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仙君見了蘇青之開口第一句話是:“把你的細絲拿出來。”
雅秋苑什麼珍奇異寶沒有,我的紫冰怎麼招你惹你了?天天想搶我東西是怎麼回事,你好歹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要點臉不?
蘇青之沒好氣地說:“此物緊要...弟子...哎..仙君...你怎麼搶啊!”
冷千楊的書房裡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子,美則美矣,最出挑的還是那一身透亮光滑的皮膚。
蘇青之餘光瞥見她的臉龐與冷千楊有五分相似,只怕就是那位新眉師姑,兩人關係匪淺,這手都觸碰上了!
只見她伸出纖纖玉指接過細絲,娓娓道來:“師兄,這材質是用靈山特有的烯鐵熔過的,材質細韌又不怕水火,防身極好,我曾在暗市上曾見過,不過與這個比起來還是差得遠,你這個小弟子不簡單。”
“唰!”下一秒自己的鐲子也被冷千楊殘忍地剝奪了,遞到女子手中說:“新眉,看看這個。”
如此野蠻粗暴比毒舌師兄還過分,蘇青之怒目而視,厲聲喝道:“那是我娘,不能摸!”
冷新眉已聽宋柔講了關於這位蘇師弟的“豐功偉績”,此時見他着急心裡頗爲受用,淡淡一笑說.“師兄,你瞧他怎麼這麼慌?瞪着我像要吃人呢。”
聽聽這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語氣,這女人一看就不是善茬,此話一出,冷千楊對自己的懷疑更甚幾分。
果然,冷千楊的眸子一暗,端着的茶杯重重地擱在案几上說:“不用理他,你細細查。”
蘇青之忐忑不安地等了幾秒,就聽冷新眉說:“與靈山的烯鐵材質大有不同,純度更高堅硬無比,裡面是空心的,如果用飛魚刀撬說不準能撬開。”
一旦毀損,很可能女扮男裝的秘密就守不住了,今日豁出去了。
“不行!”蘇青之心頭火起,拔劍出鞘說:“這是我孃親的遺物,誰敢毀它就是我的仇人!父母之恩大過天,你們如此不尊不敬,還修什麼仙,成什麼道,就算修成也是歪魔邪道!”
冷千楊微微吃了一驚,見蘇青之紅着眼眶瞪着自己,神情激動,拿着劍柄的手微微在抖,一副要跟人幹架的氣勢。
這小子平日裡不是奸滑,就是無賴,這會倒有了點骨氣。
冷新眉拿鐲子的手一頓,也呆了幾秒,堂下的這位弟子兩頰泛着怒氣,給蒼白的臉頰平添了幾分豔色,丹鳳眼微微上挑着,令人不敢褻瀆,倒是一副好皮囊。
蘇青之趁她愣神,手中的金針迎風而出,紮在了冷新眉的手腕處。
鐲子“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蘇青之彎腰去撿就被冷千楊搶先一步拿在手裡說:“你急什麼?”
事關追查大業當然急了,蘇青之寒着臉伸手去奪,怒聲喝道:“還給我!”
眼看面前的弟子急得滿頭大汗,一臉焦灼,冷千楊的心猛地一顫,鬆了手。
失而復得,蘇青之緊懸的心終於落了地,緊緊地抱着鐲子反覆打量。
那專注又認真的眼神看的冷千楊心裡又是一痛,經此一事這小賊子對自己還剩多少情意,怕是不剩幾分了吧?
這個念頭一起來他就有些喘不過氣,抿了口雲霄茶說:“都還他。”
“弟子告退!”蘇青之捏着紫冰,只覺得多看他兩人二人一眼都是一種煎熬,頭也不回出了殿門。
接下來數日蘇青之除了完成分內工作倒夜壺之外,要麼躲在竹林裡練劍,要麼去玄機閣看書,日子過得美滋滋。
冷千楊帶了一批弟子去錦蓉城給花掌門示好去了,雖然你帥的慘絕人寰但是請滾遠些,本姑娘要去見便宜表哥去啦。
數日不見給小楊楊帶點什麼禮物好呢,此人有大用,必須要想個法子納入麾下。
身家豐厚又會種蘭花,有情調顏值又爆表的小哥哥,除了摳屁/眼這個不雅的癖好外,簡直是完美的夫君人選。
蘇青之捂着嘴暗暗偷笑,忽然有了主意,像他這種歷盡千帆的大佬,什麼女人沒見過,要的就是新奇感。
除了冷千楊那種古里古怪,不按套路出牌的美男外,撩漢嘛,小意思。
小楊楊那個不肯吃虧的性子,估計很難跟人交心,循循善誘,以情動人。
她勾着腳尖,漫不經心的撕着手裡的絹花,眼前浮現出一個場景。
寒風帶着些許涼意吹過明月閣的窗戶,雨滴輕柔地落在屋檐上發出悅耳的聲響。
兩人圍着火盆烤火,空氣中飄蕩着烤地瓜酥軟香甜的味兒。
自己側目望着窗外的夜景,摳着指甲嘆了口氣:“表哥,你別看我表面光鮮呼風喚雨,其實我身邊沒幾個值得信任的人,高處不勝寒,這種感覺你可有?”
對面的黑衣男子陷入了沉思,好看的脣角微微下垂了幾分:“自然是有的,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絃斷有誰聽?”
自己將撥了皮的紅薯遞給他,柔柔地說:“表哥要是不嫌棄,我就是你的鐘子期...”
李婆子瞧着蘇青之時而傻笑時而發呆的模樣,湊上前說:“小蘇,你看上哪家的姑娘了,我瞧你這幾日又清減了不少。”
慈愛的李婆,咱們雅秋苑的膳房潛規則你們心知肚明,吃飯跟打仗似的,我哪擠得過身強力壯的師兄們,天天都餓肚子。
提起這件事蘇青之就一肚子火氣,之前有李野在可以抱他大腿,膳房裡的人一口一個我的兒熱乎的不行。
李野隨仙君一走,膳房裡打飯的勢利眼張婆就開始區別對待了,對自己白眼翻的乎乎的,本姑娘都擔心她那天眼睛要得白內障了呢。
總有一日我會將你拉下馬換上合適的人。蘇青之撕下一片花瓣丟到垃圾堆裡說:“李婆,我發現你近日面帶霞光,要走大運了。”
李婆撫摸着滿是雀斑的臉,羞怯地扭扭身子說:“放心,仙君要是定了我做大,你妹子想做小的事,我就允了。”
瓦特?連如此熱心良善的你也淪陷了,這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蘇青之嘴角一抽,點點頭:“一言爲定。”
爲了迎接暗市主人的生辰,一品居今日暫停營業,門口的長龍排到了兩條街後,登記禮單的掌櫃汗流浹背朗聲說:“各位爺慢着點,一個一個來。”
蘇青之瞧了眼擺成蛇字型的隊伍不禁嘆了口氣,出師不利,夜雨有了,夜話只怕是難吶。
一品居的明月閣裡楊平之單手負後,捏着手裡的酒杯冷冷地說:“消息送到靈虛沒有,蘇懷玉怎麼還沒來?”
他身後的保鏢膽戰心驚地說:“我們去的晚了一步,蘇..蘇公子自行下山了,如今只怕已在姑遙城裡..不知所蹤。”
坐着喝茶的中年男子一臉怒氣,拍着案桌說:“平之,你就是這麼辦事的!我們魔尊要是有什麼閃失,你有幾個腦袋擔得起!趕緊給我去找,找不到,你就別回來了!”
楊平之一臉苦相,半蹲在楊素的面前給他捶着腿說:“義父息怒,您的身子不能生氣,我這就去,馬上就去!”
這個惹事精,就不能給我消停點,楊平之靈光一閃忽然有了主意,姑遙城的瀟湘閣,定然是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