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俊生用眼神示意源賀說話不方便,源賀便把親兵們都趕得遠遠的。
“侯爺,如今卑職不打算用劉暢了,可劉暢是拓跋劍的人,目前卑職還不想得罪他,也沒有實力擋住拓跋劍的報復,所以想請侯爺幫幫忙安撫一下劉暢,給他安排一個官職!你是沃野軍軍副,您若向拓跋劍提出任命劉暢當任某官,拓跋劍肯定會順水推舟,也就不會再跟卑職一般計較了!”
源賀是猛將,對武藝比他高的趙俊生很是佩服,儘管趙俊生是漢人,可他在北魏朝廷也沒有什麼根基,一直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外人,也沒有身爲鮮卑人的優越感。
他沉吟了一番,答應道:“既然趙都尉都開口了,那此事本侯就試試看,軍中還缺一個參軍,問題應該不大!”
“那就多謝侯爺了!”
源賀擺手:“趙都尉客氣了,不知何時還能與趙都尉切磋一番?”
趙俊生笑道:“只要侯爺願意,每日早晚,卑職都有空閒!”
“哈哈哈······那敢情好!”
回到輜重營營地,趙俊生立即派人去把去斤和劉暢叫來,又分別把高修和高旭二人叫來徵求了他們二人的想法和意見。
不久,去斤和劉暢又不情不願的來到了趙俊生的牙帳。
“不知都統找屬下又有何事?”二人向趙俊生抱拳詢問,神情頗不耐煩。
趙俊生威嚴的看着二人正色道:“自本都統上任以來對你二人下達命令、佈置任務,你們二人不但不服從,還故意阻擾、拖延!本都統已經徵得元帥行轅同意,也跟永昌王和西平侯打過招呼,從今日起,革除你們二人都尉之職,你們的編制分別退回右衛軍和沃野軍,永昌王和西平侯會給你們二人另行任命,請二位把都尉官印交出來吧!”
去斤和劉暢二人當場懵圈了,腦子一片空白。
趙俊生皺着眉頭敲了敲桌子,“請二位把官印交出來!”
去斤和劉暢二人這才緩緩衝懷中掏出官印,兩個親兵上前來取走官印放在趙俊生面前的桌子上。
“原右衛輜重營更名爲金陵大營輜重第二營,由高修當任都尉;原沃野輜重營更名爲金陵大營輜重第三營,由高旭當任都尉一職!”
高修和高旭二人同時抱拳答應:“遵命!”
去斤和劉暢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趙俊生也沒再理會他們,對高修和高旭二人說:“第二營和三營的情況比較複雜。首先:他們的糧食不夠吃,本都統可從第一營抽調一些暫時支援你們。之前本都統安排下去的墾荒任務,你們到任之後要繼續執行,以最快的速度開墾出足夠的田地,並把種子種下去,工具方面我已讓工匠營給你們準備好了,待會兒你們帶人去攻堅隊取走。另外本都尉要把這兩個月的軍餉先截留下來給你們添置一些雞鴨牛羊豬,你們要安排人員好生飼養!”
“其次,就是軍紀問題,這兩個營的軍紀極爲散漫,想要帶好兵,整頓軍紀爲第一要務!對於這兩個營的情況,必須要用重典方能震懾那些老油子!同時也要防止整頓過於嚴厲而出現逃兵的情況發生!”
“第三,操練問題!本都統已經在安原面前寫下了軍令狀,保證三個月之內讓這兩個營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所以朝廷問題也要同時進行,決不能因爲開荒種地而耽誤操練!”
“你們上任之後,一般的問題你們自己看着辦,能自己解決的就自行解決,實在解決不了的可以來找本都統!鑑於你們是初次去上任,身邊沒有得力人手也不行,本都統准許你們每人帶一個牙過去做親兵!收拾一下,下午就去上任吧!”
“多謝都統,我等告退!”
去斤回到右衛軍營地,立即來到牙帳找拓跋健哭訴。
“王爺,那趙俊生實在是欺人太甚啊,他完全沒有把您放在眼裡啊,他明明知道屬下是您的人,還要強行撤了我的官職,請王爺替屬下主持公道啊!”
拓跋健用冷冷的眼神看着去斤。
去斤被這眼神看得渾身發寒,“王爺,您······”
“去斤!”
“屬下在!”去斤連忙答應。
拓跋健起身走到去斤側面停下問道:“那五張空白公文,你賣了多少金子?”
去斤臉色一變,連忙說:“一共三千金啊,屬下不是都交給您了麼?”
拓跋健湊到去斤耳邊:“你就沒留下一點點自己花?”
去斤心中開始砰砰跳,他眼珠子轉了轉,彎着腰小心翼翼回答:“回王爺,屬下······屬下留了一百金打點相關人等!”
“是嗎?”
“是的!”去斤額頭上開始冒冷汗。
拓跋健臉色一變,“可是趙俊生怎麼告訴我,那五張空白公文你賣了他五千金呢?到底是他在哄騙本王,還是你私自截留了兩千金,啊?”
去斤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膝蓋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頭大聲求饒:“屬下錯了,王爺饒命啊,屬下再也不敢了,請王爺給屬下一個機會,屬下一定痛改前非,絕不再犯!”
拓跋健蹲下問道:“剩下的兩千金在哪兒?”
“在、在、在屬下的營帳之內,兩千金分文未動!”去斤嚇得半死,哪裡還敢隱瞞。
拓跋健起身對旁邊的親兵吩咐:“來人,到去斤的營帳把東西都擡過來!”
“是,王爺!”
沒過多久,一些親兵就擡着二十個箱子走進了牙帳,親兵隊長稟報:“王爺,兩千金都在這兒。另外還多出了二十二金和一些布帛絲絹!”
拓跋健知道,這多出來的金子和布帛絲絹肯定是去斤從麾下輜重營兵卒那裡剋扣的軍餉和糧草所得!
“王爺饒命啊,屬下再也不敢了!”去斤誠惶誠恐,連連磕頭。
“你知道本王最痛恨什麼人嗎?你無能、愚蠢沒關係,只要你肯定聽話、忠心,本王都容得下你,你想要錢可以跟本王說,本王可以賞給你!可你千不該萬不該揹着本王幹這種事情!來人,拖出去砍了!”
兩個甲士撲上來架住去斤就往外拖,根本不敢去斤如何大叫和掙扎。
慘叫聲瞬間停止,幾息之後,一個甲士提着去斤的人頭走進來繳令。
拓跋健看了看,擺手讓甲士提出去埋了。
拓跋健走回案桌後坐下,問道:“讓你查的事情查得怎樣了?”
營帳角落裡站着一個黑衣人,他站出來彎腰稟報:“回王爺,屬下查到趙俊生武藝不凡,只是他一直在藏拙,一般人根本不得而知。他曾經去過一趟平城,探望過被關押在大牢裡的萬度歸,此後就沒有再聯繫過。他與皮豹子的關係也一般,並不十分親密,不過皮豹子對他也算放心,與萬度歸一樣把輜重營的事情都交給他,趙俊生自從擔任懷朔鎮輜重營都尉,糧草軍械方面從未出過錯誤,不但懷朔鎮戍軍吃得比我們右衛軍和沃野軍要好,就連他輜重營的兵卒的伙食也不比我們差!”
拓跋健思索半響,問旁邊的文官:“虞公,你以爲趙俊生此人如何?”
虞紀站出來捋了捋長鬚,說道:“王爺,趙俊生此人武藝高強,又善統兵治軍,從他的輜重營操練就能看得出來!他善經營,沃野鎮和我右衛輜重營的兵卒一個個都面黃肌瘦,他的人卻吃身體壯實,此人乃是一個全才啊!他去探監,說明此人是一個重恩義之人,忠誠度方面應該不是一個可以隨時改換門庭之人,如今萬度歸身陷囹圄,生死難料,此時其實是趙俊生最爲脆弱之時,若王爺想要收服他,此時是最佳時機!不過,想要收服此人,得用上一點手段,若能掌握他的弱點,則更好了,這方便王爺掌控他!”
這時那黑衣人又向拓跋健稟報:“王爺,屬下還發現一件事,趙俊生似乎與五公主關係匪淺,五公主時常去找他!”
拓跋健臉色一變,與虞紀對視一眼,虞紀當即對拓跋健拱手獻策:“王爺,能不能收服趙俊生,就落在五公主身上了!王爺可以如此這般······”
拓跋健沉思半響,點了點頭,對黑衣人吩咐:“你去盯着五公主,若她再去找趙俊生,立刻來報!”
“屬下明白!”
深刻感受到安原這類鮮卑貴族對待漢人的態度之後,趙俊生的心思完全發生了改變,他此前雖然也練兵、習武和練習騎射,但從未特別用心,安原給他的自尊心和自豪感造成了太大的打擊。
當初他從淮陽來到這裡的目的只是爲了花木蘭,而經過安原之事,他已深刻認識到,他不能專爲花木蘭一個人而活,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花木蘭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而他也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他不能爲了花木蘭而放棄自我,他也要有他的追求!
爭一口氣,讓天下漢人都能夠挺起腰板做人,不用再對鮮卑人卑躬屈膝,不要再做鮮卑人圈養的牲畜!
兵卒們就在校場上操練,趙俊生則在旁邊一片小空地上騎着馬來回飛奔,修煉着楊家槍法。
不知何時,花木蘭出現在旁邊觀看。
趙俊生察覺到她到來,收槍勒馬停下,跳下馬走過來笑着相問:“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一會兒了!”花木蘭笑着說,她從背後拿出一雙布鞋遞給他:“天氣轉熱了,我給你納了一雙布鞋,你試試看合不合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