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餘部隊迴歸軍營。
主帥林凡,副帥鐵青山、定海天回縣衙覆命。
戰績喜人。
方千秋也是甚爲欣慰。對三人大爲褒獎。
這時,鐵青山道“方大人,此役,主帥出力最大,功勞他佔了大半。”
定海天附和“爲了誅殺鬼妖,主帥兩度催動血魔功,兩度自殘,甚至把自己的肉都掏出一塊來,他犧牲最大……”
這不是人類與人類的戰爭,這是人類與妖魔鬼怪的戰爭,前者更注重兵力,後者更注重將才。
說白了,跟妖魔鬼怪戰鬥,要有強大的人類領袖,要有壓制它們的高手強者,否則再多的軍隊,再多的士兵,也都是炮灰。
方千秋自然深諳這其中的道理,聽了兩個副帥的話,他也是感銘五內,忙從高堂走下,向林凡深深一拜,聲音哽咽道“林凡,辛苦了。”
如果以前方千秋對林凡這樣,鐵青山和定海天二人必定大爲古怪,覺得顛倒了規矩,有違尊卑。
但是現在,他們反而覺得很正常。
你方千秋是青陽縣的父母官,這一縣平安,理應由你來保。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當然是你來擺平,人家林凡替你擺平了此事,你當然是要感謝的,這時更不能擺架子了。
林凡擺了擺手,“大人不必如此,享一份尊榮,履一份職責,這是我應該做的。”
方千秋道“雖如此說,還是要獎勵的。此次蕩平鷹愁澗,乃我青陽城百年難得之幸事,獎勵三軍,當然了,對於陣亡烈士家屬,還要着重撫卹的。”
方千秋這個縣令雖不算十分清廉,但還公正公平。
第二天,獎勵便頒佈了下來,此番,除了給陣亡烈士家庭的撫卹金外,每一位參戰的兵士都給予了獎勵。
林凡的獎勵最大,是十萬兩銀子。
林凡接受,他受之無愧。這是他拿命換的。
說到錢財,他當一個副都頭,一年到頭也沒幾個錢,只夠生活,跟那些財主們根本沒法比,他要用這筆錢爲父母提供更優越的生活。
當然,這些銀子是青陽城財主元外們捐獻出來的,這個世界光有財富不行,沒有武力鎮守財富,千金也將散去,所以那些財主們現在也都很配合,每遇危厄,他們都會主動捐獻錢財充作軍資。
此番,林凡不光是得到了十萬兩銀子,還得到了大量的點數,雖然兩度催動血魔功,但所耗費的點數,對現在的他來說,也只是寥寥。
尤其是,那鬼妖的兩項點數,林凡覺得,品質應該會更高,他前前後後,從鬼妖的體內,所得到的陰氣和妖氣,加一塊一共是1020點,
他試着進行轉化,結果,無論是陰氣還是妖氣,都是四倍的轉化率,
也就是說,除了其它的各項點數,光是妖鬼爲他貢獻的點數,都可以兌換4080點氣血,不過與鬼妖的一戰,讓林凡意識到,無論是內練還是外鍛,即便達到大圓滿後,也並不代表肉身就無堅不摧了,
這世界還存在更強大的鬼怪,生命一樣會受到它們的威脅,所以接下來他還是要繼續提升自己,而且在內練大圓滿前,他還是決定不遠行,儘量地苟在青陽城中。
從大局面上講,經此一戰,青陽城精銳兵力死傷大半,需要修養生息,而從他個人來講,經此一戰後,也需要養精蓄銳。
鷹愁澗的妖魔鬼怪被清除後,青陽城乃至整個青陽縣又難得地太平了下來,幾個月間無鬼事發生,
百姓安居樂業,林凡也日日守在父母身邊,享盡天倫之樂,
來到這個兇險的世界,別說是享受了,他都沒有好好地生活過,爲了活命要不斷地修練,提升。
要不斷地努力,
人活着不光是爲了受苦的,該享受的時候,還是要享受的。
這幾個月間,林凡除了陪父母外,就是會朋友,難得地和王寶樂混到一起,一起去聽戲,偶爾還會去賭場賭一把。全當是消遣,
至於青樓,林凡還真沒去逛過,他的靈魂是成年人,身體因爲練武也成熟起來,有了成年男人應有的想法,但是青樓那種地方,他還是嫌髒。
這天,他幫方遠雪將體內的妖氣抽出,看着她從原本如扶風弱柳一般的身體,變成了一個女漢紙,不由打趣笑道“嘖嘖,方小姐這身材,真是健美呀……”
健美這個詞,在這個世界還不太流行,至少在女人身上不太流行,但冰雪聰明的方遠雪卻是聽出了一點意思,遂羞紅了俏頰,道“你是想說,我這樣子怕是嫁不出去吧,實話說,其實我不練武,也嫁不出去……”
說着臉上顯出幾分期艾之色。
方遠雪早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情況,由此也絕了嫁人的念想,覺得一輩子不嫁也沒什麼,守着爹孃過一輩子挺好,反正他家也有這個條件,
不過到了適婚的年紀,看到同齡的女子都嫁了人有了孩子,多少還是有一點遺憾。
林凡安慰道“你這麼漂亮,怎會沒人要,”
“誰敢要我,你呀?”方遠雪轉頭盯着林凡,
他們經常會在一起,又有肢體接觸,所以現在也熟絡了,說話就沒有像陌生人那般的生分,不過面對方遠雪的話林凡也覺得無法回答。
“噗,我是開玩笑。”見林凡有些窘,方遠雪噗嗤一下笑了,“放着薛佳瑩那麼好的姑娘你都不娶,哪裡會輪得到我……”
“對了,既然說到這了,索性我問你一個問題,”方遠雪又道。“林凡,如果我不是變成現在這樣子,我還是一個正常的人類女子,你會不會考慮娶我……”
“你這問題問的。”林凡笑了,“你如果還是以前的你,哪輪得上我,你早就是紀勝的妻子,說不定孩子都生一大堆了,哈哈……”
“休要提他,如果不是他,我怎會變成這樣?都是他害的,”方遠雪面色變得冰寒,一臉的憤恨,
對於紀勝,她由愛轉恨。恨之入骨。
林凡道“從那之後,紀勝就沒來過你家?”
“他來是來過的,不過不是來看我,聽說是來找你的,”方遠雪道。
“找我?”林凡愕然,“找我幹什麼?我又不是女的……”
“噗,你這是什麼思想。”方遠雪直接被林凡又給逗樂了。
林凡道“紀勝那樣的人,不由人不這麼想他吧,花花公子,每天想的可不就是女人嘛。”
“具體什麼事,我也不知道。”方遠雪恢復認真態度,道“不過他被我爹擋下了,現在我爹也不待見他……”
林凡聞言默然了,他約略能猜出紀勝找他的緣由了,方千秋攔下他,阻止他找到自己,由此足見他的態度了,林凡覺得,方千秋做的很對。
雷鍛練體,林凡還要繼續,每到雷雨天氣,都會來找他一起,就像氣血可以一直增加一樣,雷鍛練體也彷彿是永無止境,可以無限地錘鍊肉身,只不過承受雷電的痛苦,的確是一種煎熬。
這天,雷雨之夜,他們又共同吸收了一道天雷後,坐在樓頂歇息,林凡道“雷軍,這雷鍛練體,太痛苦了,你現在也進入內練層次了,就沒必要再修練了。”
“痛苦?哪裡痛苦了,我覺得挺痛快的,痛快淋漓。”雷軍說着扭了扭脖子,一臉的享受之態。
林凡道“敢情,痛苦我承受了,成果你享受了。”
“切,林凡,你說這話就不對了,那天雷打在身上,哪有不痛苦的,我只是苦中作樂罷了,而且我覺得,有時候,痛苦,也是一種快樂,真的……時間長了不痛苦一下,我還挺煎熬的。”
“我靠,你絕對有受虐傾向。”
“什麼是受虐傾向?”
“就是變態。”
“變態是啥意思?”
林凡苦笑,解釋不清了,便不答反問道“哎,雷軍,你也老大不小了,咋不找個媳婦?”
雷軍道“你咋不找?”
林凡敷衍道“我還沒成年呢。”
雷軍道“我不打算找。”
林凡道“爲啥?別跟我說你不喜歡女人,否則以後咱倆還是不要走得太近。”
雷軍道“切,男人哪有不喜歡女人的,我是怕招麻煩,娶了媳婦就要生孩子,像我們這樣,打生打死的,說不得哪天就沒了,豈不是害了老婆孩子……”
“我也是這麼想的。”林凡道“其實,雷軍,不娶老婆,也可以找樂子的,想去,我讓王寶樂帶你去……”
“去哪裡?”
“青樓呀。”
“算了吧,”雷軍道“我要保持無漏之身到練氣境界,”
“嗯,英雄所見略同。”林凡道。
外鍛筋骨皮,內練精氣神。
內練大圓滿後,身體便具備了一個先天條件,接下來就是神力化氣,到了練氣的境界了,
這裡所指的氣,其實就是氣血之“氣”,說白了,就是將體內的氣血凝俱成品質更高的“氣”,
這種氣,比罡氣更強,可以外放體外,隔空傷人。
這時候如果能固守內精,使得精不外泄,說白了就是保證無漏之身,會對修行大有裨益,據說無漏之身“練氣”,比那些有過男女之事的人,修練速度會快一倍不止。
這是雷軍堅守童子身的原因。
爲了修行,雷軍可以如此地苛求自己,這一點難能可貴。
“林凡,你是不是和那個小胖子去逛青樓了。”
不等林凡回答,雷軍又道“不至於,真的,林凡,薛佳瑩挺好的,你把她娶了吧,還有,你跟方家大小姐不還走的挺近的嘛,一個正房,一個二房,那才配得上你副都頭的身份嘛,呵呵,到時候你沉醉在溫柔鄉就出不來了……”
林凡道“雷軍,你怎麼那麼高興?”
雷軍收了笑,“我沒有呀,又不是我娶老婆,我高哪門子興?”
林凡指了指他的臉,“剛纔還在笑,還裝,如實道來,”
“你修行荒廢了,我修爲不就能趕上你了嘛,再說,你修行不荒廢,就沒人陪我一起雷鍛練體了。”
雷軍的話,讓林凡苦笑不得,他又想到了王寶樂,覺得他和雷軍完全就是相反的兩種人,一個是享樂主義者,一個是務實派,這兩個朋友對他的意義剛好也是相反的。
一個把他往溫柔鄉里帶,一個把他往烈火場上引。
活了兩輩子,林凡當然要比他們精於世故,他不會像王寶樂一樣只安於享樂,因爲說不得哪天就掛了,他也不會像雷軍一樣只知道修練,那樣的人生等同煉獄。
所以次日,王寶樂又來找他去玩,他沒有拒絕,
這天王寶樂看上去更興奮,一見面便道“林凡,還記得咱們的約定嗎?”
林凡一懵“咱倆,約定?什麼約定?”
“城外,汾河,花舫……”王寶樂笑得一臉的賊賤。
“怎麼?花舫又開起來了?”
“對,開起來快一個月了,這一次,規模更大。聽說今晚月圓,花舫爲了選花魁,在這晚組織了一場鬥詩會,外地的一些名妓也來了,包括一些名流人物也被吸引了過來,今晚的花舫可不是一般的熱鬧呢……”
林凡道“是嘛,那還不是老子給他們蕩清了乾坤,否則他們有那麼膽大……”
“那當然,他們還不是看到有你這尊大神鎮着,那些妖魔鬼怪不敢來,否則借他們倆膽他們也不敢呀,”王寶樂道“所以,你去了,肯定會受歡迎。”
“咱們習武之人,還是不要附庸他們文人的風雅吧,格格不入嘛。”
“就當是瞧熱鬧,解悶兒。”王寶樂拉住林凡的手就不放了。“再說,咱倆這約定,不能一直遙遙無期吧。”
“艹,說的好像男女幽會一樣。”林凡道“行吧,今晚就去花舫。”
“天快夜了,趕早不趕晚,現在就過去吧。”王寶樂拉着林凡便走。“你的豪華座駕不用,等着生鏽呀,”
不一會,王寶樂坐到了林凡的豪華馬車上,東摸摸西瞧瞧,“嘖嘖,這車,多氣派,多拉風呀。光是看這馬車,不用看人,那花舫的姑娘就得往上貼了……”
“切。三句話不離女人。”林凡拍了一下王寶樂的腦門,“別人精蟲上腦,你是女人上腦。”
馬車上路,林凡的侍衛兵趕車。一路拉風出了城,來到了汾河水邊。
此時天已將夜。玉兔東昇,是一輪銀盤般的滿月。
這時,月光下,汾河水上,畫舫密密的排列着,畫舫上掛滿了燈籠,各色燈火,映在水面上,幻化出一片爛醉的顏色,那色彩隨着水波的蕩動,一晃一晃,與天空中的星月相輝映,如夢似幻。
林凡和王寶樂坐上一隻畫舫。
畫舫在汾水河上來回地穿梭,很快,便融入到了槳聲燈影中,只覺周身處,如夢似幻,
忽聽得。
一隻超大畫舫上,有吟詩之聲,還有陣陣的歡笑
“圓月當空照,花兒對我笑,我雲花兒癡,花兒含羞笑”
“洛水照銀輪,花枝斬清風,畫舫載洛水,人影洛水中。”
“閒吟洛水中,萬事覺悠悠,此夜若無月,虛過又一秋。”
聽着那畫舫上傳出的吟詩聲,林凡心中一陣好笑,心道這詩文水平未免也太差了,與我泱泱華夏的詩詞比起來,差了十萬八千里,像這樣兒科的詩詞,我也能作。
“鬥詩開始了,他們在鬥詩呢,這詩真美,他們腦子真好,我要是會做詩就好了,那些花魁都喜歡斯文的文人呢,那些文人在這裡,都是白嫖呢,嘿嘿……”王寶樂一臉的羨慕。
“好什麼,破詩,爛詩。”林凡語帶不屑,腦子一轉,想到了一首宋詞,覺得很適合在這個月圓之夜吟出來,於是便以力逼音,朗聲吟道: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才吟到這裡,那超大畫舫中便立即沒了聲音,然後是一陣驚疑讚歎之聲,繼而,一羣文人墨客便呼拉一下,從畫舫中全涌了出來。
這一羣文人中,有七個女人,三個男人,其中有一個女子身影。女扮男裝,在燈影之中,顯得俊俏。給人一種別樣的味道。
這一衆十人,目光急切地四下裡張望,最終就都聚焦在了林凡的身上。
林凡揹負起雙手,看都不看那幫文人一眼,而是仰天望月,口中繼續吟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林凡吟罷,現場仍舊一片鴉雀無聲,那一幫文人包括那女扮男裝的女子,雙眼都緊緊地盯着林凡,眼中都放射出驚豔與狂熱之色。
片刻後,爆發出瞭如潮水般的掌聲與喝彩聲。
“好,太好了從來沒聽過如此美的詞文”
“這位文友居然能作出如此美而且富有意境的詞文,真乃神人也,”
“前輩,可否賞光到畫舫上來一聚,喝杯薄酒,共賞明月”
林凡雖爲青陽城的城防副都頭,但平時太過於低調,真正見過他面的人卻是極少,
這一幫文人就更不用說了,文武從來不碰頭的。他們根本就沒有接觸林凡的機會,所以他們都不認得他。
這幫文人雖然詩詞水平一般般,但欣賞水平還是有的,乍然見到林凡這麼一個年輕的人,吟出如此美妙絕倫的詞賦,立即便驚爲天人。
就連女扮男裝的女子,都被林凡詞文給驚呆了,這時他一雙美眸緊緊地盯着林凡,眼中放射出熾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