第一次親耳說樂安王居然與懿妃有私情。
羣臣之中突然有人大叫:“這不可能,臣對樂安王的爲人很清楚,王爺不是這種人!”
竇氏怒道:“放肆,懿妃宮中的宮女太監親耳所見,樂安王被宿衛當場擒獲,這還能有假?”
羣臣心裡的八卦之心頓起,一個個交頭接耳互相低聲議論,屬於樂安王勢力一派的幾個大臣都面露焦急之色,這可如何是好?
文武大臣還沒有來得及消化樂安王拓跋範私會懿妃之事,竇氏又跑出了一顆重型炸彈:“方纔八百里加急快馬送來了密報,陛下在攻打燕國龍城之是遭到雲中鎮將朱修之的背叛,朱修之帶兵倒戈攻擊了行宮,陛下不幸駕崩······”
文武大臣們一個呆若木雞,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