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俊生跨進縣衙大門好奇的打量着這裡的佈局,後面的衙役追上來一副獻媚、恭敬的模樣道:“趙大人,縣衙大堂在這邊,請隨小人前來!”
到了大堂門口,衙役停下來對趙俊生獻媚笑道:“大人請稍等,容小的進去通報一聲!”
“嗯,去吧!”趙俊生揹着手一副在裝逼的模樣點點頭。
衙役快步走進大堂對正坐在明鏡高懸匾額之下的縣令常海稟報道:“稟大人,趙大人到了!”
常海一愣:“趙大人,哪個趙大人?”
這時趙俊生不請自進,他一邊跨過高高的門檻一邊打量着大堂內的景象,只見兩班衙役正拄着水火棍,對面坐着縣令常海,左邊站着師爺,右邊椅子上坐着病懨懨的常威,下首坐着紀錄文吏。
“喲,這是審案啊?常大人,不知今日要審理何人的案子啊,苦主是誰?人犯又是誰?”趙俊生看着常海一邊向前走一邊笑眯眯握着腰間刀柄的問道。
常海一看進來一個穿着官服的年輕人,腰間掛着刀,神色從容,跟他說話就向老朋友一樣,頓時愣住了,他不記得睢陽官場上有這麼一號人呀?
更何況北魏這個時期並沒有採用九品中正制,從官服官帽上也看不出來官職大小。
倒是坐在常海身邊的兒子常威一看見趙俊生,當即就咬牙切齒道:“阿父,他就是趙俊生,就是這個賤民把孩兒打昏的!”
常威說完之後又對趙俊生叫道:“趙俊生,你別以爲隨便找一套官服套在身上就是官了,本公子今日要是治不了你就把常字倒過來寫!來人,把他按住了往死裡打!”
拄着水火棍的衙役們互相看了看,又看向縣令常海,都有些猶豫不決,畢竟趙俊生身上可是穿着官服,誰敢亂冒充官員?
趙俊生笑着向旁邊的衙役們招手道:“喲,常公子真是好威風!你們幾個,來來來,拿起你們手上的燒火棍往本官頭上招呼,使勁打,要是打輕了,本官是絕對不依的!”
衙役們聽趙俊生這麼有恃無恐,就更加不敢亂來了,一個個心說你們這些官老爺鬥法,何必扯上我們這些小蝦米?都是一大家子要養,這年頭混口飯吃容易嗎?
趙俊生冷笑道:“哼,不敢?我趙某人還真不信有人敢隨便對萬將軍昨日親自任命的太守府法曹掾動手!”
大堂內的人確實都被震住了,可那常威卻大笑:“哈哈哈······法曹掾?哈哈哈······一個管驛站郵傳的也叫官?”
這些輪到趙俊生懵了,法曹難道不是管司法、刑獄、督盜賊這等事的麼?怎麼就變成了管驛站郵傳的了?
儘管心裡亂了套,不過趙俊生反應很快,笑了笑,對常海道:“常公子,本官就納悶了,管驛站郵傳就怎麼不算官了?你問問你父親常海大人,這太守府的法曹掾算不算官?下官倒是想問問常縣令,令郎要讓這些衙役按住下官往死裡打,到底是令郎的意思呢,還是常大人的意思?”
常海臉上的神色一連數變,最後卻是對師爺打了一個眼色,師爺會意離開後,他笑道:“趙大人說笑了,小兒說的乃是玩笑話而已,趙大人豈能當真?”
他說完,又對衙役們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來人,給趙大人搬個坐兒!”
衙役們魚貫而出,常海先是對趙俊生進行了一番恭喜,還說擇日要到府上拜訪云云,趙俊生對這些沒有油鹽的話不感興趣,想要起身告辭。
這時出去多時的師爺走進來在常海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常海的臉色又變換了幾次,這才笑着對趙俊生說道:“今日請趙老弟過來也沒有其他事情,主要是前幾日犬子與趙老弟之間發生的一些誤會,本官代犬子向趙老弟致歉,實在對不住趙老弟,還請趙老弟大人有大量,不與我這無知小兒一般見識!”
嘶!這常海不簡單吶,如此深仇大恨竟然都能隱忍不發,這人的城府太深了,看來得小心應對纔是。
趙俊生心裡誹腹着,臉上卻是笑道:“無妨無妨,我與常老弟本來就是朋友,這點小事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你看看,你看看!趙老弟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度量,不愧是年輕人中的楷模,不愧是受到萬將軍欣賞的人!常威啊,日後要多跟趙老弟多學着點,知道嗎?”常海教訓着兒子。
“哼!”常威冷哼一聲,把頭扭到了一邊。
常海又笑着對趙俊生說:“趙老弟,難得來我這衙門一趟,我已命人備下薄酒,還請趙老弟賞光!”
老子哪裡敢喝你這老小子的酒啊,怕不是被你毒死了還不知道呢!趙俊生心中冷笑,連忙推辭道:“常大人的好意下官心領了,只不過下官還得去太守府向萬將軍稟報公務,拖延不得,若是去遲了,將軍怪罪下來,下官吃罪不起。日後等得空了,下官一定設宴請常大人,向常大人賠罪!常大人不必送了,告辭,告辭!”
常海看着趙俊生的身影消失在大堂外,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常威此時也不鬧了,他雖然是個紈絝,卻並不是沒有腦子,如今趙俊生已經有官身,級別雖然比常海低,但人家卻是太守府的官,常海這個縣令管不到趙俊生。
常海嘆道:“兒子,看來這個仇咱們一時半會是報不了了,有萬將軍罩着他,咱們拿他沒辦法啊!”
常威不甘心的說道:“阿父,難道這口惡氣就忍了?孩兒已經不能人道了,都是這這廝害的啊!這廝雖然已經是太守府的官兒,但萬將軍又不是他阿父,咱們設計弄死他,萬將軍還真能替他報仇不成?”
常海看向師爺問道:“師爺,你可有什麼好主意把這趙俊生置於死地?”
師爺摸了摸山羊鬍子,想了想說道:“大人,這事官面上暫時沒什麼好辦法,最主要的是他已用利益與萬將軍捆綁在一起,萬將軍絕不會輕易放棄他,除非他背叛萬將軍,只怕他沒那麼傻,他已與萬將軍有了這一層關係,還不死死抱住萬將軍的大腿,怎麼可能背叛萬將軍?不過如果能夠抓到他揹着萬將軍私吞製衣作坊的利潤,這事纔有操作的空間,但是這製衣作坊纔剛剛開始,我們在短時間之內不可能抓到他的把柄。若想要對付這趙俊生,只能暗地裡派人對他下手,而且還不能是官面上的人,否則遺禍無窮!”
常海陰冷着臉道:“師爺,人手由你去找,不管付出何等代價,本官都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