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鐘聲大作,立即驚動了前面營地內留守的一千虎賁軍,這是除了護衛皇帝安全的大內侍衛的最後的防衛力量。
這也怪皇帝拓跋健在久攻不下情緒暴躁,一怒之下把幾乎所有能動用的兵馬都派了出去攻城,造成了身邊護衛力量太過薄弱。
留守在虎賁軍營地內的虎賁將軍紇骨力聽到警鐘聲神色大變,立即集結僅剩的一千兵馬,隊伍還沒有集結完畢,就聽見瞭望哨前來稟報:“將軍,是雲中鎮將朱修之反了,我們看見了他的旗號,他有一千騎兵!”
紇骨力勃然大怒:“我就知道這些降將心懷狼子野心,都是喂不熟的白羊狼,隱藏得太深了!來不及整頓隊形了,所有人都聽令,跟我殺出去攔住雲中軍殺死朱修之!”
“是!”千餘虎賁軍在大將紇骨力的統帶下向營外衝過去,由於來不及整頓隊形,整個隊伍顯得有些亂糟糟的。
等他們剛剛跑出營地,還沒有來得及轉向營地,朱修之已經帶着雲中軍騎兵們撞過來了,高速策馬奔馳,強大的撞擊力量把紇骨力和他手下的虎賁軍騎兵們衝了個七零八落。
“殺——”朱修之手持長槊大吼一聲,一招掃飛四五個虎賁軍。
紇骨力一眼就發現了朱修之,大吼着衝上來:“朱修之你這個白眼狼,給我死來!”
“蠻子,朱某忍你很久了,今日就是取你狗命之時!”朱修之面目猙獰,抓槊的手臂上青筋暴起,長槊閃電般的直刺過去。
“噹噹”兩聲兵器交鳴,紇骨力被朱修之一槊刺於馬下。
紇骨力一死,原本就被衝散的虎賁軍已經失去了繼續戰鬥的勇氣,手下廝殺動作變得慢,精力不集中,眨眼之間就出現了更多的傷亡,其他人心生膽怯,紛紛向行宮方向退去。
皇帝行宮就在虎賁軍營地的旁邊,連籬笆和圍牆都沒有,朱修之帶着雲中軍騎兵們一口氣衝到了行宮外,但凡在前面阻擋的兵將和大內侍衛都遭到了無情的殺戮。
行宮之中,皇帝拓跋健被驚動了,“外面發生了何事?爲何有廝殺聲傳來!”
一個大內侍衛急衝衝派來下拜道:“陛下,大事不好,雲中鎮將朱修之帶兵倒戈了,紇骨力的虎賁軍已經被殺散,可悉陵統領正在帶弟兄們抵擋!”
“什麼?朱修之?”拓跋健聞言如遭雷擊,身體搖晃不停,臉色變得煞白,他是懷疑過朱修之身在曹營心在漢,但前幾天朱修之告密並帶兵挖坑坑殺了反叛的部將徐卓和一千兵將,他的疑心就盡去了。
“好個朱修之,竟然跟朕玩苦肉計!”拓跋健咬牙切齒,對旁邊的太監大叫:“快傳旨來大千帶兵救駕!”
“是,陛下!”幾個老太監帶着幾個小太監迅速向行宮外跑去,但很快被衝了回來,原來是居住在附近營帳內的隨軍朝廷大臣和官員們得到消息後都嚇得向行宮方向跑過來,去傳旨的太監根本就出不去,好不容才擠開大臣們向龍城方向騎馬飛奔而去。
崔浩、寇謙之等大臣急匆匆趕到了行宮大殿之中,向已經很是慌亂的拓跋健拱手:“陛下,朱修之倒戈,當務之急是派人去向來大千、拓跋丘、趙俊生、花木蘭等人傳旨命他們帶兵來救駕!”
“另外,請陛下速速撤離行宮,遲則生變!”
拓跋健稍稍定神,對驚恐萬分的隨軍大臣們說:“衆卿稍安勿躁,朕已派人去傳旨命來大千等人救駕,只要虎賁軍和和侍衛們能夠抵擋一時半刻,朕和諸卿就安全了!”
崔浩着急的說:“陛下,來不及了!臣等過來的時候虎賁軍已經被殺散了,聽說紇骨力將軍已經戰死,沒有人再把逃散的虎賁軍集結起來!侍衛們的數量太少,只怕擋不住朱修之的鐵騎衝殺啊,還是趕快移駕吧!”
拓跋健憤恨道:“朕就不該信任朱修之,此僚當該千刀萬剮!傳旨可悉陵,讓他給朕擋住朱修之,朕讓他繼承常山王的爵位!”說完跺腳轉身向大殿一側走過去。
太監們和店內的侍衛們立即護住拓跋健,隨軍大臣們一個個驚懼的跟在後面。
但他們還沒有走出行動,在前面開道的幾個大內侍衛就被幾支利箭射死,嚇得太監們和大臣們發出一陣陣大聲尖叫。
“退,快退回去,前面被叛賊堵住了!”一個侍衛官大叫,拿着戰刀護在皇帝身前。
拓跋健又被侍衛們護着轉身向身後的側門快速離去,但對面側門也被朱修之的雲中軍騎兵堵住了,又是一波箭矢射來,領頭的幾個侍衛和太監被射成了刺蝟。
兩個出逃的大殿側門都被堵住了,這如何是好?
“快擋住,擋住叛賊!殺死朱修之者,朕封他爲王!”危急時刻拓跋健也顧不得亂封爵位了。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侍衛們紛紛向外殺回去,談他們很快就退了回來,而且退得特別快。
拓跋可悉陵帶着僅剩的二十多個大內侍衛渾身浴血的拿着刀劍快速退到了大殿之內護在皇帝拓跋健和文武大臣們的身前。
只見朱修之騎着馬帶着大量雲中運騎兵衝了進來,大量騎兵的涌入把皇帝、侍衛們和隨軍大臣們壓縮在很小的一片狹小空間內,整個行宮大殿都被騎兵擠滿了。
侍衛們一個個時分警惕,隨軍大臣們一個個驚恐萬分,臉色煞白,哆哆嗦嗦如同被雨水淋透的鵪鶉。
“朱恭祖,自你在滑臺被俘,這幾年來陛下不但把宗室公主賜給你做妻,賜予豪宅和大量田產牛羊和僕人,待遇與親王沒什麼兩樣,對你禮遇有加,官職是一升再升,你爲何不知好歹、恩將仇報?南朝皇帝能像陛下如此禮遇你嗎?”一個大臣指着朱修之大怒道。
朱修之在馬背上提着滴血的長槊向皇帝拓跋健欠身:“陛下對臣的恩情,臣心領了,但忠臣不侍二主,臣多謝陛下這幾年來的厚恩,臣無以爲報,只能在此事過後向陛下謝罪!”
旁邊一個校尉提醒道:“將軍,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朱修之點點頭,對拓跋健道:“陛下,請恕臣不敬了!衆將士聽令,殺——”
拓跋可悉陵大怒:“逆賊敢爾!”
雲中騎兵們揚起手上的長矛投擲出去,“嗖嗖嗖······”
護在皇帝身前的侍衛們紛紛被長矛洞穿釘死,拓跋可悉陵大吼揮舞着戰刀把不停射來的長矛劈開,卻沒能擋住朱修之的長槊,被一槊刺穿了胸膛。
拓跋健親眼看見擋在身前的拓跋可悉陵和大內侍衛們被屠殺乾淨,雲中軍騎兵們衝上來淹沒了他和身後的隨軍大臣和太監。
此刻在龍城南城牆外指揮大軍攻城的趙俊生、花木蘭和毛修之等人聽到了行宮方面傳來的警鐘聲。
花木蘭失聲驚叫:“不好,是行宮方面遭到了攻擊!”
趙俊生和毛修之也是臉色一變。
花木蘭立即說:“俊生哥哥,行宮方面危險,我們必須要帶兵去護駕!”
趙俊生皺眉道:“大軍正在攻城,一時間如何能撤得下來?這樣吧······你的右廂軍在休息,事不宜遲,你帶右廂軍先趕過去,我這邊下令收攏兵馬,隨後就趕過去!”
花木蘭也知道趙俊生說的是實情,答應道:“好,我這就去!”說完打馬轉身向後方飛奔而去。
花木蘭走後,趙俊生對毛修之說:“毛太守,你速速趕回輜重營坐鎮,一定要保護所有輜重糧草的安全,輜重絕不能出事,否則大軍在這裡一刻都呆不下去,還有崩潰的危險,明白嗎?”
“使君放心,下官這就趕回輜重營,希望輜重營還沒亂!”毛修之說完拱手行禮之後帶着幾個隨從就向輜重營方向飛奔離開。
趙俊生坐在馬背上扭頭看着行宮方向,那裡已經是火光沖天,他目光中閃爍不定。
良久,他下令:“傳令大軍收兵集結!”
“噹噹噹······”鳴金聲響起。
正在攻城的幽州軍如潮水般退下來,在白勁光等一干將校的指揮下很快就集結起來。
“讓所有人都找到自己的馬匹然後趕來集合!”
“是,使君!”
讓騎兵攻城的確是無奈之舉,趙俊生這幾天在指揮攻城時還算穩打穩紮,對兵將們的防護做得很足,攻城時不急躁,損失也不算多,但也損失了五百餘人,這個數量遠比其他各軍少得多。
不久,幽州軍近兩千騎兵趕回來集結,白勁光向趙俊生報告:“將軍,所有人馬集結完畢!”
趙俊生沉聲片刻,一拉繮繩調轉馬頭向東,下令道:“走,跟我走!”
兩千餘幽州軍騎兵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渝水西岸橋頭以北兩裡。
一支騎兵舉着火把在夜色之中向橋頭快速行來,戰馬跑得氣喘吁吁,馬背上的騎士們卻是一個個哈哈大笑。
一個校尉大笑道:“今日真是痛快,看着從前在咱們面前作威作福的鮮卑兵將和貴族們被咱們一一殺死,真是太痛快了!”
周圍的騎兵們紛紛大聲附和。
這支騎兵正是朱修之和他麾下的騎兵,剛剛從行宮方向殺出各支魏軍的圍追堵截奔逃到了這裡,一千騎兵經過與虎賁軍和大內侍衛的廝殺,又在撤退時三番兩次突圍,如今只剩下不到三百人了,損失了近七百人了。
“將軍,前面就是過河的大橋了,應該沒有魏軍再阻攔我們!”
這個幢將的話音剛落,前面就有人旁邊有人大叫:“將軍,橋頭被人佔據了!”
橋頭左右兩側突然出現了大量的火把,大量的騎兵從左右兩側堵住了橋頭,趙俊生打馬上前看着正帶兵過來的朱修之大聲道:“朱兄,趙某恭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