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蘭騎在馬背上觀察了步兵攻城一陣子,扭頭問道:“俊生哥哥,你到底是要攻下這座關隘,還是要把燕軍主力引過來在此重創於他?”
趙俊生說:“第一目標是攻下這座關隘,若是能在這個過程中把燕軍引過來就最好不過了!”
花木蘭想了想,對趙俊生說:“這座關隘守軍不多,只有兩三百人,的確不用擔心腹背受敵。不過······既然第一目標是攻下這座關隘,那麼這些攻城的步兵雖然擅長攻城,可這座關隘險要,要在一天之內攻下來也不難,但傷亡肯定會很大!”
“你看他們攀爬攻城雲梯的動作嫺熟、敏捷,但互相配合掩護還是比較欠缺!這次攻城倉促了一些,只有攻城梯一種攻城器械,若是能動用井欄就好了!”
趙俊生觀察了一陣,伸手對統領一部步兵的姚勇錯招了招手。
姚勇錯打馬上前來抱拳道:“使君?”
趙俊生指着青松嶺兩側的山坡灌木荊棘叢林說:“看見這兩邊的灌木叢和荊棘叢嗎?這些灌木和荊棘長得雖然密集,沒有路,但這山坡並不是太陡峭,本將想讓你派兩隊人馬持利刃在青松嶺兩側砍出一條路來,再從兩側配合正面進攻青松嶺!傳話下去,誰先攻下青松嶺,加官一級,賞牛羊千頭”。
趙俊生雖然收了李元德等人的一萬多兵馬,卻並沒有完全剝奪他們的兵權,郡兵、縣兵都還是由這些人統帶,這些人能保住官位和性命已經是千恩萬謝了,哪裡還敢怨恨他?再說他是打着皇帝的旗號行事的,這些人要恨也恨皇帝。
姚勇錯答應:“末將遵命!”
他打馬離開去組織兵力去開闢兩條上山的道路。
要在灌木和荊棘密集的山坡上開闢兩條上山的道路看似簡單,其實並不是那麼容易,剛開始不少兵卒都被帶刺的荊棘刮破衣裳和皮膚,鮮血直流。
後來有人在手臂和手上綁上牛皮,這才減少了受傷的情況,但現在是夏季,全副武裝雖然能減少受傷,可熱得要命,每個人砍不了多久就熱得受不了,不時有人中暑暈倒。
姚勇錯見狀不得不下令另外組織兩組人馬進行輪換,每一組人馬勞作兩刻之後換另外一組。
用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總算開闢出兩條山路直通到青松嶺關隘的兩側。
這下青松嶺上的燕軍開始慌張了,他們的兵力本來就不是很充足,魏軍這又同時從左右兩側發起攻擊,他們不得不抽調兵力在兩側進行防守,如此一來就減弱了正面防守的實力。
“吳寶之!”花木蘭觀察了一陣之後喊了一聲。
吳寶之扭頭過來看見是花木蘭叫他,他有些猶豫,花木蘭畢竟不是幽州將領,他到底要不要聽她的?
他一想花木蘭與趙俊生的關係,還是答應道:“末將在!”
花木蘭吩咐道:“從你的人當中抽調一百個箭術好的弓手去給攻城的人提供遠程支援,壓制城頭守衛,要看準了射,別射到自己人了!”
“是,將軍!”吳寶之答應後打馬離開。
沒過多久,一百個箭術還不錯的步兵排成一條長隊來到城牆下向城牆上的守軍放箭,很快就壓制了守軍,這給攻城的步兵減輕了許多壓力。
終於有人一口氣爬上了城牆,而且爬上城牆的人越來越多,守軍壓力大增,不得不把所有人都派上去,但攻城的兵卒們已經打出了節奏,他們按照這種節奏源源不斷向城牆上投入兵力。
青松嶺在午時過後就守不住了,守軍兵將一個個被殺死,只剩下三十多人的時候所有人都選擇了投降。
兵卒們正在清理城牆上下的屍體、兵器、箭矢,濃烈的血腥味散發開來,離着老遠都能聞到,血腥味還引來了大量的蒼蠅,特別是在這麼炎熱的天氣下,屍體更容易腐壞,若不盡快收拾乾淨,很快就會臭氣熏天。
趙俊生和花木蘭在兵卒們忙碌的身影中穿過來到了城樓上。
花木蘭扶着女牆對趙俊生說:“俊生哥哥,我覺得應該趁熱打鐵,立即出發拿下附近二十里外的鬆峪溝,讓燕軍主帥更加慌亂,只有這樣才能逼迫他出兵,如此我們就可以各個擊破,逐步削弱他的實力!”
趙俊生聞言點頭笑道:“這個建議不錯!要不······攻打鬆峪溝的戰事由你來指揮吧!”
花木蘭也不客氣,直接答應:“行!若我指揮得不好,你可要提醒我,別讓我在這麼多人面前出醜!”
“再過一兩年,只怕我就指點不了你什麼,反而要你來指點我了!”趙俊生開玩笑的說。
花木蘭心裡甜蜜,“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學習還是很用心的!”
趙俊生原本還以爲花木蘭會先把人馬拉過去,等待明日一早再進攻鬆峪溝,沒想到她連夜對鬆峪溝進行了突襲,鬆峪溝的燕軍完全沒想到魏軍會在夜裡偷襲,等到反應過來時,花木蘭已經帶着人馬爬上了城牆。
戰事半夜時分就結束了,鬆峪溝的兩百燕軍全部戰死,魏軍這邊損失倒不大,偷襲之下燕軍亂了陣腳,無法阻止起有效的防禦,魏軍以幾十人的代價奪回了這座關隘。
漁陽縣,太守府。
大堂內坐滿了人,但每個人的臉上神色都極爲凝重,魏軍施行的堅壁清野、截斷糧道、接着又連續不停的奪回邊境關隘。
“直到現在爲止,已經他們已經奪回去三座關隘!大帥,末將大膽推測,趙俊生這是要斷了我們的歸路啊,想把我們徹底留在漁陽,並阻擋我們的援兵過來,要讓我們成爲一支孤軍啊!”副將封羽對張興稟報道。
尚書郭淵站出來拱手道:“大帥,下官這兩天聽到了一個消息,說魏國皇帝已經下旨派兵五萬增援幽州,這五萬大軍目前已經過了五阮關!”
“什麼?”張興臉色一變,立即問道:“你是從哪裡得到這個消息的?可靠嗎?”
郭淵說:“是從城內的商賈在酒樓吃酒時無意中所出來的,當時下官就在場,事後下官把那商賈抓起來審問,他說這個消息是他留守在平城的侄子帶回來的,這年頭做生意要賺錢都要洞悉朝廷政令,許多商賈都在平城派人打聽朝廷最新的政令頒佈,以便及時收到消息!”
“打個比方,大帥您看魏國這次出兵五萬增援幽州,那麼幽州對各種物資的需求就會增加,價錢自然上漲,商賈們就利用比別人先得到消息而囤積物資,因此賺得盆滿鉢滿!”
“下官也派了細作混入薊縣和周邊幾縣,發現物價的確在上漲,上漲的速度還很快!”
張興坐不住了,他起身握着劍柄在大堂上不停的來回走動。
秦都建議道:“大帥,趙俊生的主力人馬應該在邊境一帶,我們出重兵前去攻打,必定能逮住他的尾巴,等擊垮了他,我們再想辦法對付魏軍增援的五萬人馬!”
魏國給幽州增兵五萬的消息還有待證實,但張興卻沒有這個時間派人去進一步證實了,如果讓趙俊生把邊境的關隘全部奪回去,他這支燕軍就會真的成爲孤軍了。
到底是要出兵找到趙俊生的主力進行決戰,還是······
如果要與趙俊生決戰,可張興又擔心那一支已經消失的魏軍精銳騎兵突然殺出來。
思索良久,張興下達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外的決定。
這天夜裡,漁陽縣城內和城外營寨的燕軍悄悄離開了,他們趁着夜色的掩護消失得無影無蹤,一萬五千多人馬就這樣不見了。
直到次日一早,漁陽縣城內的居民們在大街上沒有看到一個燕軍兵卒,太守府也是人去樓空,城牆上的燕軍兵將們也是一個都不見了,旗幟都沒有了,人們這才意識到出了什麼問題。
有人壯着膽子走出城去查看城外的營寨,哪知營寨的大門也打開着,其內空無一人,連一個屁都沒有留下。
消息很快被魏軍細作和探子得知,他們很快把這些消息傳遞到趙俊生這裡。
趙俊生收到消息後大吃一驚:“什麼,燕軍不見了?怎麼會不見了呢?難道他們是向這邊來了?又或者向薊縣殺過去了?”
白勁光站出來抱拳道:“將近,截止目前爲止,末將還沒有收到警戒哨的稟報,燕軍應該不是向我們這邊來了!”
“快派人去薊縣看看,傳令各地嚴密關注燕軍動向,一旦有燕軍蹤跡立即來報!另外廣派偵騎探馬,把搜索範圍增加到三十里,漁陽軍這屁大一點地方,本將軍就不相信他們能藏到地下去!”
“遵命!”
當日下午黃昏時分,終於有一支偵騎探哨傳來了消息。
“啓稟將軍,我們在雍奴縣以東發現了燕軍主力,他們正向邊境方向撤退!”
趙俊生頗感意外:“什麼?開什麼玩笑?張興帶着人馬跑了?”
“是的,小人等絕對沒有看錯,燕軍大約一萬五千餘人,攜帶了大量的輜重!”
趙俊生一聲怪叫:“嘿,張興竟然帶着一萬五千人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穿過去跑到雍奴縣了,他不想跟咱們玩了?也不怕惹人笑話?這老傢伙還真是果決啊,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他瀟灑得很呢!”
曹蛟說了一句:“將軍,他不是不帶走一片雲彩,而是把搶來的財物全部帶走了!”
趙俊生一愣,扭頭過來問:“你剛纔說什麼?”
“我······我說燕軍把搶來的財物和輜重都帶走了啊,怎麼,我說錯了什麼嗎?”
趙俊生走到曹蛟面前一拍他的肩膀:“哈哈哈······沒有,你提醒得太及時了!傳令下去,集結人馬跟我追上去,我要讓他賠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