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9月1日,開學季。
早晨8點鐘。
距離葉雨離開還剩1個小時,葉戎已經迫不及待的站在了校門口,神采飛揚,一臉驕傲。
葉雨上的大學,可是首都一線大學!
這是葉家的驕傲!
是全村的驕傲!
更是葉戎的驕傲……因爲她是自己親妹妹……啊呸!不對,不是親妹妹……雖然派出所的檔案裡,葉雨或許是自己的親妹妹,但真的不是啊!葉戎是她大姥爺!是親戚!
如今國家高校擴招,也許大學生的概念,早已普及,並沒有多少人會感到驕傲了。
但葉戎穿越而來,在他的觀念裡,大學生絕對是稀缺物種,是國家棟梁……特別驕傲呢!
這就是葉戎提前一個小時,就迫不及待的在此候着的原因。
10分鐘後。
老劉木匠提着倆嶄新的都沒有上漆的原色木製小板凳,朝葉戎走了過來……
“葉戎,你站門口乾什麼?”老劉木匠奇怪的問,“今天怎麼沒去挖坑?”
“先不挖坑了。”葉戎回答,“葉雨開學了,我在這裡送送她。”
“你和葉雨的關係倒是不錯……”
老劉木匠把兩個小板凳丟給葉戎,然後鄙視萬分,“咱不能吃着碗裡的,還看着鍋裡的啊,你已經有林薇了,就別招惹年紀還小的還是大學生的葉雨了……”
“老劉你誤會了,我把葉雨當親妹妹看待呢……唔!”
葉戎連忙捂住了嘴……
今天怎麼回事啊!
自從上了戶口之後,用的是葉雨哥哥葉鵬的戶口資料,怎麼一直有奇怪的潛意識呢!
“親妹妹??”老劉木匠震驚的提高嗓門,張大了嘴巴,“我滴媽呀!!”老劉木匠更加鄙視起來,“葉戎,你的兩個小板凳,我給你造好了,給你了。”
葉戎問道:“接下來給我造什麼?”
“……”
老劉木匠的鄙視,逐漸變成無奈,“近段時間農忙,先不造了,等農忙結束再說吧。”老劉木匠也沒心情造其他傢俱了,“秦家老三一天不找到,欠銀行的錢不還上,我就一天沒精神……”
提起秦家老三,葉戎表情古怪,昨晚還見到秦家老三呢,還把秦家老三的耕地承包了一年……面對村民,葉戎略表歉意呀!所以,近段時間確實農忙,老劉木匠爲自己造傢俱的事,就先不催他了。
“葉戎!”
老劉木匠沒有覺察到葉戎的古怪,還在思考如何還銀行貸款的事,“你先借我5000塊怎麼樣?”
“我沒錢了……真沒錢了!”葉戎口袋裡就剩五六百塊錢。
老劉木匠最終瞥了眼放置在校園裡的木材,自言自語道:“要不我先把木材賣了?”又想到了地裡的玉米,“還是趕緊收穫玉米,把玉米賣了?可是玉米最近行情不好……”
“玉米行情確實不好。”
葉戎點頭同意,曾經原本不關自己卵事的事情,現在居然與自己有關了。送走葉雨,葉戎就準備去地裡掰玉米……
又10分鐘後。
老劉木匠剛走沒多久,村長林杏生從巷子裡逛出來,不斷地用手揉着腦門,可能是昨晚酒喝多了,一覺醒來頭疼。
葉戎和林杏生四目相對……
“你咋沒去挖坑?”林杏生隨口問。
“我送我妹開學……啊呸!”葉戎又捂住了嘴巴。
林杏生直接就崩潰了,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吼着,“葉戎,你真以爲你是葉鵬啊?送你妹的開學……這一天天的,沒啥出息,還給我拈花惹草!”
林杏生被氣得七竅生煙的又回家去了……
然後把整天死宅的林薇從家裡拖了出來,塞到葉戎身邊,吼道:“你們繼續給我培養感情!”吼完扭頭就走。
“……”
葉戎和林薇面面相覷……
“我聽我爸說你站在這裡送葉雨開學?”林薇低着頭問。
“嗯。”葉戎應答。
“要不要我回避一下?”林薇又問。
“不用。”葉戎禮貌回答。
“我還是迴避一下吧……”
林薇一邊嘀咕着一邊走進校園,然後找個角落躲了起來,“這個葉戎很壞的,一定不能嫁給他!不能和他培養感情!更不能讓葉雨看到,讓葉雨誤會葉戎了……多麼希望葉雨快快長大,然後他們倆在一起,然後就沒我啥事了……不能讓葉戎到我家裡!只有這樣!才能阻止我爸變成貪污受賄的壞村長並被抓進監獄……不然,葉戎肯定讓我爸貪錢,昨晚一定就是葉戎勸我爸貪錢,所以我爸才說了那些話……”
又又10分鐘後。
8點半。
林薇躲起來了,葉戎一個人閒得無聊,就胡思亂想……突然想到這麼兩手空空的乾等着有些不妥啊……葉雨是去上大學啊!國家一線首都大學啊!這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就好比是古時候當兵,開赴前線,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鄉里鄉親的送行隊伍,哪一個不是提着一籃子雞蛋、饅頭、大紅花前來送行?關係親密者甚至又是擁抱、落淚,濃濃的別離愁緒,千言萬語都只能喉嚨哽咽,說不出口。
作爲親人,更是兒女遠行,歸期未定,潸然淚下,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葉戎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來表達親人離別的心意。
給葉雨煮點雞蛋拿着,路途中吃?時間來不及了,雞蛋還沒煮熟,估計就出發了。
那把家裡的饅頭,給葉雨送幾個,讓她在飛機上吃?這個可以有……
可是葉雨家有錢,不缺幾個饅頭,但好歹是一份心意啊!
葉戎扭頭回家,準備去取點饅頭,送給葉雨……
取來饅頭,葉戎直徑前往村中小賣部,找謝大腳要了兩包辣條作爲饅頭下菜吃,又從小賣部找到一朵大紅花,呃……雖然不是掛在胸前的大紅花,而是髮式,戴在頭上的髮卡……但好歹寓意不錯,光榮赴學業,慷慨報祖國!
就這樣,葉戎朝葉雨家走去。
推開葉雨家門……他們一家三口正把行李搬上車……
“蠢大叔!!”
葉雨看到葉戎還是相當驚喜的,驚喜之中更多的當然是震驚,說好的在校門口目送就行了,葉戎居然送到家裡來了!這份心意葉雨還是暗暗開心呢。
只是……這下葉光老爹該發飆了吧?
果然發飆了!
葉光看到葉戎,眉頭一擰,冷聲道:“你來幹什麼?”
“我來送送小妹……啊呸!”連忙改口,“送送小雨……”
葉戎今天說話非常客氣,因爲自己用了葉雨哥哥葉鵬的身份信息,葉鵬當年失蹤走丟,他們一家人也是非常痛苦的。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呀,這個世界上,各有各的不幸,何必相互爲難呢。
葉戎禮貌,微笑,遞上那朵髮式大紅花,以及幾個饅頭和兩包辣條,誠懇道:“小妹……啊呸!”繼續改口,“小雨要開學了,這一去路途千里之遙,半年才能回一次家,即使作爲普通的鄰里關係,也應該前來相送的……”
葉光不說話了。
葉光媳婦倒是知書達理,和葉戎客套的說了兩句,“你這孩子,這份心意夠了。我家小雨開學,村民們都沒有來送行的,你倒是第一個。”
不過,葉光媳婦對葉戎送的東西,表示看不懂,“這大紅花……”
“呵呵。”葉戎笑道:“我也不知道送什麼吉利,只知道過去當兵,都送大紅花,光榮!”
“……”
葉雨一家三口都無語了……
無語過後,葉雨還是高興的收下了,“還是髮卡呢!”不過,葉雨試着戴了戴,照了照鏡子,臉色就拉下來了,“好醜!好土!我不戴了……”
雖然不戴了,但葉雨還是把大紅花當成是禮物,收進了行李箱,準備帶走。
然後,葉雨盯着葉戎手中的饅頭和辣條……“蠢大叔,你這是幹什麼?”
“給你們準備的,在飛機上吃。”葉戎真心實意道。
“飛機上誰還吃這個啊!”
一家三口又崩潰了,“飛機上有免費餐啊,比這個好幾百倍……”葉雨明確表示,“我不要!在飛機上吃這個太丟人了……”
葉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就要把葉戎轟走,“你是存心來搗亂的吧?我家有錢,不缺你這點東西!就算飛機沒有免費餐,我們也會花錢買,誰帶饅頭?還吃辣條!丟不起這人!”
“……”
葉戎沒和他們爭辯,可能是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瞭解還有欠缺。
這個世界,錢可以解決很多問題。
出門什麼都可以不帶,只要帶錢就夠了……
葉戎略作思考,把饅頭和辣條收了起來,最終從兜裡掏出300塊錢,遞給葉雨道:“小妹……啊呸!”再次改口,“小雨,你哥我……啊呸!”改口,“你大姥爺我……啊呸!”繼續改口,“你大叔我沒多少錢,所以拿不出太多。這點錢你拿着,自己想買什麼就買點。”
“……”葉雨有些感動。
葉光媳婦也有些感動。
就連葉光都最後沉默了。
葉戎身爲流浪漢,來到桑莊沒多久,沒幾個錢,但他能拿出300,爲葉雨送行,這是他力所能及的真心實意了!這份情誼,比幾十年的鄉親們還要真摯。
這些錢,是葉戎最後所有資金的一半多!
可見葉戎真拿葉雨一家當血脈相連的親戚了……
“葉戎。”
葉光最後不氣憤葉戎了,平靜的拒絕道:“你也不富裕,心意我們領了,錢你就收回去吧。我家有錢!不差你這一點。”葉光時時刻刻都不忘炫富呀。
然後,葉光一家三口都在自言自語,“這個葉戎,今天忘吃藥了吧……一會小妹,一會你哥,一會你大姥爺的總是說錯話!”
“蠢大叔更蠢了……”葉雨奇怪的望着葉戎,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