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家大廳,擺着宮父的棺材。
宮吾長跪不起,神色沉默。
“吾兒,你是萬古仙朝的太子,老頭子不過就是奴僕而已,怎麼當得起你的跪拜,快快起來。”宮母神色惶恐,向宮吾說道。
宮吾搖頭,望着棺材,神色悲痛,沉聲道:“你們當年不顧自己的安危,將我救出,如果不是你們的話,當初我就已經死了,哪怕你們本來只是一介奴僕,但是在我心中,你們勝似我的父母,如今父親仙去,我如何能不跪?”
聽到他這麼說,宮母感動不已,哭泣起來,喃喃自語道:“老頭子,你看到了沒有?吾兒如此重情,以後定然能重複仙朝,你安心去吧。”
宮吾神色悲切,人非草木,熟能無情,就如他所說,宮父宮母養育了他這麼多年,他怎麼可能會毫無感激之情?
“父親你放心,我定然會爲你報仇的。”
宮吾在棺前立下誓言,目中堅決。
宮母聞言,握緊了拳頭,老淚縱橫,悲慘道:“吾兒,這件事情,那楚渡絕對脫不了關係,他前一天給了咱們十株天材地寶,第二天就有藥王谷的弟子找上門來,打了咱們一頓,還將天材地寶都搶走了,這明顯就是有預謀的,我已經打聽過了,那楚渡正是藥王谷的太上長老,定然是他暗中指使的那些藥王谷弟子回來搶奪的,還將老頭子打死了。”
宮吾神色冰冷,道:“母親,你和我猜測的一樣,你放心,終有一日,我會殺了那楚渡,爲父親報仇的。”
他同樣認爲,這個事情,和楚渡脫不了關係。
不然這一切也太巧了,楚渡剛走,第二天就有人來找上門來,不是楚渡指使的是誰?
宮吾握着拳頭,眼中爆發出驚人的光芒,內心暗道:“我的詛咒已經減輕了不少,如今已經可以嘗試修煉萬古烘爐經,此經乃是我宮家始祖,萬古仙朝的開創者——萬古仙帝,所創帝經,雖然我手中只是殘缺的帝經,只有第二卷,但是隻要能修成,那麼我就能逐漸開闢出十重天的初始烘爐,到時候,殺那楚渡如屠狗!父親你先不要瞑目,待我將楚渡那狗賊的人頭取來,爲你祭奠,你再閉上雙眼!”
他起身,將母親送回屋,自己纔開始修煉起來。
他很感謝補天道的道規,也很感謝執道者,如果不是執道者,那麼,他現在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些打死他父親的幾個女孩逍遙法外,也只能看着她們將他的十株天材地寶搶走。
但是,因爲執道者的存在,那些女孩在被抓了,而搶走的天材地寶,也還給了他。
有了這十柱天材地寶,他就可以減輕龍夏天帝當時對他宮家所下的詛咒,也可以嘗試修煉萬古烘爐經第二卷。
“待我將來回到黃洲,奪回皇位,或許也可以效仿補天道的規則制度。”
……
宮淺雪一直等到家中的燈光都熄滅了,才從後山下來,進入村中,悄悄走入大廳。
站立良久,最後化作一聲長嘆。
宮淺雪目光復雜,無論怎麼說,對方都是生她養她的父母,哪怕是已經將她賣了。
沉默中,她上了一柱香,拜過之後,默默離開。
她能做的,也就這麼多。
夜色間,她孤身離開,消失在黑夜中。
一時間,天地之大,她竟然不知道去往何處,孑然一身,形單影隻。
她的心中,情不自禁浮現了楚渡的身影。
清冷的月光下,她坐在江邊石頭上,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書信,一字一字地看着。
慢慢地,她柔美的臉蛋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這是楚渡哥哥寫給她的。
她沒有別的奢求,只要知道楚渡是喜歡她的就夠了,哪怕她以後都只能遠遠看楚渡一眼,哪怕她只能孤身一人。
“呵呵!既然喜歡,爲何要默默相思?不去將對方搶來?”
陡然,漆黑的夜色中,一道譏諷的笑聲響起。
笑聲陰冷,虛弱,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
“誰?”
宮淺雪連忙將書信收起,謹慎望向四周。
“咳咳。”
虛弱的咳嗽聲響起,位置在離宮淺雪不遠處的江岸邊。
宮淺雪目光一凝,看到江邊,有淡淡的血光閃爍,將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嫗籠罩。
老嫗半邊身體還淹沒在水中,看樣子,似乎是從江水的上游漂浮下來的。
老嫗枯皺的麪皮上,臉色蒼白至極,身體虛弱,應該是受了重傷,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所以才只能一直泡在水裡面。
宮淺雪連忙走了過去,神色緊張,問道:“婆婆,你怎麼了?”
她一邊說話,一邊要將老嫗從水裡面救出來。
猛然間,她身體一震,嚇得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只見老嫗,雙手雙腳都已經不見,只剩下了半截身體,猙獰的傷口,被江水泡得發白,看上去極爲地滲人。
宮淺雪剛剛的時候,還以爲是這老婆婆的四肢是泡在水中,被水擋着了,可現在才明白過來,竟然是被斬去了。
“怎麼,嚇着了?”
老嫗陰冷的聲音響起。
宮淺雪點了點頭,她畢竟只是十四五歲的少女而已,黑夜中,遇到這樣的情況,怎麼可能會不害怕。
她面色略微有些蒼白,最後,咬了咬嘴脣,走上前去,將老嫗給擡到了岸上。
藉着月光,宮淺雪不由吸了一口氣,這婆婆太悽慘了,不斷是四肢被人斬去,連身上,也遍佈了無數的傷痕,尤其是背部,一個深深的血窟窿,幾乎是前後透亮。
真不知道,在這樣的傷勢下,這婆婆是怎麼活下來的。
她沒看到,老嫗的目光一直有一道暗紅色的血腥光芒閃爍,似乎是隨時有可能爆發出恐怖一擊,將她擊殺。
但是,老嫗最終並沒有出手。
宮淺雪見着婆婆如此悽慘,沒有猶豫,從身上拿出了藥物,給她療傷。
她在藥王谷當了這麼多年的奴僕,又跟在孫婆婆的跟前聽課,雖然年紀不大,還只是一個少女,可是醫術遠超旁人想象,只是以前從未在人前顯露過而已。
“婆婆,你怎麼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宮淺雪一邊給她療傷,一邊問道,她很難想象,是怎麼狠毒的人,才能對一個老婆婆下這樣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