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十一中,教室宿舍。
王濤河清洗完身上的污漬,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按了一串號碼撥了出去。
“喂,老段嗎?我要跟你說一件事。”
電話那頭的段宏有些懵圈,平日擡頭不見低頭見,有什麼事情需要專門打電話來說?
王濤河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班上的那個傅輕歌,今天上我的課的時候,在練習靈氣控制。”
隨後他把事情的始末簡要地跟段宏說了一遍。
聽完王濤河說的話後,段宏的勃然大怒,說道:“這個小王八蛋,平時態度不端正也就算了,還敢襲擊老師?不把他開除了,以後還不得翻天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王濤河給自己點上一支菸。
“先不急着處理他,你之前跟我說過,傅輕歌的血線只有32條是嗎?”
“是,前一陣子的血線測試。”
王濤河有些不淡定了,說道:“不可能的,他在凝聚靈氣時,遠遠超出了32條血線的威能。”
“你的意思是,血線測試可能出現了偏差?”
“你仔細想想,剛剛他凝聚出了一個靈氣氣團,我倉促之下進行抵抗,把我震飛了七八米遠。”
輪到段宏沉默了,他很清楚傅輕歌之前是什麼水平,連靈力都維持不住外放的形態,完全是剛剛開拓血脈一個星期的低能模樣。
而王濤河曾經是氣穴境的武者,雖然現在境界掉落,但眼界還在,他的親身判斷不可能會有很大的偏差。
再說了,32條血線的靈力,擊飛一位曾經是氣穴境的武者,不亞於是天方夜譚。
“你的意思是,其實傅輕歌的血線數量,有可能根本就沒有倒退。他靈氣控制一塌糊塗,像是初學者一般,最大的可能就是,失憶或者腦部受創。”
段宏一口氣說完後,也給自己續上了一支菸。
“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還是以前那個天才,只不過還需要引導,對嗎?”
“沒錯,你說的很對。”
“對個屁!那小王八蛋不管有多天才,襲擊老師就是最大的錯誤,必須把他開除了!”
王濤河咳嗽了兩聲,爲自己倒了一杯水,緩緩說道:“你還記得,那年我們十八歲嗎?我原本也是班上的倒數第一,遠近聞名的問題學生。可是我們的老師,從來沒有放棄過我。”
“還好我的天賦不錯,付出了比所有人多一倍的努力後,很快就趕了上來,僥倖成爲了武者。自從我受傷後,跌落境界不說,還無法寸進,學生覺得我脾氣不好,那是因爲怒其不爭。”
段宏聲音似乎有些哽咽,說道:“都怪我......”
王濤河直接打斷段宏想說的話,繼續道:“本來我和你想的一樣,直接申請年級把他開除了。不過我看到一樣東西之後,我就覺得應該給他一次機會。”
“什麼東西?”
“他的手掌!”
王濤河又咳嗽兩聲,說道:“他的手掌細小的創口密密麻麻,深淺不一,大部分都還沒癒合完全,我想他一定是日夜苦練靈氣控制造成的。”
“這讓我想到那年的自己,一樣是那麼努力,一樣是那麼單純。所以,我打算給他一次機會。而且他只是無心之失,並沒有想要襲擊我。”
......
下午放學時間,傅輕歌從王濤河的辦公室裡走出來。
本來以爲自己至少要吃到一個處分,嚴重的可能要開除,結果只是讓自己寫了一份檢討書,還真是意外之喜。
不過臭罵肯定是免不了的,他倒是認錯態度很誠懇。
這位老王似乎比以前的老王要通情達理的多了。
傅輕歌揹着書包又來到了體育館,放學時間的體育館總是異常熱鬧的。
他很慢慢地走到一個沒人的角落,重複了上千次的靈氣外放,都是在這裡練習的。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把一切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在腦後,伸出右手,一團熟悉的氣旋出現在他的手上。
這一次的練習居然毫無阻滯,一切渾然天成,好像自己的思緒在哪他的血線就會做出相應的迴應,立馬凝聚靈氣。
傅輕歌突然笑了起來,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靈氣猶如身體的一部分,在他的心意流轉下隨時隨地的出現,包裹着他的身體。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像一塊堅不可摧的頑石。
他開始試着揮拳,每一拳都裹挾着一道淡淡的風芒,空氣被破開的聲音呼呼作響,揮拳的速度越來越快,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整個人的力量和速度與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傅輕歌一口氣連揮了二三十拳,沒有感到一絲的疲憊,反倒覺得自己氣息綿長,似乎再揮三四十拳都不在話下。
“叮,已掌握靈氣控制,系統面板開放,所有功能恢復正常使用!”
Eve的提示音在毫無預兆地出現,傅輕歌心中暗喜。
這個不靠譜的系統居然又靠譜了起來!
掌握靈氣控制?意思就是我已經學會了怎麼樣運用靈氣了是麼?
傅輕歌停下了揮拳,低下頭看了看自己遍佈傷痕的雙手,嘴角露出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弧度。
這麼久的努力並沒有白費,廢寢忘食只爲爭這麼一口氣!
天道酬勤,古人誠不我欺。
現在系統面板恢復了正常,那麼當務之急自然是幹回老本行,繼續收集垃圾了。
不過大富翁似乎比單純的血線增加更加有用,畢竟自己的歌訣就是從大富翁裡得來,不然試試看再玩一次大富翁?
傅輕歌心裡一陣盤算着,突如其來的甘甜使他整個人都有些輕飄飄了起來。
在他快樂yy的時候,一個長相稍微有點猥瑣的矮個子男生走了過來,他的身後跟着兩個長相似乎也差不多的男生。
“哎呀好久不見了啊,傅哥!”
矮個子非常自來熟的把手搭在傅輕歌的肩膀上,但由於兩個人之間的海拔差距有些巨大,看上去矮個子就像樹袋熊一樣掛在傅輕歌的身上。
“傻x,把你的爪子給我拿開。”傅輕歌語氣不善地說道。
這三兄弟平時裡有事沒事就來找他“嘮嗑”,之前是忙着修行,懶得搭理他們。
而現在他已經完成了萬里長征的第一小步,自顧自地開心着的時候,居然過來噁心他,想到這裡,氣就不打一處來。
矮個子突然捧腹大笑,說道:“哦喲?年級倒數第一說話也敢這麼囂張的嗎?是不是沒有吃過沙包大的拳頭啊?”
矮個子有些費勁的把搭在傅輕歌身上的手抽回來,握緊成拳,在他面前揮了揮。
“你說豬蹄是紅燒好吃還是滷過之後更入味?”
“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矮個子突然暴怒了起來,他從來沒想到平日裡逆來順受的人,居然敢這樣嘲諷他。
傅輕歌嘴上雖然不饒人,但是心裡已經開始提防起來。
武道社會,高中生正是心智介於成熟與不成熟之間,經常熱血上頭,爲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引發鬥毆。
爲了從源頭解決問題,各所武道高中設立了一個決鬥條例:當事人之間可以相互發起決鬥,雙方都同意的情況下,即可開始決鬥,決鬥完成後自行協商勝負之後的結果。
決鬥沒有設立太多規則,唯一一點就是點到爲止,將對方擊倒即可。本來武道就是銳意進取的,相互之間的決鬥,反而能激起參戰雙方的熱血,有利於武道成績的進步,校方對於這一規則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這個規則經常被欺凌者鑽空子使用,他們威逼武道實力不佳的弱小者,要求對方答應決鬥,把決鬥條例變成了校園霸凌的工具。
傅輕歌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本來應該繼續忍讓纔是,可是他很清楚,這種事情越發忍讓越發沒有結果,不如干上一架來的痛快。
柿子都知道要挑軟的捏,要是他再不做出點行動,對方以爲他就是那個好捏的軟柿子。
傅輕歌想到這裡,便暗自提氣,悄無聲息地讓血線活化起來。
“要打就打,昨天剛去完東廠做手術嗎?廢話那麼多?”
矮個子二話不說揮拳直衝傅輕歌的面門,殊不知他的動作早已被全數看穿了。
傅輕歌驚訝地發現對方的動作像慢動作一般,渾身都是破綻,當下也不再猶豫,提氣回神,左腳輕輕點地,向後側閃開了對方的一拳的同時,右拳已緊跟而上,重重地擊打在對方的腹部。
矮個子硬生生地吃下了傅輕歌這一拳,直挺挺的飛了出去,躺在地上哀嚎。
我靠?這麼變態的嗎?
傅輕歌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我靠,老大飛出去了!”一個跟班突然大喊,徑直衝向矮個子的落點位置。
另一個跟班像見了鬼一樣一臉震驚地看着傅輕歌。
他沒看錯吧,這個32條血線的廢柴,居然一拳把他們90條血線的老大打飛了!
這完全就已經超出了常理啊!
傅輕歌從狂喜之中恢復過來,臉上裝出一副不屑的樣子走向矮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