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24日。
農曆9月12，節氣：霜降。
北方中條山上的氣候突然轉涼，已是深秋時節。樹葉黃了，落葉紛紛。地上的雜草逐漸枯萎。
早晨起來，露水已有結成白霜的跡象。
村民們都穿上了外套禦寒。
時間轉眼已經過去16天，距離村民們開始收穫藥材的時候。
其中，葉戎和葉超做了兩單裁剪枝葉的生意，花費9天時間。之後的7天時間，基本不做裁剪枝葉的生意了，生意開始轉型，收購成品藥材。
這下好了，前9天，兩人擁有啓動資金總共1萬5千，純利潤2萬1千，總資金達到3萬6千。
後7天，兩人打白條欠債8萬
葉戎家，桑莊希望小學。
“……”
葉超翻看着一摞白條欠單，都無語了，“好嘛，我們好不容易掙的錢，不僅花光了，現在還帶着一屁股外債欠債總共8萬多”
“……”
葉戎默默瞥了一眼窗外的柴胡垛，道：“我們不是還有了5000斤乾柴胡麼。”
“5000斤乾柴胡，市場價23，才11萬5千，還完債，還剩3萬5千……”
葉超計算完畢，都要瘋了，“媽呀我們開始生意轉型的時候，總資金3萬6千，現在賠了1千塊錢”
“也不是賠了……”
葉戎計算道：“你看我們不是買個了電子秤，還有着7天來，我們來回運輸的油錢，在外吃飯的飯錢，你的煙錢……7天花費1千元，多嗎？”
“不多”葉超沒好氣道：“我們花銷是應該的，但這7天來，我跟着你累死累活，連工錢都沒有掙到收購了那麼多藥材。轉手賣給鎮上，我們都沒有賺到差價”
“確實……”
葉戎點頭。
這7天來，除了量大的柴胡，葉戎選擇暫時庫存。囤貨居奇之外，其餘收購的藥材，爲了週轉資金還債，博取附近村莊村民們的信任，全都選擇轉手賣掉。
但是。除了柴胡，和葉戎做了幾回生意，已經很熟悉的藥材收購點老闆，卻不肯高於市場價收購。還真應了葉超的擔憂，這種看人臉色的事情，着實不靠譜。
其餘的藥材，葉戎多少錢收購的，出售價基本也是多少……
各種藥材，量挺大的。
經過葉戎手中流動的資金，甚至超過10萬元。接近15萬元，每天白花花的鈔票進來，又白花花的出去，但葉戎基本沒賺到1分錢，卻白白花費了很多車油錢，以及兩人的勞動力。
葉戎道：“也不是完全沒有收入，我們的收入是無形的。附近七八個山村，現在只要我說打白條，很多人都願意呢。”
“這倒也是……”
葉超點頭，葉戎現在名聲起來了。市場價收購。不挑肥揀瘦，不挑三揀四，貨到付賬，即使不付賬。基本短則一兩天長則三四天就付賬了。
三塊五塊的零頭，葉戎也不在乎，讓村民們沾光……
品質問題，也不壓價，很好講話……
絕大部分農民都已經信任葉戎的人品。
甚至不僅僅附近七八個村莊，這七八個村莊的朋友網親戚網遍佈附近十里八鄉。居然都有人從鎮上拉到山上葉戎這裡出售藥材的。
也有中條山隔壁那道樑上的山村，翻過後山送過來的……
“這也算是隱形資產吧……”
葉超唸叨着，“而且價值挺高的隱形資產，你看我們現在一屁股爛帳，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居然還有人相信我們，把藥材打白條賣給我們，而不擔心我們捲鋪蓋走人……這簡直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其實也沒有多少人相信我們……”
葉戎指了指欠條，“如果附近山村全都相信我們，我們這一帶的藥材今年總產值，應該不下幾十萬幾百萬，所有人都相信我們，我們應該欠債幾十萬幾百萬。而不是隻有8萬。”
“已經不錯了好不好？”
葉超崩潰，真的已經很難以想象了，沒有啓動資金，葉戎居然把藥材收購商的生意成功運轉起來了。
這樣的事蹟放在別人身上，要麼家財萬貫纔可以；要麼銀行貸款幾十萬纔可以；葉戎3萬塊錢就辦到了……
葉戎還不滿足那就是得寸進尺，人心不足蛇吞象
“葉戎。”
葉超換了話題，指了指窗外的5000斤柴胡，道：“要不我們把它賣了吧？家裡真的要揭不開鍋了你囤它幹什麼？把它賣了我們還能每斤賺取1元的差價，也能小賺5000塊錢。”
葉戎搖頭，“暫時不賣。不僅這堆柴胡不賣，以後收購來的，也先攢着。”
“這都是爲什麼啊？你攢它幹什麼？今天春夏之際的時候，柴胡一斤都跌到8塊錢，如果跌了，我們能賠到姥姥家”
葉超真的很擔心，而更鬱悶的是煙癮上來，掏出口袋的煙盒都空了，“葉戎，你看，真的揭不開鍋了以前沒做生意的時候，我還有5000塊錢，現在煙都抽不起了……”
葉戎不理葉超的抱怨，只道：“我聽秦家老大說，曾經柴胡的價格，在40元一斤呢。”
“那都是前年的價格了”
葉超震驚，原來葉戎真的是在囤貨居奇，如果真能漲到40元1斤，那絕對賺大了。
但，怎麼可能漲的上去……
又過去7天時間，市場價還在22元，都沒漲過了。
“短時間肯定漲不上去。”
葉戎也知道這個道理，但要囤柴胡的原因，不是希望能漲多高，而是看準了柴胡的市場。
葉戎道：“夏天的時候，柴胡8元一斤，秋天的時候，也就10元左右。但秋收的時候，突然漲到16元，然後連漲四天，後來又漲2元，這其中，有些貓膩。”
“嗯……”
葉超點頭，藥材市場葉超也是瞭解的，“我猜是突然來了胃口很大的外地大客戶給出的價格比較高，各個收購點開始瘋狂搶購，相互競爭，這才導致的結果。”
“對，有這個可能……”
葉戎突然站起來，道：“葉超，走，我們去鎮上，把這個大客戶找出來”
“好”葉超明白其中道理，繞過鎮上收購點，直接賣給外地大客戶，能獲得更大的利潤
只是，葉超又問，“我們都走了，誰來看家？如果有人出售藥材，怎麼辦？”
“那你留下？”葉戎反問。
“我……”
葉超直搖頭，“我沒啥信譽，村民都不信任我，只認爲我是你的打工仔，沒有決定權的。我初中沒畢業的文憑，螞蟻爬似的字跡，寫出來的白條，更沒人會信了。”
“這確實是個問題。”
葉戎一陣考慮之後，又道：“那你單獨去鎮上，把大客戶找出來，我坐鎮家裡。”
葉超繼續搖頭，“這兩眼一摸黑，大海撈針一般的，我怎麼找？”
“哎……”
葉戎一聲嘆息，找大客戶這件事情，看來還必須自己親自去。葉戎當年可是常規部隊的特種兵：偵察兵，敵佔區來去自如，打探消息靈活多變，暗殺叛徒信手拈來。
別說如今和平年代的外地大客戶，就算是兩軍對壘的敵軍指揮部，葉戎也能直搗黃龍，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呃，誇張了。但讓葉戎去找外地大客戶，絕對是小菜一碟。
可是，現在兩邊都離不開葉戎。
葉戎又不會分身術……
突然感覺分身乏術，有點忙碌啊。這幾天，確實把兩人忙壞了。收貨賣貨，裝車卸車，運來運去，還要跑各個村莊還債。
不僅葉戎累壞了，葉超也累壞了。
而更多的時候，葉戎和葉超都開着農用三輪車，忙碌在外，家裡經常沒人照顧。
外村的村民出售藥材，好不容易開車送來，結果家裡沒人，只能黯然離去……耽擱生意是小，感覺太不正規了，都沒有專門的營業員，像是鄉下小作坊，黯然離開的村民很有可能因此失去耐心，覺得葉戎不靠譜
突然。
葉戎道：“葉超，我們招聘一個專門的營業員怎麼樣？”
“啥？”
葉超眼睛瞪得賊大，“我們連自己都快養不活了，還招聘營業員？誰來發工資啊？”
“我們一起發啊”葉戎和葉超是合作者，理論上都是老闆，肯定一起發工資啊就按分紅比例發工資，葉戎發三分之二，葉超發三分之一。
“你是老大，你說了算。”葉超沒好氣道。
“那行”
葉戎瞬間就有了人選，而且貌似是唯一的人選：林薇。
這個死宅腐女，整天不出門，不幹活，正好閒着。
又是村長閨女，有村長林杏生做爲後盾，寫出來的欠條對葉戎來說，應該還有些公正效應，村長林杏生作爲保人，村民們肯定更放心了。
林薇又是高中畢業，簡單的數學計算應該沒問題，別算錯帳了。
除了林薇……
葉戎就想不到其他人選了。整個桑莊，貌似都沒有其他人了，當然葉雨也是個不錯的人選，葉雨老爹葉光有錢，也是個不錯的保人，葉雨更是首都學府的高才生，可惜還在上學。
此外，真沒有其他人選了，至於招聘那些不認識的外村人，葉戎也不太放心他們。
葉戎拍板道：“就林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