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健當即下旨:“趙俊生、花木蘭聽令,命你二人帶五十騎護衛拔拔道生前往統萬城和長安,確保他的安全!”
趙俊生和花木蘭對視一眼,先站出來抱拳說:“陛下,臣可以護衛衛尉卿前往,但輜重營就無人主持了,數萬大軍的吃喝拉撒都在輜重營,萬萬不能出差錯,微臣建議讓花將軍留下來暫時代微臣主持輜重營事務,花將軍還能聯絡派出的斥候探馬,及時爲陛下稟報平城和金陵大營方面的消息!”
拓跋健把這茬給忘了,而且讓趙俊生和花木蘭一同前去也的確不妥,於是同意:“好,就由花木蘭暫代趙將軍的職務!”
“臣遵旨!”花木蘭答應。
花木蘭退了回去,趙俊生又說:“陛下,此次出使事關重大,不容有失,爲確保萬無一失,還請陛下下旨調撥黃金兩千斤和珠寶玉石兩車!”
這次北征搶來的黃金珠寶玉石簡直不要太多,足足裝了百餘輛大車,區區兩千金和兩側珠寶玉石簡直不值一提。
不過拓跋健還是問道:“你要如此多錢財作甚?待爾等功成返回,朕自當重賞!”
“回陛下,微臣對常山王不太瞭解,但臣知道皮豹子將軍愛財,皮豹子既然有這個愛好,陛下何不投其所好呢?這些錢財對於陛下來說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若能用它們換去皮豹子將軍的效忠,微臣認爲是值得的!”
“哈哈哈······”拓跋健大笑,“趙將軍所言甚是,朕準了!宗愛,傳朕旨意,等到了沃野鎮之後調撥兩千金和兩車珠寶玉石給趙將軍帶走!”
宗愛躬身答應:“奴婢遵旨!”
拔拔道生也對拓跋健說:“陛下,去說服常山王不需要準備錢財,也不需要加官進爵,只需帶上他的兒子拓跋可悉陵。但這個皮豹子不同,老臣以爲除了錢財之外,還應當給他加官!”
拓跋健想了想,對崔徽吩咐:“擬旨,加封皮豹子爲安西將軍,長安鎮都大將!”
崔徽立即開始擬詔,很快便寫好,拿給拓跋健過目,拓跋健看了一遍就加蓋了皇帝玉璽。
大軍花了五天時間從比干城行軍到沃野鎮,拓跋健派萬度歸先帶一千兵馬前往懷朔鎮打前哨,大軍主力暫時在沃野鎮駐紮下來,趙俊生帶着五十個騎兵護衛拔拔道生前往統萬城。
在沃野城門口,一羣人爲拔拔道生、趙俊生等人送行。
花木蘭站在趙俊生面前替他整理盔甲、披風,一邊整理一邊說:“這趟差事還不知道能不能成,成了應該沒事;若不成,你和衛尉卿就危險了,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趙俊生伸手握着花木蘭的手,“我會注意安全的,我這人你還不瞭解嗎?一發現不對勁立馬就開溜,我真要逃的話,拓跋素和皮豹子是留不住我的!”
“傻子,我知道你一個人肯定沒問題,關鍵是還有一個拔拔道生啊,到時候他拖累你了,你怎麼逃?實在不行的話,你就······”
趙俊生連忙捂住她的嘴:“這些話就別亂說了,這趟差事沒你說的那麼危險!”
另一邊,拔拔抗對拔拔道生說:“阿爺,此去一定小心,實在不行就先回來,咱再想辦法!”
“臭小子,爲父不擔心這趟差事,爲父擔心的是家裡的一家老小啊!倘若樂平王他們以咱們一家老小的性命相威脅,你說爲父如何是好?”
拔拔抗說:“不是說叔祖父(拔拔嵩)已經被放出來了嗎?有他在,他總不會讓咱們家受到禍害吧?”
“兒啊,這種性命攸關的關頭,誰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啊!”
爺倆低聲談論了一陣,趙俊生這邊已經說完了,他們爺倆只能長話短說,說完之後拔拔抗就走到趙俊生面前抱拳說:“趙兄,這一路上家父的安全就有勞趙兄費心了!”
趙俊生笑道:“你這話說得有些多餘啊,護衛衛尉卿是我這次的主要任務,我還能讓他受到傷害?放心吧,有我在,絕不會讓你老子出事的!”
“多謝!”
趙俊生對拔拔道上抱拳:“汝陰公,可以啓程否?”
“啓程吧!”拔拔道上說着在兒子的攙扶下上了馬。
趙俊生跨上戰馬,接過李寶遞過來的長槍,扭頭對花木蘭揮了揮手,示意她迴轉,然後舉着長槍大喝一聲:“啓程!”
他與李寶二人騎着馬走在最前面,身後跟着十來個親兵,拔拔道生被保護在中間,其後是四十個騎兵。
走了一段,趙俊生回頭一看,發現花木蘭還站在原地,他向她揮了揮手,又發現城牆上站着一個倩影,他知道那是萬語桐,猶豫了一下,再次揮了揮手,這纔回頭打馬向前小跑而去。
五十人多人的隊伍行軍速度也快,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抵達了黃河渡口,抵達時天色已晚,大家就在渡口休息,等明日再渡河。
此時是八月初,黃河洪峰最大的時候已經過去,但水位依然很高,五十多人還有戰馬要渡河過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趙俊生一行人把渡口一個客棧包了下來,吃過晚飯後居然下起雨,雨勢還不小,趙俊生急忙安排李寶和兵卒們去把馬匹都牽到馬廄避雨。
拔拔道上坐在飯桌邊看着門外不停滴落下來的雨水頗爲憂心的說:“希望明早能停下來,若是被耽擱在這裡就麻煩了!”
“現在不是梅雨季節,下雨時間應該不會太長,汝陰公不必擔憂!”
趙俊生說完看見門外廊柱下坐着一個虎背熊腰的年輕小將,忍不住問:“白天時末將看見那小將一直跟在汝陰公身邊,卻不知是誰?”
拔拔道生說:“內行阿幹拓跋可悉陵!”
趙俊生一頭霧水,撇撇嘴:“你們鮮卑人的官職和姓名讀起來就是麻煩,看我們漢人的官職和名字既簡潔又易懂!”
拔拔道生正要解釋,門口坐着的年輕小將站起來轉身走過來對趙俊生抱拳說:“拓跋是我的姓氏,可悉陵是我的名字,內行阿幹是我的官職,阿幹在鮮卑語中是兄長的意思,內行阿幹這個官職一般只授給皇帝親信侍衛,隨駕護衛和出征!”
趙俊生一拍腦門:“我想起來了,之前你一直跟在大行皇帝身邊,你是常山王的長子拓跋可悉陵!聽說你十七歲時一次隨大行皇帝打獵僅用拳頭就把一頭猛虎活活打死,可有其事?”
拓跋可悉陵抱了抱拳:“原來連平北將軍也知道我的名聲!”
趙俊生點點頭,突然問:“大行皇帝駕崩那晚你怎麼不在?你不是皇帝親信侍衛嗎?”
拓跋可悉陵神色黯然,過了半響才說:“突圍時我身負重傷,撤到黃岩山之後一直在養傷,傷還沒好利索就聽到先帝駕崩的消息······”
趙俊生很理解拓跋可悉陵的心情,效忠的主人死了,這段時間應該是他最彷徨無助的時候。
趙俊生起身走過去拍了拍拓跋可悉陵的肩膀,轉身過來對拔拔道生說:“汝陰公,你覺得我們是否要對常山王隱瞞大行皇帝駕崩的真相?我覺得這件事情咱們得統一口徑,事先要想清楚,常山王手裡可有兩萬精騎,如果我們搞砸了,麻煩可就大了!”
拔拔道生反問:“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我啊?我覺得我們要對他隱瞞真相,我們的目的不是欺騙和隱瞞常山王,而是爲了避免不必要的內耗!就算常山王不支持陛下,我們至少要能讓他保持中立!”
拔拔道生不置可否,看向拓跋可悉陵,“可悉陵,你是怎麼想的?”
趙俊生知道拔拔道生這麼問的目的,一是試探拓跋可悉陵的態度,二是讓他加入進來,大家一起對常山王隱瞞真相,讓常山王支持拓跋健。
拓跋可悉陵抱拳說:“汝陰公不必試探我,此時大魏的確經不起太大的內耗,我會跟你們一起說服我父親支持陛下的!”
“你是個好小夥子!早點休息吧”拔拔道上起身拍了拍拓跋可悉陵的胳膊,轉身向客房走去。
次日清早,趙俊生睜開眼睛的時候雨已經停了,昨夜雨其實沒下多久,趙俊生跑到黃河邊一看,水位沒漲多少,問了船伕後知道能渡河,立即跑回來通知拔拔道生等立即做渡河準備。
渡口有一艘大官船,來回跑了兩趟,用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才把五十幾個人和五十多匹馬運到對岸。
渡河之後,距離統萬城還有近七百里路,趙俊生和拔拔道生等人一路快馬加鞭,還帶着兩千金及兩車珠寶玉石,足足用了六天的時間才趕到統萬城。
拓跋素不是一個勇猛型的武將,他四十多歲的年紀,留着短鬚、八字鬍,額頭寬闊,相貌頗具威嚴,一雙眼睛如深譚,不是閃爍着光芒,彷彿能看透人心。
“拔拔道生拜見王爺!”
“孩兒拜見父親!”
拓跋素的目光從拔拔道生身上轉移到趙俊生身上停留片刻,再移動到兒子身上,最後纔回到拔拔道生身上。
“汝陰公,你帶着犬子過來見孤是何意啊?”
“回王爺,下官奉陛下旨意來見王爺!”
“陛下?”拓跋素問了一句,臉色平靜如水,指着平城方向說:“孤聽聞平城那邊這幾天也出了一個陛下,你們是代表哪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