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辰時,周神醫開始坐診。
人流從書房門口一直排到府門外,又拐到前面五條街上,目測有三千米。
蘇青之問了管家才知道,只有前二十名預約者纔有資格入住客房。
登記本上的預約時間都排到了半年後,小月靠什麼拿到了19號的號碼牌?
而且還是李野發病的次日,就可以順利看診的時間?
“秋白兄,你覺得這周神醫是肚子裡真有貨,還是騙子?”
蘇青之將期翼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大佬。
“不知。”
冷千楊昨日趁夜探查過這所府苑發覺事情變得匪夷所思,那些雜亂的氣息來自魚?
“19號,19號該進了,只能病人一個人進。”
門口的家丁面無表情,貼着牆說道。
“來了,來了!”
李野屁顛屁顛跑上前大紅嘴脣一張:“是我,小兄弟。”
“呱呱!”
從李野胸膛裡探出一隻青蛙靈寵,也是如出一轍的大紅嘴脣。
家丁驚得貼在牆上,一臉鄙夷地說:“病人腦子有問題的我們看不了!”
“我們只看中了紅梅香的!”
“咋回事啊,我這樣不是顯得氣色好嘛!”
“你腦子纔有問題,你全家都有問題!”
李野在心上人小月面前丟了份兒,語氣格外的憤怒和不甘。
他雄赳赳氣昂昂進了書房,儼然是奔赴戰場的勇士。
一盞茶工夫不到,他就出來了,一臉欣喜?
被人轟出來不該是這表情吧?
“我好啦!”
“真的,看東西特清楚,腦子裡乾溼分離,特別爽!”
李野自信一笑,邁着沉穩的步伐摔了個狗啃泥。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排隊倆小時,看病五分鐘?
“看病的過程,說說。”
廂房裡,坐在主位上喝茶的仙君捏着手裡的茶杯轉了轉。
“啓稟仙君,弟子一進屋就被人矇住眼睛,脫掉衣衫躺在水裡,好像有很多魚游過來咬我,像是針扎一樣。”
“那個周神醫一直在燒符,我順了一張,請仙君過目。”
李野恭敬地遞上符紙,沉聲說。
“這是羅剎印!”
蘇青之沉吟幾秒叫出聲,猛然想到在魔界白神醫失蹤那次,仙君在偏殿畫的就是這個。
這是靈虛派獨有的羅剎印,爲何會在周神醫的房中?
他與靈虛派有何關係?
“給我拿下!”
冷千楊將茶杯重重地擱在案几上,厲聲喝道。
他沉思幾秒就推測出一個不爭的事實。
治病救人分明只是一個幌子,周神醫騙人錢財還意圖敗壞我靈虛的風氣。
簡直是膽大妄爲,拿人命當兒戲。
“咯咯!”
得知真相的李野雙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弟子領命!”
雅秋苑的衆位精英,帶着蘇青之氣勢洶洶地殺進去就見院子裡空..空了?
孃的,周神醫發覺事情敗漏,逃之夭夭了?
李野失了希望,重新變成頹廢小野鴨,開始寫遺書第三稿。
“告別儀式改在兩日後,一品居,你們都來昂。”
提升氣色的大紅脣塗上,李野將壽衣也提前穿上了,兩隻眼睛哭成了大桃子。
“小月,事關重大,你一定如實回答我,號碼牌你是怎麼拿到的?”
蘇青之將面前的寒葉茶往前推了兩公分,正色說道。
“是我們掌門幫忙拿的,她得知李野的事情後特地來了一趟白梅塢。”
“周神醫很爽快就給了,有個條件就是..”
小月欲言又止,咬着牙沉默了幾秒說:“他拿走了我新買的一件肚兜。”
“這件事你千萬保密,小野哥本就煩心,我不想他跟着上火。”
“拿走肚兜?”
蘇青之一頭霧水,這種冒犯等同於當街扒人衣服。
“這簡直是個大變態!”
她忍不住爆了粗口。
此時白梅塢臨街的湯餅店裡,大變態正在呼嚕呼嚕地吃麪。
“掌櫃的,再來一碟糖蒜,兩個荷包蛋。”
他將頭上的斗笠壓了壓,催促道:“快,我趕路。”
“刷刷!”
蘇青之帶着衆人跳進店裡,正要抓捕周神醫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厲喝。
頃刻間,有道白色身影搶在自己前頭揪住了周神醫的領子。
嘿,哪來的勇士搶我頭功?
“周神醫,你想清蒸還是紅燒,自己選。”
這高大挺拔的背影,刀子一般的語言,陳舟舟?
他的劍氣如流星斬月,蛟龍入水,舞的磅礴而犀利,將周神醫面前的糖蒜挑了個稀巴爛。
桃花眼的陳舟單腳踩在案桌上,扯着周神醫的臉皮就是狠狠一撕。
“陳舟,你幹什麼呀你!”
被識破真面目的周神醫提着魚尾衣服,扭了扭腰。
“江閃閃?”
“你真是丟盡了咱師父的臉面!”
陳舟氣到極點,扯着他身上凹凸有致的魚尾袍嘲諷說:“你這糟心玩意兒穿着作甚,給我脫!”
“哦噢!”
“靈虛第一毒舌要扒師弟衣服了!”
“他一向我行我素,啥事不敢做?”
“到底是同門師兄弟,還當着這麼多男女老少的面扒,夠狠的!”
靈虛派精英從手指縫裡開始觀戰,用眼神開始瘋狂八卦。
“陳舟舟?江閃閃?”
蘇青之艱難地組織了會語言說:“好久不見。”
不對,江閃閃這個品行卑劣的無恥之徒!
“你這個大騙子,你把李野坑慘了知不知道?”
“他都準備告別儀式了,遺書寫了第三稿了!”
蘇青之的嘴像機關槍一頓叭叭,就被一顆橘子糖堵上了嘴。
“陳舟舟?”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忽然無比的尷尬。
自從姜雲國陳舟與自己決裂後,這還是第一次見面,他這是消氣了?
蘇青之歪着腦袋剛要搭訕,就見他冷着臉離開了現場。
得,你還是那麼記仇。
“陳師兄,回靈虛派的方向是東,你走錯了!”
“我回去幹什麼,看你在戒嚴堂挑石頭?”
陳舟懟的又狠又準,將搭訕的師兄嗆的滿臉通紅。
“說,你幹嘛侵入人家小月的靈識?”
蘇青之揪着江閃閃的耳朵使勁一擰,追問道:“你個死騙子!大變態!”
“我不是騙子,我可能真的攻克了紅梅香這個三界難題!”
江閃閃掏出一大堆的研究文稿,裡面詳細記錄着每個病號的臨牀跟蹤記錄。
蘇青之越看越是驚訝,江閃閃真的走狗屎運了。
因爲中了紅梅香的人經過他的神秘療法後,發病的頻率越來越少。
“我的秘訣就是那些鬼面魚。”
“如今我身家雄厚,我已不滿足於只做花掌門的替身夫君,我要取代他!”
他滿意地看着蘇青之臉上的驚訝之色,驕傲地擡了擡下巴。
“你會後悔的。”
蘇青之甩了甩腰間的流蘇穗子下了定論。
等你失去利用價值的時候,花掌門連一個眼神都不會施捨給你。
這人當舔狗上癮了,真可怕。
不過此人確實是個奇才,紅梅香有救了。
她抿抿嘴正要說話發覺自己衣袖裡有張紙條。
趁着江閃閃被靈虛派精英帶走的瞬間,她看到寒秋給的紙條上寫了一句話。
“殺父仇人已找到,速來小荷湯峪二樓。”
殺父仇人!
謎底終於要揭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