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的警告,加上本能對危險的規避,林青漾瞬間擡頭支起身體,遠離了楚璃書。
頓時,腦海中的警告就沒了。
低頭看向楚璃書,只見他嘴動了動就停止了,眉眼壓低,然後冷然的看向自己。好似草叢中正欲攻擊獵物的毒蛇錯失了機會,收回了弓起的腦袋,等待下一次進攻。
林青漾頭冒冷汗,難不成剛剛男主還有力氣起身咬死他嗎?這麼兇殘?!不愧是瘋批暴君。
“順才,還不趕緊過來給表少爺鬆綁!瞧你做的破事!”林青漾吼完,立馬衝着楚璃書賠笑道:“我知道你肯定對我有誤會,不想我接觸你,你放心,我絕對不碰你。”
順才摸不着頭腦的上前。
林青漾緊緊的盯梢,不見楚璃書有任何動作,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順才,果然男主想要殺的人只有他,順纔夠不上炮灰等級,最多算是背景板。
林青漾都要羨慕順才了。
要說原身是最強作死炮灰真的一點都不冤枉,試問哪本文裡面,一個炮灰能成功把男主上了,這得惹哭多少女讀者,簡直就是炮灰界的頂流,最令人作嘔的存在。
原身本是林家的嫡長子,父親是安南侯,母親是雅文縣主,外祖父是異姓王爺,小姨是新皇的最寵柳妃,有這樣的身份背景,林青漾可想而知的受寵驕縱,尊貴堪比皇子。
但是後因外祖父辦錯了事,一家子被貶爲庶民趕去江南。雖然不禍及外嫁女,但是也讓雅文縣主和柳妃低頭做人。柳妃不久後就鬱鬱而終,沒有子嗣,新皇心中不忍,所以也常常對留在京中的縣主和林青漾看顧一二,彰顯新皇的仁慈。
可是巨大的待遇落差還是讓林青漾無法忍受,以變得好像叛逆小孩似的,越發紈絝放縱,無法無天。
這才能幹得出覬覦表弟美色,對其下藥,強迫他成爲自己男寵的舉動。
而‘楚璃書’原本的身份就是林青漾姑姑的孩子。安南侯府的姑小姐,嫁給了南邊的楚家,後來楚家家道中落,要北上投靠親人,被男主盯上。
男主原本是在那場戰役中假死,吞下特殊藥物天萱丹,改變樣貌和身形,讓他從十八歲直接縮成十三歲,才得以躲過暗中的追殺,那之後已經過了三年,現在是十六歲,恰好和‘楚璃書’同歲。
又因爲‘楚璃書’三歲之後就沒有來過京城,所以現在真正的楚璃書長什麼樣,沒人知道。
一路北上,楚家人死絕,最後只剩下拿着信物的男主頂替着楚璃書的身份進入了侯府。
而林青漾這樣的炮灰之所以會得手,也是因爲天萱丹的副作用。那藥物使得男主傷筋動骨,讓他身體變得病弱,武功無法使用,才輕而易舉的被炮灰下藥綁架。
大概男主也沒有想到,侯府這個斷袖表哥還能不顧孝悌,無恥到對自己表弟下手的程度。
三天三夜非人的折磨,簡直就是對人心靈的摧毀,堂堂太子殿下,心懷仇恨,強勢歸來,卻栽在一個畜生手中。之前不論經過什麼樣的仇恨和痛苦,都不及這一次被當成禁臠的羞辱,如果不是被侯府人發現,那男主還不知道會過多久這樣的日子。
這也是男主遇到的最後一次劫難,磨滅他所有人性,讓他扭曲瘋狂的劫難。
侯府自然不會爲了一個上門的窮親戚針對嫡長子,所以只是懲罰了一下林青漾,救治了男主,讓男主搬去遠一點的院子,掩蓋醜聞,就不了了之。
只不過一個月後,林青漾意外失足跌入冰湖,直接凍的疾病纏身,從此廢了。不用想,自然是男主的手筆,不殺林青漾,只是暫時還需要侯府的幫助。那時候的男主已經冷靜的可怕。
兩年後,男主登位,安南侯府直接被血洗,只有林青漾一個人被活着接到皇宮,下了藥,斷了手腳,慢慢折磨。最後在冷宮中,直到七竅流血,活活熬死,那冷宮的地面都被林青漾的血染紅了。
後更因爲厭惡男風,男主就下令但凡有傾向之人必然處死,這些也都是炮灰造的孽。
……
想到原炮灰的結局,林青漾皮一緊,大腦飛速旋轉,可惜能回憶起來的劇情有限,只知道如果今天的事情被男主記恨上了,那不久自己肯定是要領盒飯,嗨,領了,就不吃,活生生的被病痛折磨兩年,就等着兩年後被男主拖出來鞭屍再吃盒飯。
這是林青漾最無法忍受的,畢竟他自己上一世就是忍受多年病痛折磨而死的,他寧願死的直接點。
看着順才因爲疑惑而慢手慢腳的,林青漾恨不得上前代替他,跪着給男主鬆綁。
“好了沒!”大哥,你倒是麻利點,多一秒鐘,未來我們就多一份危險啊!
林青漾冷斥一聲,順才手一抖,嘴裡嘀咕着什麼,迅速解開了所有的繩子。
直到這一會兒,林青漾才意識到問題,解開繩子,楚璃書也動不了,而且不僅動不了,剛剛蓋上的被子中間正緩緩的頂起一片。
林青漾:……
其實剛剛無意中看了一眼,楚璃書雖然現在是虛假十六歲的身體,但是身下卻已經是成年人的標準,讓林青漾都忍不住自卑的存在,現在藥性起來了,有了反應,就更加壯觀了。
此時的楚璃書臉上也漸漸的露出了不一樣的表情,那雙帶着殺氣的眼眸終於不再盯着人看,而是緊閉着掩蓋狼狽,只是鳳目眼尾的嫣紅泄露了情動。呼吸急促起來,原本鐵青的臉色也附上了一層薄紅。
這樣的局面還能搶救嗎?
“解……藥!”林青漾顫抖着聲音立馬道:“順才,拿解藥過來。”
順才也反應過來了,但是心中仍舊疑慮,以爲少爺就是想要裝好人,等到表少爺藥性上來了,就順理成章了,所以自作聰明的配合道:“少爺,這……沒有解藥,只能發泄出來,表少爺現在又動不了,你看……”
順才以爲自己機智的爲林青漾鋪平了道路,卻不想這一回答,林青漾上吊的心都有了。
這他媽都趕得上小說套路中給男女主安排的劇情了。怎麼滴,要他主動獻屁股嗎?但是男主是直的啊,就算上下位置調換,也照樣會噁心男主,到時候真的是身也失了,人也沒了。
林青漾立馬道:“沒有解藥,就找大夫!”
順才一噎。
林青漾見他還磨磨蹭蹭,怒斥道:“想什麼呢?!如果表少爺傷到了,你就不用在侯府待了。”
順才臉色一白,終於明白自家少爺這是來真的,趕緊假裝想起來道:“有……小的想起來了,是有解藥,小的這就去拿。”
說完,順才立馬跑出去,就在外間翻找出瞭解藥,回來給楚璃書。
林青漾也適時躲到外間,給楚璃書恢復穿衣的時間。
不久楚璃書終於恢復正常,只是身體仍舊癱軟,勉強掀開了被子,手指上頓時傳來劇痛,他的小拇指指蓋處凝滿了血濃,一動就裂開,鮮血直流。
他面無表情的看着,動了動嘴,櫻紅的嘴脣微微張開,吐出一塊指甲片,正是他小拇指的指甲。
當時被下藥綁架的時候,他就硬生生的咬下自己的指甲,在嘴裡用牙齒磨尖,吐出來的甲片已然形成了一個鋒利的尖端。
他本想着,只要那畜生靠近他,但凡他還能控制自己的理智,他一定以口銜甲片,鋒利的割破那畜生的喉嚨,再伺機逃跑。
就是剛剛,林青漾湊近的一瞬間,楚璃書的腦海也在猶豫分析。楚璃書一開始的想法跟順才一樣,以爲林青漾只是在演戲,仍舊打着骯髒的主意。他應該結果了這畜生來洗去他今晚所遭受的恥辱,但是那時候順纔在,如果殺人,他很難逃脫,所有的一切會前功盡棄,猶豫了一瞬,林青漾就退開了。
但是現在……
楚璃書垂下眼睫,濃黑微卷的睫毛如同黑蝴蝶的翅膀遮住了滿眼的陰鬱。擺着一張冷若冰霜的臉,忍住內心無法自控的殺意,一件一件的把衣服穿上,尖銳的指甲片藏在手指之間,扶着室內的擺設,一步一步挪出去。
此時林青漾正焦灼不安的來回踱步,旁邊的順才忍不住張口詢問,“少爺……您今天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
林青漾腳步一頓,看着順才疑惑的神情,林青漾知道自己表現的太過異常了,如果是正常的開局,他肯定會更加小心的維持自己的人設。
畢竟就算是穿書,這裡也是古代社會,一個人沒有發燒失憶,沒有起死回生就這麼隨隨便便改變人設,那別人肯定以爲他中邪了,活活燒死他都有可能。但是今晚的情況,是容不得他徐徐圖之的。
林青漾故作不耐煩道:“我有我的道理。”
幸好平時林青漾對手下頗有威懾,這般一說,順才只當他是突發奇想改變了注意,不敢多問。
不一會兒,就見楚璃書清瘦的少年身影走了出來,緩緩垂頭拱手行禮,“二表哥,璃書失禮了。”
正欲道歉的林青漾心中一梗,趕緊同樣行禮,那頭低的恨不得比對方多一倍,道:“是我疏忽,還請璃書表弟原諒,我保證,以後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
楚璃書沒有起身,低沉的幾乎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道:“不敢。”
看不見楚璃書此刻的表情,但是能感覺到一股縈繞在他身上的威壓,他在‘忍辱偷生’。嘴上說着不敢,說不定心裡已經盤算着之後怎麼報復回來了。
林青漾心驚肉跳,他可沒忘記,男主現在離全黑只差一點了。
他表現的越恥辱,林青漾就感覺自己的小命越保不住。
“如果二表哥無事,璃書身體不適,想要先行告退。”
林青漾趕緊擺手送神,他現在的狀態真的無法跟男主對話太久,感覺多說一句都是給自己增加一條死罪。
楚璃書緩緩行禮,轉身邁出大門,可是藥性還沒有完全降下來,他連走路都不穩,在冰冷的夜風中,踩過無聲的青石板路,一步一步艱難前行,單薄的身影竟然顯得有些可憐。
看着楚璃書身形狼狽的離開,林青漾不由的怔愣了一下。
他原本是授命於天,驕傲精貴的身份,現在卻……
一個小小的念頭不由的微刺了一下林青漾的心,穿成炮灰原身……似乎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制止了最壞的一點發生在男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