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薛安都抱了抱拳轉身離去。
趙俊生站在原地沉思權衡良久,終於下定決定,神色變得堅定,眼神之中殺意漸濃,他深吸一口氣,“老呂,只怕要麻煩你跑一躺金陵大營了!”
呂玄伯提起寶劍抱了抱拳,慢慢退後隱沒於黑暗之中。
等趙俊生回到城樓房間,花木蘭睜開眼睛問:“俊生哥哥回來了,早些歇息吧!”
趙俊生走到凳子邊坐下,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水,喝完後對花木蘭說:“木蘭,剛剛收到消息,大娥山被柔然大軍攻破了,只怕此時柔然大軍正在向金陵大營的途中進軍!”
花木蘭掀開毛毯起身坐起,她臉色微變,心裡計算着從大娥山到金陵大營有兩天的路程,這都已經過去了一天,這麼說柔然大軍明日就能對金陵大營展開攻擊。
“來人,去叫莫那婁進和烏洛蘭齊過來!”
一刻之後,莫那婁進和烏洛蘭齊一起趕了過來。
莫那婁進剛進門就說:“沒看見柔然夜間來襲啊,不知這麼晚了花將軍叫我等前來有何事?”
趙俊生招呼:“二位將軍,剛剛收到消息,大娥山已經在今日午時前被柔然大軍攻破了,此刻柔然大軍應該在攻擊金陵大營的途中!”
兩人臉色大變,烏洛蘭齊皺起眉頭:“怎麼回事?前兩天還好好的,不是說我們對面的柔然大軍就是從大娥山過來的嗎?右衛軍才從大娥山撤回來,怎麼轉眼之間大娥山就被攻破了?”
花木蘭道:“具體情形不得而知,但大娥山被攻破卻是事實,這個消息不會有假!”
莫那婁進看了看趙俊生,又看了看花木蘭,面露疑慮:“花將軍是如何得到消息的?我等卻又爲何未能收到消息?”
花木蘭臉色微變,冷聲道:“你不用管本將是如何得到消息的,你認爲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金陵大營會主動把消息通報給我們?他們難道不怕南天堡軍心動搖?”
莫那婁進和烏洛蘭齊都不出聲了,花木蘭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金陵大營肯定會擔心南天堡和屯柞山的守軍得到消息後動搖軍心,十有八九會封鎖消息。
房間裡一時間陷入了沉寂。
良久,花木蘭看了看衆人,說:“諸位,如今我等當同心協力應對目前的困境,本將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們,也是不想你們被矇在鼓裡,以免你們日後怨恨於我。當前我們南天堡的形勢堪憂,外面有數萬柔然大軍猛攻,背後老巢又有被端掉的危機,如何應對這個困局是最大的一件事情!”
烏洛蘭齊有些心慌,他說:“大娥山被攻破,柔然大軍最有可能直奔金陵大營,但他們也不是沒有可能來打屯柞山和我們南天堡,這麼說來,我們南天堡隨時都有可能面臨兩面夾擊的境地!我建議立即撤走,莫那婁進,你以爲如何?”
莫那婁進詫異:“撤?撤往何處?”
“撤往······”烏洛蘭齊一時間想不出可以撤到哪裡,他立馬想到了善無縣,哪裡有殺虎口天險,當即說:“撤到善無縣,只要守住殺虎口就安全了!”
“碰”的一聲,花木蘭猛的拍了一下案桌,目中含煞:“夠了!還沒有看見敵人的影子,你們就商議要撤走,平日一個個牛得不行,怎麼到了關鍵時刻都慫了?”
烏洛蘭齊臉色漲得通紅,辯解:“花將軍,若是正面跟柔然人交戰,我烏洛蘭齊要是皺一下眉頭就是你孫子,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啊,敵人都快要從後面捅刀子過來了,我等哪裡還有心思跟對面的柔然人死磕?”
這時莫那婁進說:“以目前的情形來說,我等是可以撤走的,若是等柔然大軍到身後,想走也走不了;可想要撤退必須要有上面的軍令,擅自撤退事後追究起來,只怕這顆腦袋就保不住了,此事的確有些難以抉擇!花將軍,要不派人向屯柞山的皮將軍請示一番?”
花木蘭當然知道這二人什麼想法,莫那婁及雖然說得委婉,其心裡也是想跑的,可他不時主將,不能主動把撤走的事情提出來,也不能做決定,事後追責他可承擔不起,所以纔要花木蘭派人去向皮豹子請示,就算有什麼也是花木蘭兜着,與他不相干。
花木蘭心裡冷笑,臉色肅然道:“我意已決,在沒有接到皮將軍的軍令之前,死守南天堡!任何人再妄言撤退,向軍中將士散播消息、動搖軍心,殺無赦!”
烏洛蘭齊就要站出來跟花木蘭理論,卻被莫那婁進一把按住,掙扎了幾下不得動彈,只好放棄,忍了下來。
花木蘭的目光在二人的臉上掃過,落在趙俊生臉上,下令道:“趙都統,從你的麾下抽調兩百人維持營地秩序,整肅軍紀,嚴防有人散播謠言動搖軍心、臨陣脫逃,一經抓到,就地處決!”
趙俊生找出來抱拳應聲:“遵命!”
花木蘭又下令:“花海,從你的人當中抽調一個牙佈置在南天堡以南十里之外各處要道和高處進行警戒,安排幾支騎兵巡邏隊,既防敵軍偵騎探子和細作,也防逃兵!”
花海走進來抱拳答應:“遵命!”
次日一早,薛安都的第一營第一梯隊接管了城防防務,六百人新兵被編入其中,用老兵帶新兵的辦法,以一帶一,這種方法能能讓新兵在最短的時間內克服恐懼,以最快的方式成長起來。
吃過早飯,花木蘭、趙俊生、莫那婁進和烏洛蘭齊等領兵將軍都走上城頭查看城牆外柔然大軍的動靜。
柔然的軍陣很快推近到山坡下不遠處,大那的大纛高高聳立,在西風的吹拂下輕輕飄蕩。
柔然軍隊並未立即展開進攻,只有幾十個奴隸在一個牙的柔然兵監督下用木料繼續建造井欄。
花木蘭觀察了一陣,正要詢問趙俊生,意識到旁邊有外人,她把稱呼改了:“趙都統,我怎麼覺得他們不像是在打造井欄的樣子,他們好像把木料做支撐埋進了土裡,似乎就是在搭建一座高臺啊!”
趙俊生也發現了,對面的柔然人的確不是在打造井欄,井欄是可以推動的,而柔然人卻把幾根粗大的樹立豎立在原地埋進土中。
這個工作他們昨天就進行了一半,此時這些奴隸正在繼續搭建。
高臺的高度逐步在增加,作爲支撐的木料也在向上延伸,還有不少其他奴隸用木板、木棍對高臺進行加固。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高臺似乎搭建完成了,看這高度,足足有三十多米,小十層樓高,要比堡壘城牆高出三到四米。
城牆上所有人都意識到不妙了,莫那婁進的臉色也變了,他對花木蘭說:“花將軍,咱們有麻煩了,若他們派兵爬上去對城頭射箭,我軍將士就成了活靶子啊!”
花木蘭緊繃着臉,眼神之中有着深深的憂色,她仔細觀察着這個木製高臺,又對比了兩者的高度,突然有了主意。
“趙都統,借你的工匠隊木匠們一用?”
在這種時候,趙俊生當然要支持花木蘭,抱拳道:“花將軍有何吩咐儘管說!”
“叫你的木匠們全力打造三尺寬、一丈長的門板五十塊,爲了節省時間,不要美觀漂亮,只要厚實,不能被箭矢射穿,速去!”
趙俊生抱拳答應,對李寶吩咐:“派人去告訴焦雲哲,按照花將軍的要求以最短的時間內打造出來!”
“遵命!”
高臺搭建完畢後,奴隸們撤了下去,很快就有近五十個柔然弓箭手在一個幢的騎兵保護下來到了高臺下,他們揹着弓箭和箭袋,腰間掛着彎刀,用雙手雙腳向高臺上爬去。
堡壘和城牆上所有的守軍將士看到這一幕,心都提了起來,神色也開始緊張。
趙俊生這時說:“實在不行的花,我帶一隊人馬衝下去搗毀它,這玩意對我們的威脅太大了!若是爬上去的柔然弓箭手能夠對我們進行壓制,柔然人肯定又會建造第二個、第三,甚至會越來越多,到時候這城牆上根本就站不了人,上來就會被射死!”
花木蘭一把拉住趙俊生:“先別急!”
花木蘭又思索一番,對趙俊生、莫那婁進和烏洛蘭齊等人說:“這高臺的高度與城牆的高度並沒有太大的差距,城頭上的弓箭手應該可以射過去,他們是騎弓,我們有步弓,射程要遠得多!待會兒若他們放箭,刀盾手擋在前面,長矛手躲在後面,弓箭手躲在女牆牆垛後,伺機進行反制!”
“遵命!”衆人答應。
命令很快傳達下去。
高臺上爬上去的柔然弓箭手越來越多,等到有三十多個柔然弓箭手爬到高臺頂端就開始向城牆上放箭,一支支箭矢不停的射來。
事先花木蘭有部署命令,守軍都躲得很好,剛開始並未出現什麼傷亡。
這時守軍們突然聽到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聲,不少人都伸出腦袋向城外看見,卻看見柔然人搭建的高臺此時竟然開始傾斜,有些用於做加固用的木板和木棍開始斷裂。
咯吱聲越來越大,高臺上的柔然弓箭手們紛紛驚恐的大家起來,可任他們如何大叫,高臺不可避免的快速倒下,三四十個柔然弓箭手像下餃子一樣摔下去,非死即殘。
城牆上的守軍們看到這一幕,頓時不由都大笑:“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