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的時間,斗笠人程無憂早就除下了戴在頭上的那頂斗笠,這東西是他爲了掩蓋行蹤而準備的,在斗笠的內側銘刻了一個藏匿氣息的矩陣,掩蓋住了自己是靈動境武者的事實,從外表看上去,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氣穴境武者。
只不過這頂斗笠對自身的精神狀態負荷有些大,需要時刻運用靈力去維持自身的藏匿狀態,否則就會前功盡棄,在不該暴露的時候突然暴露出來,惹得更大的麻煩上身。
既然已經有無數的武者來追蹤他了,那麼說明他身上的特徵已經被人發現了,再戴着這頂時時刻刻在消耗自己戰鬥狀態的東西豈不是畫蛇添足,還不如拿下來,說不定這樣反其道而行之更有效果。
事實也如程無憂想的那般,除掉了斗笠之後,整個人的氣質完全改變了,那張刻意被掩蓋的,刀削斧鑿般硬挺的臉。
一道深深的刀痕從左眼球的上方橫過程無憂的半張臉,看上去更顯猙獰,如果再仔細點觀察的話,就能看見程無憂的左眼球,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光彩,也壓根不會動,很顯然是一個義眼。
程無憂拍了拍插在自己腰間的樸素長刀,這柄長刀陪伴了他很多年,從少年時開始修習武道的基礎,接着一點一滴的自己學習冷兵器武技,當時師父教授他的時候,讓他選擇修劍,因爲他們整個武道門派都是劍修,流傳的最多的上品武技也是劍技。
但程無憂認爲耍劍實在是太娘兒們了,雖然他們幻劍門的一手絕世的三品武技,九曲幻劍,劍技宛如游龍,但終究看上去還是少了那麼一點味道,不是他程無憂喜歡的,大開大合,一力降十會的風格。
無論師父怎麼勸他,程無憂都不打算考慮修習劍技,甚至於還和師父大鬧了一場,當時程無憂雖然年紀輕輕,但是以得幻劍門除了劍技之外的所有真傳,武道功法精深,在武道境界的見地上幾乎能和老一輩的幻劍門武者們平分秋色,是整個門派裡最有出息的年輕弟子。
既然是幻劍門,那麼便是首當其衝的自然是幻劍兩字,然而程無憂作爲年青一代最傑出者,竟然不肯修習劍技,這是多麼好笑的事情,在當時與幻劍門有過瓜葛的武道門派以及傳承,都差點把嘴笑裂了。
幻劍門一直憑着博大精深的劍技和傳承下來的高深武道功法,一直穩穩的壓制着他們這些武道傳承,在東南沿海的武道上,永遠只能作爲幻劍門的陪襯和附庸存在,每次新收門徒的時候,必須是幻劍門先行挑選過後,才輪得到他們來繼續選這些剩下的歪瓜裂棗。
這一切的地位都來自於實力,只有實力強大的門派和武道傳承纔有資格選擇資質最佳的門徒,每一次的公開選拔,都是武者們的盛會,同樣也是決定一個門派近年來的強勢或者是衰弱。
武道雖然能夠延年益壽,但是終有走到盡頭的時候,而且大多數的武者活得甚至沒有體弱多病的人活得久,因爲那不可言說的原因。
等到老一輩的武者們都去世了,就是新生代武者接班傳承的時候,武者學校是華夏系統培養武者的方式,武道大學自然也是如此,但門派傳承自古以來就存在,比起武者學校的方式來說,歷史更加悠久深遠,也有不少社會武者憑藉着碰運氣,進到門派中。
當他們聽到新生代的最強者竟然不願意選擇修習幻劍門的劍技,而是打算去修在東南地帶沒有任何傳承的刀技,怎麼能不拍手叫好。最優秀的武者斷層了之後,很有可能就是長時間的一蹶不振,每個武道傳承的年長武者們都深知這個道理,因此也同樣苦口婆心的勸慰程無憂,放下對劍技的成見,專心修劍,以後好繼承幻劍門。
程無憂迫於無奈之下,耐下性子來修習了劍技,結果一年過去了,幾乎毫無建樹,就連剛剛入門的血線境武者,同時一起學習幻劍門劍技,進展都要比他程無憂來的更快。
自修習武道以來,程無憂從來沒有遇到這麼大的挫折過,哪一道武道的難關不是眨眨眼就踏過去了,就算是幾乎是邁入必死的臨界血線境,也讓他生生的打通了八百條血線,只要按部就班的修習下去,加上幻劍門的底蘊,程無憂幾乎是有了問鼎宗師的底蘊和實力。
最後程無憂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打算離開師門外出闖蕩,不再以幻劍門門人自居,但依舊保持着自己幻劍門人的身份,只不過不許與外人道而已,師父實在是執拗不過程無憂,只好偷偷地把自己家傳的長刀傳給了程無憂,希望他能夠走出自己的武道。
自從那個時候開始,這柄長刀就伴着他走過了無數的刀光劍影,曾經飲過無數武者和魔物的鮮血,也曾經毫無慈悲的斬殺過惡鬼。
他是一個孤兒,是師父下山辦事的時候在門派大門前撿到的。
不要問他這麼多年來是怎麼在孤島上度過的,風餐露宿對一個武者來說簡直是小意思,孤島上有着無數的野生動物,只要不是作死去找毒蟲毒蛇來吃,高溫火烤一番,掐頭去尾總是能吃的。
唯一比較麻煩的就是解決個人慾望的問題,海島上真的是連個人都看不到,別說拼刺刀了,於是那幾年裡他只好清心寡慾,連帶着讓自己的功法造詣更加深刻了。
或許程無憂這傢伙是被光環籠罩着的幸運兒吧,什麼事情都能夠朝着好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