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小翠,你扶着你家小姐,咱們啓程!”
一行五人踩着厚厚的積雪往回趕,用了一個多時辰趕回了小木屋,此時萬語桐和小翠已經筋疲力盡,又冷又餓,花木蘭和趙俊生只好在小木屋內生火,烤了一些食物讓大家食用。
等所有人都吃飽喝足了,又把身上烤得暖暖的,這才一起上路。
只有三匹馬,萬語桐和小翠主僕二人騎乘一匹,趙俊生和花木蘭騎乘一匹,呂玄伯一人騎乘一匹。
萬語桐和小翠騎乘的矮腳馬落在最後面,她看着前面馬背上的花木蘭靠在趙俊生懷中,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翠知道萬語桐的心思,低聲道:“小姐,小翠知道你心裡的苦!”
萬語桐看着趙俊生抱着花木蘭隨着馬背起伏,臉色黯然,隨後臉色變得平靜,心如止水說道:“經歷了這事,我心已死!小翠,回去之後,我就給你找一個好人家嫁了吧,你不必再跟着我了!”
小翠大驚:“什麼?小姐說什麼呢,小翠若嫁人了,誰來服侍小姐呢?”
“我嗎?我自我有的去處!”萬語桐臉上閃過一絲悽苦,卻又變得釋然。
小翠似乎想到了什麼:“小姐該不是要答應皇帝去宮中吧?人們常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啊,而且小姐並不喜歡皇帝,去皇宮豈不是自討苦吃,活受罪麼?”
“佛狸哥哥?我知道他的性情,他想要美貌女子又有何難?他喜歡的並非是我,而是我的容貌,時間一長就會厭倦了,宮中的美貌女子多如牛毛,過不了幾年我就會被棄若敝屣!我纔不會那麼傻去皇宮湊熱鬧!再說,我一直把他當做哥哥,對他並沒男女之情!”
小翠心裡想:“我的小姐誒,你還是你不傻,你以爲你不想去宮中就可以不去的嗎?人家可是皇帝,你對他沒有男女之情,可他看上了你,若不能得到你豈能甘休?”
馬背上,花木蘭靠在趙俊生的懷中似乎睡着了,趙俊生把下巴放在她的肩頭,聞着她身上的香味。
似乎睡着的花木蘭突然開口:“俊生哥哥,剛纔你爲何奮不顧身的去救我?要知道你若沒有及時把匕首插入冰壁上,我們四個人就會全部掉進深不見底的溝壑,太危險了!”
趙俊生一愣,笑道:“原來你在裝睡,我還以爲你睡着了呢!你不也一樣奮不顧身去救萬小姐麼?當時那種情形之下,時間太過短暫,電石火花之間根本就來不及考慮太多,身體本能的驅使我去救人,我相信你肯定也是一樣的!”
“俊生哥哥,萬小姐看見我們這樣在一起會不會不高興?”
“你怎麼如此在乎萬小姐的感受?我們在一起,何須看別人的臉色呢?”趙俊生說這話的時候其實他自己都感覺有些違心,他很清楚萬語桐對他的心思,怎能可能鐵石心腸,說心裡沒有一絲感動和喜悅是騙人的,可是最難消受美人恩吶,他給不了她情義上的回報,心裡有着深深的愧疚。
花木蘭嘆息一聲:“可萬小姐是一個好人,她心地很好,善良,我不想看見她傷心難過!”
“那······你想怎樣?”
花木蘭搖着頭:“我也不知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趙俊生心裡嘆息。
中午申時,趙俊生等人回到了昨夜宿營處,幾個被俘的灰衣人被捆綁着手腳躺在營帳內已經凍得瑟瑟發抖。
趙俊生等人在原地生起了一堆火,讓這幾個被俘的灰衣人烤火取暖,又給他們吃了一些食物,趁着天色尚早,把和呂玄伯把幾個灰衣人丟上一輛馬拉雪橇,他與花木蘭、萬語桐主僕乘坐一輛雪橇,以最快的速度趕路。
次日巳時,趙俊生等人回到了金陵大營。
在鎮戍軍牙帳內,萬度歸接見趙俊生和花木蘭。
“小女這次能得救多虧了你們二人,她已經跟本將說了經過,險象環生吶,若不是你們二人奮不顧身,本將只怕就痛失愛女了!”萬度歸言辭懇切、真誠。
花木蘭抱拳:“軍主不必放在心上,這時屬下等應當做的!”
萬度歸也不再提感謝之事,說起了賀賴超和賀若廷二人:“昨日夜裡賀賴超和賀若廷派人給拔拔燁通風報信,被本將派人捉了一個正着,從報信之人身上搜出了他們寫給拔拔燁的書信,如今這二人已被本將下令關押,只是平陽王一家在軍中和朝中的勢力頗大,僅憑這一點只怕拿不下拔拔燁,畢竟證據太過單薄!”
趙俊生抱拳說:“軍主,我們捉住了幾個拔拔燁派去綁架小姐的兵卒!”
萬度歸聞言面露喜色:“如此正好,只要這幾個兵卒供述指證拔拔燁,他就在劫難逃了!本將這就帶他們去右衛軍大營去見朝廷派來的欽使監軍,治他的罪!你們二人也跟本將一去去!”
“遵命!”趙俊生和花木蘭對視一眼,抱拳答應。
拔拔翰中風癱瘓之後口不能言,無法處理軍務,朝廷派來了欽使監軍安原署理軍務,這安原可不得了,家世顯赫。
他的祖上本是安息國派來出使漢朝的王子,因種種原因留在了洛陽,歷經魏晉兩朝之後因戰亂而避禍遼東,安原的祖父安屈後來前往草原上做生意結識了寄居在獨孤部的北魏開國皇帝拓跋珪,便留下來輔佐他打天下。
安原的父親安同也輔佐拓跋珪征戰天下,建功立業,歷經三朝,北魏三代帝王都對他頗爲倚重,拓跋燾繼位之後,又大加封賞,如今已是官至徵東大將軍、冀青二州刺史。
而安原本人則在始光二年(公元425年)因功升任爲尚書左僕射,晉爵河間公,加授侍中、徵南大將軍。
父子二人,一人爲徵東大將軍,一人爲徵南大將軍,何等風光和榮耀?在北魏將門世家之中,無人能出其右!
如今這般局勢,北有柔然鐵騎虎視眈眈,駐防金陵大營的兵馬將帥又不和,拓跋燾把安原派過來當任欽使監軍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也只有安原能鎮得住場面。
趙俊生和花木蘭帶着一些兵卒押着賀賴超、賀若廷和幾個被捉住的灰衣人跟着萬度歸來到了右衛軍大營求見安原,通報之後被人引到了牙帳。
安原的年紀不大,與萬度歸差不多,一人端坐在案桌後,大馬金刀,頗有元帥氣勢,兩側站着右衛軍的大小將吏官員。
“末將懷朔鎮鎮將萬度歸拜見安大將軍!”
安原擡手:“萬將軍不必客套,本將正想找你問問懷朔鎮戍軍的操練情況和進度,沒想到你先來了!對了,你來見本將有何要事?”
萬度歸抱拳:“啓稟大將軍,末將是來告狀的!”
“告狀,你要告誰?”安原詫異道。
萬度歸當即把賀賴超、賀若廷勾結拔拔燁屢次暗害於他和他手下趙俊生、花木蘭等人的事情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哦?可有證據?”
“有的!”萬度歸當即叫趙俊生把人押上來,又拿出告密信交給安原。
安原看了賀賴超寫給拔拔燁的書信,又對幾個被捉住的灰衣人和送信人進行了嚴厲的審問,得到的答案與萬度歸所說相差無幾。
安原聽後神情凝重,他知道這個狀紙可不好接,賀賴家是北魏八大部落之一,在朝野上下的影響力很大,拔拔燁就更不用說了,其本人雖然只是一個幢主,可拔拔家在朝廷和軍中的勢力盤根錯節,如蒼天大樹,不好惹啊,惹了只怕會沾上一身騷!
安原卻是一個很會體察上意之人,他們安家能有今天的地位也並非完全依靠戰功,在政治站隊方面有着很強的洞察力,他想起了最近皇帝對朝中和軍中一些老臣在軍政要務上跟他唱反調,皇帝因此對拔拔家很是不滿。
一瞬間,安原想了很多,在這件事情上,既不能得罪人,但又不能看着不管,那不如把這件事情的最終決定權交給皇帝。
“真是豈有此理,如今漠北蠕蠕人對我大魏虎視眈眈,這幫人竟然如此處心積慮的勾結在一起殘害同僚同袍,若不加以處置,如何能使將士上下一心,共同對敵?”
安原大發雷霆,對外大喝:“帳外牙將何在?”
一個身披重甲的牙將走進來見禮:“末將在!”
“帶人去把拔拔燁抓起來,嚴加看管!”
“遵命!”
安原又派人把賀賴超、賀若廷和一干人等押下去關押,對萬度歸說:“萬將軍,以拔拔燁等人的罪行,本將本可以自行處置,斬了他們以此糾正軍中不正之風,不過平陽王如今癱瘓在牀,不良於行、口不能言,他畢竟是三朝老臣,功勳卓著,在此當口,本將也不好做得太過,此事如何處置還是交給陛下決斷,本將不日就上書給陛下,並派人把拔拔燁一干人等押赴平城,你以爲如何?”
萬度歸早知道事情的結果肯定是這樣,至於皇帝如何處置拔拔燁,那就不是他能揣測的了。
“一切聽從大將軍處置!”
“甚好!來,你給本將說說軍中操練事宜!”
從右衛軍大營回到懷朔鎮戍軍營地牙帳內,萬度歸對花木蘭說:“剛纔你們也聽見了,安大將軍對兵馬操練很重視,我們的操練效果要比沃野鎮差了一些,進度也慢了不少,必須要全力以赴儘快提高操練效果、加快進度才行!”
“明年開春之後,安大將軍要在各軍之間舉行全軍大比武,咱們雖然只是鎮戍軍,卻也不能丟了臉面,不說要全贏了右衛軍,至少也要贏幾個科目!爲了在與右衛軍和沃野鎮戍軍的大比武之中獲得好成績,本將軍決定兩個月之後先在我們懷朔鎮戍軍內部舉行一次比武!木蘭、俊生,你們二人下去之後要多用心,輜重營那邊也不能放鬆,大比武也是要參加的!”
花木蘭和趙俊生聞言都有了一種強烈的緊迫感,一起抱拳答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