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軍左翼已經完全崩潰,花木蘭帶着右廂軍兵將們一路碾壓,橫衝直撞,殺燕軍如同收割麥子。
一口氣把左翼魏軍沖垮了,花木蘭扭頭一看,此時已經到燕軍中路的右側方,她想起趙俊生的話,當即一撥馬頭轉向燕軍中路後方衝殺過去。
燕軍中路只有前部和中部是姚昭的騎兵,後部只是步兵拉開充數的,根本不懂騎兵戰鬥方式,花木蘭和右廂軍甚至都還沒有衝上來,他們自己就先亂了。
中路燕軍原本在姚昭被趙俊生殺死之後就已經夠亂了,許多人戰鬥意志不堅定掉頭逃走卻被後面的同袍擋住逃不了,把後背留給魏軍挨宰。
此刻中路將軍後軍一亂,前部和中部就全亂了,所有人都開始逃走,就算不想逃,想要跟魏軍死戰到底也會亂兵裹挾而逃。
燕軍右翼人馬與常昆統領的八百魏軍騎兵交鋒之後,剛開始還算士氣高昂,雖然在魏軍騎兵發動騎射之後損失不小,但這對燕軍右翼騎兵們影響不大,真正要命是左翼和中路形成的大面積潰敗對右翼的影響。
對於燕軍右翼的騎兵們來說,中路的同袍們逃走之後,他們的側翼就暴露在魏軍中路騎兵面前了,趙俊生只是派了一個隊的騎兵殺過去,燕軍右翼就頂不住了,心慌之下紛紛掉頭逃走。
一面倒的追擊屠殺開始了,逃跑的燕軍們把後背全部暴露在魏軍面前,不斷有人被追上一刀砍落下馬,也不斷有人後背中箭落馬。
但所有潰逃的燕軍有九成都沒能逃出去,因爲他們被自己堆積在山谷口的亂石堆給擋住了,這些人有大半被殺,少部分選擇了跪地投降,這還是趙俊生下令停止了殺戮,否則跪地投降的這些俘虜全部都會被屠殺乾淨。
只有兩百多人跳下馬翻過亂石堆逃向了白狼城。
曹蛟帶着五百人一直正在山坡上看着趙俊生、花木蘭、常昆他們帶兵與燕軍廝殺並大獲全勝的場面,心裡羨慕得很,因此一直唉聲嘆氣的。
“哎——”曹蛟又發出了一聲嘆息。
旁邊一個幢將好奇的問:“將軍何故唉聲嘆氣呢?”
曹蛟指着前方已經結束的戰場上說:“看看,他們打勝仗,咱們只有撿死魚的份啊!走吧,輪到咱們洗地了!”
曹蛟帶着五百人馬剛剛走下山坡,迎面就有一個傳令兵飛奔而來,對曹蛟大喊:“曹將軍,使君讓你快去見他!”
“你們看吧,肯定是叫我過去分派打掃戰場任務的!大家都站着了,開始幹活吧,早點幹完早點休息!”曹蛟對身後將士們說,然後就打馬跟着傳令兵騎馬向大纛所在的方向飛奔而去。
很快來到了趙俊生面前,曹蛟勒馬停下抱拳道:“將軍,曹蛟奉命前來報道!”
趙俊生把長槍插在得勝鉤上,掏出手帕一邊擦臉上的血水,一邊說:“曹蛟啊,交給你一個任務,有沒有信心完成?”
是什麼任務還沒說呢,就問有沒有信心完成,合適嗎?肯定是打掃戰場的任務,直接就是了,還問有沒有信心完成?我若連打掃戰場都不能完成還混什麼混?
曹蛟心裡一陣嘀咕,卻是立即挺直了身板抱拳道:“有!請將軍下令吧!”
“那好,帶上你那五百人馬,翻過這亂石堆把逃走的那些燕軍全部抓回來,他們若反抗或不肯投降就殺了,絕不能讓他們逃回白狼城報信!另外,你們沿着這條山路一直向白狼城摸過去,只要看到有人往這個方向而來,不管是什麼人,一律先抓起來再說!最遲明日一早我們大軍主力就會趕過去!”
“······”曹蛟愣住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趙俊生見曹蛟沒吭聲,眉頭一皺:“怎麼,你不願意?”
“······不不不,願意,太願意了!將軍,末將這就帶着兄弟們追上去!”曹蛟抱了抱拳一拉繮繩掉頭就跑。
“這傢伙······”趙俊生看着曹蛟的背影搖了搖頭。
曹蛟騎馬飛奔至自己五百隊伍面前,看見兵將們正在打掃戰場,立即大叫:“都別搞了,快拿了兵器弓弩上馬,跟我去追殺那些逃跑的燕軍,快快快!”
兵將們一聽,紛紛喜笑顏開,丟下屍體那了刀槍弓弩箭矢就快上戰馬開始集結,很快就被曹蛟帶着到了亂石堆前,此時亂世堆已經被其他兵將搬開得差不多了,曹蛟帶人加入之後很快就疏通了道路。
“快上馬,跟我去追殺燕軍潰兵!”曹蛟吆喝一聲,打馬向前方山道小跑追過去。
趙俊生把戰馬交給李寶,看見花海從旁邊走過去大聲問:“花海,木蘭呢?”
“姑爺,小姐在那邊營帳裡呢!”
趙俊生順着花海的手指方向一看,見旁邊山腳下搭起了一座營帳,戰鬥纔剛剛結束呢,木蘭的速度也真夠快的!
趙俊生來到營帳前問站在門口的兩個親兵:“花將軍呢?”
“回將軍,我家將軍在營帳內,但將軍此刻不能進去!”一個親兵回答道。
趙俊生正要問爲什麼,營帳內就傳來花木蘭的聲音:“俊生哥哥進來吧!”
趙俊生撩起營帳走進去,見花木蘭剛剛換好一身乾淨衣裳,帶血的盔甲已經破爛了,被丟棄在一旁,此刻正披上一套乾淨的新盔甲。
趙俊生隨便掃了一眼,卻發現被花木蘭換下來的褻褲上竟然帶血着,不由大驚道:“木蘭你受傷了?傷在哪兒啊,快讓我看看!”
花木蘭一愣,轉過身來道:“沒有啊!”
“不可能,你這褻褲上都有血呢!”
花木蘭看着剛剛換下來的帶血褻褲,不由臉色瞬間變得緋紅,扭扭捏捏說:“那是······那是······哎呀,人家來月信了!”
“啊······”趙俊生老臉一紅,連忙道:“這······我······我不知道是這樣,我還以爲你受傷了呢!但是,怎麼能在打仗的時候來月信呢,這也來得太不是時候了!”
“你······這事是我能控制都了的嗎?”花木蘭臉色通紅,跺腳道:“我看你早就知道,剛纔是故意的吧!”
“沒有,沒有······那什麼,我還有事,先走了哈”趙俊生說完落荒而逃。
等跑遠了,趙俊生才停下來大口大口的喘息,隨後一個個又哈哈大笑起來。
正笑着,一個聲音不適時宜的傳過來:“使君!”
嗎的,想一個人樂呵一下都不行,趙俊生對這個聲音的主人很不爽,擡頭看向那說話的幢將喝問:“何事?”
這幢將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趙俊生,戰戰兢兢抱拳道:“末將等人接管了燕軍留下的營寨,發現······發現營寨內關押着七千多我軍俘虜,大多數都是雲中鎮的人,少量是右廂、領軍和常山王的人!”
“什麼?還有這麼多俘虜活着?”趙俊生頗爲驚訝,他一直以爲常山王帶走的兩萬多人已經全軍覆沒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七千多俘虜活了下來。
他立即說:“快帶我去!”
“使君請跟末將來!”
前往營寨的路上,趙俊生問:“高層都有哪些人活了下來?常山王呢?”
帶路的幢將回答說:“末將初步詢問一下一些活下來的兵將們,據他們所說,燕軍姚昭部是今日凌晨拂曉時分從營地後方發起突襲的,當時除了負責警戒的兵將,其他人全部都在營地裡熟睡,而且警戒哨都是面對白狼城方向山谷口左右兩側山上的守軍,對後方根本就沒有防備!”
“燕軍突入營地之後,一部分兵將直接殺到了牙帳,因爲牙帳最顯眼,姚昭找對了攻擊重點,一個衝擊就沖垮了牙帳前臨時聚集起來的兩百多人,常山王、部將們和隨軍幕僚在第一時間就陣亡了,其他兵將失去指揮,又遭到突襲,大多在混亂中被殺死,倒是雲中鎮將朱修之和他的五千人馬損失不大,幾乎是成建制投降了燕軍!”
“哦?”趙俊生頗爲震驚,兩萬多人被殺了超過七成,活下來的大多數都是朱修之的人,而且朱修之也是安然無恙,還成建制投降。
趙俊生見到朱修之的時候,朱修之臉上頗爲尷尬,這傢伙甚至半點都沒有身爲俘虜的覺悟和模樣,看他紅光滿面的樣子,若不知道詳情,只會認爲這傢伙是春風得意。
“若不是趙兄弟和花將軍及時帶兵來解救,朱某和這近五千兄弟只怕淪爲燕國的階下囚了,朱某感激不盡,感激不盡啊!”朱修之連連抱拳,以此化解尷尬。
趙俊生拉過一條馬紮坐下看着朱修之問道:“朱將軍,你難道就不想向我解釋一下,爲何其他各軍都所剩無幾,唯獨你的雲中軍幾乎完整的保留了建制?”
朱修之嘆道:“趙兄弟啊,你也知道我手下這些兄弟都是跟着我從南朝投誠過來的,他們都是步卒,而燕軍姚昭部都是騎兵,凌晨突然殺過來,將士們毫無防備啊,根本就組織不起抵抗,若是結陣必然會遭到燕軍騎兵的衝擊,我根本就沒有下令,是將士們自己爲了活命而投降的!”
趙俊生冷笑道:“朱兄,你以爲我會相信你這話?當然,出於你我的交情,我也不會在乎,但是我不會保證其他將軍不會在乎!還有,你最好想想怎麼應付皇帝的詰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