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和姜小軍關係好,稱兄道弟的那種。
但是姜小兵能夠參演這部電影試演大反派,卻和他哥哥沒有半毛錢關係。
倒不是這兩兄弟關係不好,姜小軍不給弟弟爭取資源。
而是人家根本不需要。
林冬看過賈科長的《天註定》,人家姜小兵在裡頭的表演絕對堪稱經典,還有《讓子彈飛》裡的武狀元,也頗顯功底。
畢竟,雖然考了三次也才考上,但是姜小兵人家也是北電畢業的。
不出所料,忻玉昆又叫上了姜小兵。
其他的演職人員會有人招待着去吃一頓好的,人太多就不怎麼方便談事情了。
忻玉昆知道林冬的身份,姜小軍明顯也不會瞞着他弟弟,所以這個飯局僅限於此了。
在包頭這個地方,其實也沒什麼特別好吃的東西,但是這邊的羊非常的不錯。
前提是不要太執着於講究礦業污染什麼的。
這部電影的背後也體現了嚴重的環境問題,過度開發,環境污染,而且廢礦洞就是電影主要場景之一,電影有很多鏡頭展示滿目蒼夷的大地,被廢礦渣覆蓋的山坡幾乎是寸草不生。
包頭有世界最大的稀土礦牀——白雲鄂博鐵礦(是鐵、稀土、鈮的共生礦),此外還有鈦、錳、金、銅等礦產。
簡言之,包頭的礦產有大部分都是重金屬礦,其帶來的污染,叫做重金屬污染。
張保民的在家患病的妻子,以及送藥小哥的老媽,是典型的重金屬中毒,在保民妻子吃藥時,桌子上有瓶護肝片,這是重金屬中毒的症狀之一,對肝功能的影響,因爲喝了金屬含量超標的井水,久而久之,基本上是肝癌了。
爲了發展,犧牲了太多東西。
而這些被犧牲的底層屁民,就是這部電影所要揭露的問題。
這部電影恰如其分地揭露了上層失態、中層失德、底層失語、人間失格的社會癥結。
“別弄得跟《天註定》似得。”姜小兵嘆息,那是他被禁的一部電影。
《天註定》這部電影將當年備受爭議轟動全國的三樁案外加康士富躍樓事件一網打盡,以近乎白描的手法記敘了殺寸官案、搶結案、刺官案以及康士富十四連跳,這些案和事件無不撕裂着社會輿論和大衆神經,時至今日仍餘波未平,它沒有絲毫規避審查風險的主觀意願,反而是精準地踩上一顆又一顆的地雷。
簡直不可能不被禁。
賈科長把這部電影送去戛納的時候,說這是“致敬張徹和胡金銓等武俠片前輩的現代俠義電影”,不禁讓人覺得搞笑。
別誤會啊,這是一種吃果果的反諷,因爲這跟俠義完全無關,它只是記錄了一個個脆弱的個體在面臨不公走投無路從而訴諸暴利的無奈悲劇。
《暴裂無聲》其實有點類似的。
所以,姜小兵纔有類似的擔憂。
“我儘量規避,儘量含蓄一點。”忻玉昆當着金主爸爸的面,當然要說的儘可能穩當一些。
豈料正在喝羊奶的林老闆聞言,啪的一下就把奶瓶砸在了桌子上,慨然說道:“我投你這部電影,難道是爲了指望它賺錢嗎?”
“爲了藝術,我知道的。”忻玉昆知道必須順着毛擼。
“什麼藝術,爲的就是反映出來社會問題,必須要讓人們知道這個社會存在問題,只有正視這些問題,並且想出解決的辦法,社會才能真正的長治久安。”林冬說教起來頭頭是道。
另外倆人都紛紛點頭。
他們也能夠覺察的到,林總說這些話的時候,應該都是真心的。
畢竟,以林冬此時此刻的身份,根本沒有在他們倆面前裝腔作勢的必要,要裝的話也應該去媒體面前裝。
“謝謝林冬老師,來,敬你一杯。”忻玉昆非常的捧場。
“敬林冬老師,”姜小兵也很佩服:“沒見林冬老師之前,我其實有很多猜測,但是從來沒想到林冬老師這麼接地氣。”
接不接地氣這種事,不是表現在鏡頭面前的。
前兩天,一組大冪冪在劇組“突然”被直播的視頻流傳網絡,錄視頻的小姑娘在協調好管理人員後對着大冪冪開啓了直播,而大冪冪本人沒有接到事先通知,於是出現了她一臉嚴肅,要打掉手機的畫面。
這事不能說她有什麼錯。
每個人都要自己的隱私,尤其是明星,不是你想拍就能拍的。
不過呢,這種行爲對她一貫在媒體和鏡頭之前表現的謙和造成了鮮明的對比。
大家發現,溫婉少女也有如此一面。
鏡頭之外的明星也可以不近人情。
這大概就是幻滅的意思吧,曾經被不可表述視頻緋聞重擊,宅男們都沒怎麼幻滅。
不過是打了一下手機,就一堆人表示粉轉黑。
這事一直在熱搜上待着,壓都壓不住。
弄得岑司乘出軌的事情都沒什麼人關注了。
還有人懷疑,大冪冪的熱搜是岑司乘花錢幫忙刷上去的,而且還花了不少錢,成功的轉移了大衆視野。
林冬不一樣的地方在於,他在鏡頭前也從來不討好粉絲。
不管是線上線下,不管是誰,他都能彬彬有禮。
待人接物一視同仁。
不管是導演忻玉昆,還是打飯大叔,他都能客客氣氣。
林冬和一般的大牌都還不一樣。
他是真的屌。
現在貓廠已經能夠和BAT相提並論,從這個角度去說,他和二馬也算是一個級別的人了。
更何況,貓廠人家都沒上市。
你能想象你和二馬一起吃涮羊肉嗎?
而且二馬還在你面前喝羊奶。
“兩位太客氣了,來,繼續吃。”
林冬心裡想的是,我禮貌待人,因爲我是紳士。
而我待任何人都一樣。
那是在我眼中你們都是麻瓜,並沒有任何的區別。
嗯,我不管別人有沒有錢,反正沒有我有錢。
進入劇組之後,拍攝就正式開始了。
林冬雖然不搞特殊化,但是其他人也不可能真的耽誤他多少時間。
在他到來之前,外景、棚子什麼的都已經確認並搭建完成了,他到了這邊直接拍就行。
忻玉昆計劃的時間是65~70天,儘可能在六十五天之前給拍完,一來因爲天氣的原因,二來演員們也各有行程。
林冬需要去拍張略的《影》,超過這個時間,他也比較麻煩。
這邊機場非常小,很多地方需要轉機。
雖然故事發生在寒冬,但並不需要雪景,忻玉昆表示故事放在冬天的意義就是通過草木凋零的肅殺,襯托人物的心境。
導演就是如此的任性。
爲了達到這種效果,一旦下了雪的話,就必須把雪掃乾淨。
有幾次都是市區天氣正常,可山裡的場景頭一天晚上已經下雪了,只能掃完雪再拍。
林冬這個主演也會跟着掃雪。
在邊上看着也無聊啊。
主演跟着掃雪,到他這裡也是獨一號了。
男一號都掃,其他演員也不好乾看着。
所以劇組的氛圍特別的好。
往山裡走的路況都不是很好,車輛會經常陷在表面薄冰實則未凍的河裡。
山裡的打戲也特別多,場景也很分散,鏡頭量很大,三個男演員打鬥的戲全是在很陡的山坡上,安全也是個隱患。
這部電影沒有請動作指導。
因爲根本不需要動作的美感什麼的。
最原始的打鬥方式就行。
林冬這個動作明星,就設計了一些動作,看着真實,又比較有衝擊力。
當然,雖然林冬飾演的張堡民一直在打,但是真正能夠體現人物形象的終究還是文戲。
飾演這個角色,對林冬是一個極大的挑戰。
這是他完全沒有經歷過,甚至無法理解的人物形象。
這個人物是啞巴,但不是傻子。
想要把人物飾演出層次感,迎接林冬的就是一次次的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