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口諭已下,趙俊生、花木蘭和朱修之等人不得不把紮營之事交給部將們,他們三人跟着太監們來到了皇帝行宮。
行宮內,文臣武將分別立於左右兩側,殿內外崗哨林立,頗有威嚴。
太監的宣召聲傳出來之後,趙俊生三人依次走進殿內在中間並排抱拳躬身見禮:“臣等拜見陛下!”
拓跋健面無表情,目光在三人身上掃了一遍,“說說常山王和賀多羅陣亡的事情吧!”
趙俊生正準備說話,沒想到朱修之先站出來抱拳說:“陛下,事情是這樣的,常山王率各軍攻破白檀之後就兵分數路:第一路由趙將軍率幽州軍去打凡城及以北地區;第二路由花將軍率三千右廂軍去打平岡;第三路由賀多羅將軍率三千領軍去打陽武城;常山王自己率剩下兩萬人餘人抄小路殺向白狼城,末將和雲中軍當時就跟隨常山王一起走小路前往白狼城!”
“誰知道我們的情報有誤······”朱修之接下來把情況詳細說了一遍,當然他不太清楚趙俊生、花木蘭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也大致猜得到。
拓跋健聽了之後問道:“朕很好奇,爲何常山王和他麾下的兵馬,包括領軍、右廂軍那麼多兵將都在燕軍偷襲之下戰死了,而你和你的雲中軍卻安然無恙?”
朱修之不慌不忙的說:“回陛下,因末將的雲中軍大多都是步兵,夜間宿營不能毫無防備,所以在紮營時單獨紮營,並使用了大量的木材搭建成了營寨,燕軍襲營之時派兵堵住了營門,我軍想殺出去交戰救援常山王,但始終衝不出去,等到燕軍解決了常山王及其兵馬,末將麾下將士們又是飢腸轆轆,營寨中又沒有儲存糧草,燕軍把我們堵在營寨中,想逼我軍投降!過了半日,趙將軍和花將軍前來擊敗了燕軍,末將和雲中軍纔得到解救!”
拓跋健眼神中寒光閃爍,看向趙俊生,“趙俊生,朱修之說的是否屬實?”
趙俊生當然知道朱修之前面說的都是事實,但後面說是被燕軍堵在營寨裡卻是胡扯,但他欠了朱修之的人情,不得不替其圓謊:“屬實,陛下!”
花木蘭不由看向趙俊生,不明白他爲何替朱修之遮掩。
“花木蘭,朱修之的話,朕該相信嗎?”
容不得花木蘭考慮,她知道她必須替朱修之遮掩,若她說朱修之說了謊,那豈不等於說趙俊生剛纔犯了欺君之罪?
“陛下,朱將軍所言屬實!”
拓跋健的目光一直放在三人身上,過了好一會兒工夫才問:“賀多羅是怎麼死的?”
趙俊生回答說:“賀多羅將軍死於燕軍的偷襲,末將和花將軍俘獲了當時帶隊偷襲的燕軍大將皇甫延!”
“他們的屍身何在?”
“回陛下,因天氣炎熱,又找不到可以保存屍身不腐敗的物什,所以末將擅自做主按照他們生前的爵位大小進行了厚葬,並把他們的衣冠和生前隨身物品帶了過來!”
說完,趙俊生轉身向殿外招手喊道:“送進來!”
兩個兵卒分別端着一套衣冠和隨身物件走進了大殿。
拓跋健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擡了擡手,兩個太監上前接過了衣冠退了下去。
拓跋健收拾了一下情緒,說道:“好了,再來說說攻城事宜。朕的打算是等圍塹堆起來之後再發動攻城,但在此之前,必須要把四面城牆堵得嚴嚴實實。我軍既要圍城,又要預備足夠的兵力防止燕軍突圍,南路大軍兵力上稍顯不足!趙俊生、花木蘭,朕命你二人各率麾下兵馬接管南城牆的圍城事宜,被替換下來的望士軍撤回來!”
趙俊生和花木蘭立即抱拳答應:“遵命!”
昌黎公拓跋丘站出來抱拳說:“陛下,我軍在城外挖圍塹,城內的燕軍必定不會甘心被我軍困死,也應該不會看着我們把圍塹挖完,臣建議要準備足夠的兵馬防止燕軍出城襲擊!”
拓跋健思索片刻,看向崔浩,“崔卿,你認爲呢?”
崔浩站出來拱手說;“陛下,臣以爲昌黎公所言不無道理,應當做出防備,俗話手兔子急了會咬人,狗急了會跳牆,做一下防備是沒錯的!”
“善!”拓跋健點點頭,下旨道:“拓跋丘,朕掉驍騎軍和左廂軍兩萬人馬給你指揮,讓河間公拓跋齊做你的副將,你們二人隨時準備迎擊燕軍的突圍和突襲!
“臣等遵命!”
從行宮裡出來後,花木蘭緊跟着趙俊生,“俊生哥哥,你爲何要替朱修之遮掩?你知不知道這樣太危險了,皇帝一旦生疑,必定會派人詳查,到時候怎麼瞞得住?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趙俊生無奈道:“當初爲了救你,我向他借兵時曾承諾答應欠他一個人情,這人情我不能不還啊!你放心吧,那些俘虜全部都關在白狼城,皇帝要派人查的話,必須要到白狼城去,留守白狼城的人是我的人,我會連夜派人過去安排,不會出問題的!”
儘管聽趙俊生說有辦法掩蓋這件事情,但花木蘭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夜裡,在營地的一個偏僻角落裡,一個小太監走了過來,他左顧右盼,左手握着右手,不停的來回走動。
郭毅從旁邊一頂營帳旁閃身出來,“潘公公,好久不見!”
潘公公左右看了看,立即說:“這麼晚叫咱家過來有何事,快說,咱家還等着回去伺候皇帝,去晚了可不是鬧着玩的!”
郭毅問:“今日散朝之後,皇帝都有什麼言行舉止?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我家主人想知道得清清楚楚!”
······
一刻之後,潘公公匆匆離去,郭毅轉身閃如黑暗之後。
不久,他出現在龍城南城外的幽州軍營地,很快來到了牙帳。
“將軍,屬下回來了!”
趙俊生把剛剛擦拭完的戰刀插回刀鞘,擡頭問:“查得如何了,他怎麼說?”
“他說皇帝已經起了疑心,就在剛纔皇帝就秘密召見了白鷺司的姚光遠,命他派人去查探賀多羅和常山王拓跋素的真正死因!”
從行宮出來之後趙俊生就派人去半路攔截前往白狼城的人,應該不會出問題,但也不能保證不出問題,白鷺司的人畢竟都是細作,一個個機靈似鬼,他們發現攔截人員繞過去也不是不可能。
趙俊生思索半響,對郭毅吩咐:“帶兩個可靠的人帶上鐵鍬去南門外的圍塹外等我,別被人發現了!”
“是!”郭毅不知道趙俊生要幹什麼,不過他可不敢問,答應直接轉身走出營帳。
趙俊生取下戰刀拿在手上轉身走出了營帳對要跟上來的李寶擺手:“不用跟着,我在營地內轉一圈就回來!”
李寶等人聞言停下。
趙俊生在營地內七彎八拐來到了行宮外圍,這裡戒備很森嚴,對於呂玄伯這種厲害的刺客想要摸進來都極爲困難,但這對於趙俊生來說卻輕鬆得很。
趙俊生只問了一個人就打聽到了姚光遠的營帳所在地,但這人也被趙俊生滅口了,一掌震斷了對方的心脈,隨手丟進一個無人的營帳內。
趙俊生找到姚光遠的營帳內時,營帳內黑漆漆的,空無一人,不過他並不召集,姚光遠總歸是要回來睡覺的,他正好可以在營帳打坐修煉,等待姚光遠回來。
足足一個時辰過去了,姚光遠纔回來,走進營帳內拿出打火石點燃了油燈和薰香,剛一轉身就嚇了一跳,行軍牀上盤腿坐着一個人,定睛一看,原來是一身便服趙俊生。
“趙將軍,你······怎麼會在這兒啊?也不點燈?”姚光遠心裡有些忐忑,這趙俊生突然出現在他的營帳內讓他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他很清楚這個人的厲害,幾年前他在趙俊生手裡吃了大虧,那時趙俊生還只是一個都尉。
趙俊生睜開了眼睛,緩緩站了起來看向姚光遠:“姚白鷺,聽說陛下讓你派人查我?”
姚光遠心中一驚,表面卻皺着眉頭說:“將軍從哪裡聽到的這種小道消息?根本就是瞎傳,將軍是一州刺史,邊鎮大將,朝廷重臣,豈能說查就查?陛下若不信任您,豈能讓你當任要職?”
這話聽着很有道理啊,趙俊生都差點信了,可他突然閃電般出手,鬼魅一般的速度讓姚光遠反應不及被他在身上一連拍打了三次。
姚光遠瞬間感覺頭重腳輕,全身不由自主的抽搐起來,他驚駭的看着趙俊生:“你······你對我做什麼?”
“沒什麼,只不過截斷了你身體一部分氣血的流通罷了!”
姚光遠如同得了羊癲瘋一樣,身體不停抽搐,“你······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朝廷大臣,我若出事,皇帝已經會起疑心的!”
“他已經起疑心了!”趙俊生說着豎起了手指,“幾年前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惹我,可你偏偏不聽,我早就想取你狗命,只是顧忌到某些原因一直沒有對你動手,這一次你可怨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