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健也知道趙俊生的壓力很大,採用這種極端的做法也是無奈之舉,若不如此,則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內徵集如此多的馬匹用來馱載輜重。
拓跋健起身說道:“此事本王已經頂住了各方的壓力,如今已經有人在陛下面前告狀說本王縱容下屬恣意妄爲、搶奪民財,陛下已派人來斥責,所以這事可一不可再,日後不許再發生類似之事,明白嗎?”
趙俊生心裡鬆了一口氣,抱拳答應:“卑職明!”
拓跋健又說:“此次把你叫來還有一事,陛下率大軍最多三日之內就可趕到金陵大營,在此期間,我們必須要奪回盛樂城,殲滅盤踞在盛樂城的柔然軍纔好出兵塞外!以你的兵力和懷朔鎮的兵力而言,你們有多大的把握在三日之內打贏此戰?”
趙俊生想了想抱拳說:“以卑職所知,盛樂城內還有柔然大將大那的五千人馬,這些柔然騎兵若用得好,對我們可是一股巨大的威脅,以五千人擊敗三萬大軍也不是不可能!懷朔鎮只有三千騎兵,而卑職手下的三千騎兵也纔剛剛成型,步兵在這其中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以六千騎兵對付柔然人的五千騎兵,若是正面交戰,只怕勝算不會超過一半,但若是突襲的話,勝算就大了,所以此戰想要獲勝就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突然殺過去,柔然人沒有防備必敗無疑!”
拓跋健當即說:“那好,就由你出三千騎兵,懷朔鎮再出三千騎兵一起攻打盛樂城的柔然人,一定要在三日之內獲勝,如此本王才能在陛下、朝廷大臣和武將們面前挺起腰桿!”
“卑職遵命!”趙俊生答應,遲疑一下又問:“只是卑職不太明白,卑職麾下的騎兵和懷朔鎮戍軍都是新兵,王爺若想提高把我,理當讓驍騎軍或右衛軍去攻打盛樂城的柔然人,爲何選擇卑職和懷朔鎮戍軍呢?”
拓跋健嘆息着說:“俊生啊,本王這個王爺也不太好做啊,本王偏袒你一些就會引得其他人有想法,本王是很看重和倚重你的,所以你得拿出點本事讓其他人看看,本王沒有看錯人!”
“明白了!卑職這就返回南天堡與萬將軍和花將軍商議!”趙俊生說完就退出了帥帳。
當日下午,趙俊生就快馬加鞭返回了南天堡。
他來不及休息,直接策馬就往懷朔軍營地而來,到了營門外進行通報之後就被營門守衛引到了牙帳。
萬度歸看見趙俊生進來,起身笑着說:“早上就聽說你被永昌王派人叫去了金陵大營,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趙俊生抱拳說:“將軍,咱們有作戰任務了!”
“哦?”萬度歸一驚,立即指着旁邊的馬紮說:“快,坐下說!”
趙俊生坐在馬上就說:“皇帝陛下率軍已經於幾日前出發了,大約三日內就能抵達金陵大營,永昌王下令讓卑職和懷朔鎮共同出兵在三日之內奪回盛樂城並殲滅盤踞在哪裡五千柔然騎兵!”
萬度歸皺起了眉頭,說:“本將麾下的懷朔鎮戍軍只有三千騎兵,又都是新兵,尚未見過血,你的三千騎兵同樣如此,讓我們去打盛樂城的五千柔然騎兵,勝算不大啊!”
趙俊生點點頭說:“所以此戰想要獲勝只能在柔然人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就殺到他們面前,想要獲勝首先不能走漏消息,其次就是要快,快到他們沒有時間做出部署!”
萬度歸把趙俊生的話想了一下,說:“這麼說想要出其不意,就只能偷襲了,不過柔然人在北面平原上部署了不少遊騎進行戒備,我們想要悄悄摸過去而不被發現很難!”
“是啊,將軍所言不錯!自從上次卑職帶人偷襲了大那的營地,大那就極爲警惕了,在盛樂城周圍部署了許多遊騎探哨進行警戒,警戒力量大大增加,想要輕易在除掉他們所有的遊騎探哨和暗哨已經很難了!”
“不過據卑職所知,目前叛軍在盛樂城的柔然騎兵並沒有在城外紮營,而是全部都居住在城內,這是因爲去年冬天天降大雪,凍死或被帳篷垮塌壓死了許多兵卒和馬匹,因此他們後來都撤到了城內,從此就再沒有出城紮營!從南天堡到盛樂城只有四十餘里,若我們每騎配雙馬,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最多隻需半個時辰,就算柔然遊騎趕回去報信,盛樂城的柔然騎兵也是沒有足夠的時間出城擺開陣勢與我們交戰的,只要我們速度夠快,有很大的可能性把他們堵在盛樂城內,如此一來就好辦了!”
萬度歸眼冒精光,當即說:“那好,既然要防止走漏風聲,那就宜早不宜遲,索性在明日寅時出發,以最快的速度殺過去,你回去讓將士們飽餐兩頓,再準備一日的乾糧,每騎配備雙馬,帶足箭矢,等到明日寅時一到就出發!”
“卑職這就回去準備!”
趙俊生很快趕回了自己的軍營把高修、曹蛟和裴進等人召集過來商議和安排出徵任務。
被通知的衆人很快就趕到了牙帳,趙俊生也不客套,直接說:“我以爲我們只是繼續充作輜重隊爲出征的朝廷大軍押運糧草,可我沒想到我們竟然接到了打頭陣的任務,我們和懷朔鎮戍軍三日之內要拿下盛樂城和殲滅那裡的五千柔然騎兵,爲了保證我們要出征漠北的消息不走漏出去,所以不能放跑盛樂城的任何一個人,我們現在就要開始做準備,明日凌晨寅時就得出發!”
高修和曹蛟立即說:“請都統下令吧,我等早已經等不及了!”
趙俊生對裴進吩咐:“裴進,你去讓伙房爲騎兵們今晚加餐,明日凌晨丑時也準備一頓豐盛的飯食和一日的乾糧,讓弟兄們吃飽喝足,另外爲每人配備兩匹馬,弓弩箭矢也要備足!”
“遵命!”裴進答應後就立即出去安排了。
“想要不讓柔然把消息帶回漠北,就必須不能走脫一人,這個難度有點大,但也不能完全不能辦到!”
說到這裡,趙俊生攤開一張手繪簡易地圖放在案桌上,繼續說:“曹蛟,你帶兩百人騎馬繞遠路去給本都統用大量岩石把白道嶺(即大青山)的白道堵死,派人駐守!同時派人守住這裡、這裡和這裡幾處通往山北的山谷險要之處,只要把這幾處地方堵住,盛樂城的柔然人想要把消息傳到漠北就不是那麼容易了!記住,多帶箭矢和最少三日干糧,不許放走一人,否則唯你是問!”
曹蛟知道此乃軍國大事,決不可兒戲,他臉色嚴肅的抱拳答應:“遵命!”
趙俊生又對高修吩咐:“你去給騎兵將士們做動員,讓他們有一個心理準備,大戰伊始,絕不能讓任何一個人當慫包,我趙俊生麾下將士要個個都是英勇之輩!”
“是,都統!”
寅時還沒到,軍營營房內的騎兵將士們一個個被叫醒了,他們此前都是身着披甲而睡,並未脫衣卸甲,戰馬的馬鞍也未卸下。
所有人匆匆洗了一把臉,漱口之後就默默的拿着碗筷派去領取飯食。
昨晚那頓飯和這頓飯都管夠,不但有足夠的蒸餅,還有肉,和肉湯,不讓即將上戰場的將士們做餓死鬼,要死也要做一個飽死鬼是趙俊生的一直秉承的原則,從不違背。
吃飽喝足之後,所有人帶上一日干糧牽着馬走出了軍營,在南天堡北面山腳下列隊。
整隊完畢,此時懷朔鎮戍軍三千騎兵也在萬度歸和花木蘭的統領下從南天堡城關洞口走了下來一一列隊。
趙俊生對高修招了招手,吩咐他:“派出斥候隊在前頭開路,咱們不能完全清楚柔然佈置的遊騎和暗哨,但卻不能落入有可能的埋伏圈,小心一些還是好的!”
“遵命!”高修答應一聲打馬跑到隊伍旁邊把偵騎斥候隊派了出去。
月亮已經偏西,再過一個時辰就要天亮了,月光灑在所有將士們的身上。
趙俊生打馬在軍陣前快速跑動,一邊跑一邊大喊:“大戰將至,本都統不想跟你們說什麼效忠皇帝和效忠朝廷之類的狗屁話,說出來你們也會嗤之以鼻!鮮卑人瞧不起咱們漢人,是咱們漢人自己不爭氣,怨不得別人!想要爭面子,還得靠自己,別奢望他人的施捨!鮮卑人不把我們漢人當人看,只當豬狗牲畜,我們也無需效忠他們,但我們爲何要打仗?就爲了一口吃的,爲了活着,爲了活得有尊嚴!不打仗而去向鮮卑人卑躬屈膝也能有口吃的,但那隻能算是苟且,我們不能苟且,因爲我們手上有刀、有弓箭,胯下有戰馬,功名利祿但憑馬上取,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永昌王已經答應本都統,只要擊敗柔然人,所有繳獲歸我們自己所得,所以我們是在爲自己打仗!要打勝仗就得不怕死,越怕死越死得快,我趙俊生的麾下不需要貪生怕死之輩,從本都統這裡走出去的任何一個人都得是響噹噹的好漢,都是悍不畏死的敢戰之士!”
黑壓壓的兵卒們齊齊翻身上馬,齊聲大吼:“戰——戰——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