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碧池小築”大院之中的,乃是四個白衣人,年齡約莫在二十到四十之間,服飾風格相仿,一望便知是來自同一個門派。
“丹閣?”鍾文一眼便認出了幾人來歷。
只因這四人的着裝風格,與前不久被鍾文教訓過的丹閣長老謝頂等人如出一轍,辨識度極高。
“小子,你倒是有些見識。”領頭的白衣人冷笑一聲道,“既然認出咱們是丹閣中人,便該知道丹閣的力量,不是你這樣的毛頭小子可以抗衡的,還不快從實招來?”
“招?招什麼?”鍾文一臉懵逼,不知所以。
“還嘴硬麼?”白衣人“唰”地抽出腰間長劍,惡狠狠道,“看來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位大哥,我招,我招!”鍾文面現驚慌之色,大聲求饒道。
都這個時候了,還皮!
葉青蓮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算你識相。”白衣人輕蔑地笑了笑道,“說罷!”
“說什麼?”鍾文傻愣愣地問道。
“你小子,敢消遣大爺!”白衣人勃然大怒,提劍就對着鍾文砍將過來。
“饒命啊,饒命啊!”鍾文嚇得抱頭鼠竄,繞着院子疾步奔逃。
兩人一個追,一個逃,轉眼間便繞着一座假山兜了數圈,白衣人看似氣勢洶洶,卻好半天也沒能摸到鍾文一片衣角,場面頓時變得有些滑稽。
“你、你這小子,跑得倒快!”白衣人胸口劇烈起伏,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等讓我逮着了,定要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哥, 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老追我作甚?”鍾文上躥下跳,左躲右閃,看似狼狽不堪,卻是氣息勻稱,不露半分疲態,“我不是都說了要招麼?”
“那你還不快快說來?”白衣人氣道,“分明就是在戲弄老子。”
“可是要我說啥?”鍾文嚷道,“你也沒問啊!”
白衣人:“.…..”
其他三名白衣人:“.…..”
院子裡頓時陷入到詭異的寂靜之中,過了許久,這名追趕鍾文的白衣人忽然轉頭看着其餘三人道:“我問過麼?”
那三人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齊聲答道:“沒有!”
白衣人頗爲尷尬地撓了撓頭,又回頭對着鍾文連珠炮似地問道:“你們兩個是何身份,待在這‘碧池小築’作甚?是不是清瑤姑娘的仇家?”
“清瑤姑娘?”鍾文滿臉疑惑地問道,“那是誰?”
“你連大名鼎鼎的‘女善人’雲清瑤姑娘都不知道?”白衣人眼中的鄙夷之色更濃。
就在“雲清瑤”這三個字從他口中蹦出來的瞬間,一股驚天動地的恐怖寒氣瞬間瀰漫在整片園林之中,彷彿連空氣都要凍結,四名白衣人的身軀不由自主地哆嗦顫抖了起來。
“你們是那個狐狸精派來的?”一道清脆悅耳,卻又透着無盡殺意的女子嗓音自諸人身後響起。
白衣人強迫自己轉過身去,只見體態婀娜,貌比花嬌的葉青蓮眼中射出暴戾兇光,正咬牙切齒地凝視着自己,即便相隔甚遠,他也能夠感受到對方視線之中的凌厲殺氣。
“靈、靈尊?”白衣人的聲音裡充滿了苦澀。
他萬萬沒有料到,這名看上去如同大家閨秀一般的青衫美女,居然是位能夠隨意掌控自己生死的靈尊大佬。
“說!那個狐狸精在哪兒?”葉青蓮挪動玉足,倏忽間出現在白衣人身前,纖纖五指呈爪狀,掐住了白衣人的脖子,厲聲問道。
“我、我是丹、丹閣中人。”白衣人臉色發青,呼吸艱難,卻還是斷斷續續地威脅道,“你若是殺、殺了我,定要遭到丹閣報復,就、就算是靈尊,也、也休想跑掉!”
葉青蓮冷笑一聲,手上微微用力,指尖閃耀起七色光芒。
白衣人慘叫一聲,眼中很快便失去了神采,四肢如同爛泥一般軟軟垂了下來,一動不動,已然斷絕了生機。
“他不說,你們來說也是一樣的。”葉青蓮隨手將白衣人的屍體拋在地上,緩緩轉身,對着另外三名丹閣門人柔聲說道,“那個賤人在哪裡?”
這一刻,她眼中閃爍着紅色的光芒,聲音雖然嬌柔細膩,卻隱隱散發出無盡寒意,令人心驚膽顫,毛骨悚然。
“走!”其中一名白衣人猛地足尖點地,身形化作一道飛鴻,沖天而起,朝着院牆上端躥去。
“啊!”
然而,想要在靈尊大佬面前逃跑,無疑是癡心妄想,伴隨着一聲淒厲的慘叫,白衣人的身軀瞬間被七彩靈光貫穿,整個人教靈力絲線掛在空中,只是象徵性地扭動兩下,便再也沒有了呼吸。
“這回可以說了麼?”葉青蓮的聲音愈發嬌媚甜膩,臉上掛着詭異的笑容,如水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視着剩餘兩名白衣人。
“清、清瑤姑娘正在、在咱們少閣主府上暫住。”一名白衣人雙腿打顫,幾乎就要跪倒在地,“小、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襁褓孩兒,還、還請大人手下留情!”
“混賬,你這懦夫!”另一名白衣人卻依舊硬氣,對着此人破口大罵道,“竟然敢背叛少閣主,我定要回去如實稟報,讓你吃不了兜……!”
“噗!”
話未說完,他的前額已經被一根白色靈絲刺穿,眼神瞬間黯淡了下來,渾身僵硬,再也無法動彈。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最後這名白衣人本就膽小,見其餘三位同門均已命喪葉青蓮之手,更是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着眼前的美女靈尊連連磕頭。
“你們少閣主的府邸在什麼地方?”葉青蓮緩緩來到此人面前,俯下身子,輕聲問道,“若是你不想落得其他三人的下場,應該知道要怎麼做。”
“稟大人,咱們丹閣位於伏龍帝國西部的黃龍山脈,正中心位置,便是閣主的府邸所在。”生死攸關之際,白衣人哪裡還顧得上忠心,出賣起主子來當真是又快又溜,“而閣主府偏北處,便是少閣主的居所了,清瑤姑娘目前就住在那裡。”
“很好,你很聽話,待遇自然與他們不同。”葉青蓮直起身子,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多謝大人,多謝大……”白衣人還道葉青蓮答應放過自己,眼中露出狂喜之色,嘴裡連連道謝,卻不料話到中途,戛然而止。
一股透徹骨髓的寒意順着肩膀處蔓延開來,不過一個呼吸,便流遍全身。
“呵、呵、呵呵……”
白衣人的身體表面浮現出一層薄薄的冰晶,整個人失去平衡,“砰”地一聲倒在地上,想要張口呼救,卻連喉嚨都被凍住,只能發出一些斷斷續續的聲音。
臨死之際,他狠狠瞪着葉青蓮,似乎在責問堂堂靈尊大佬,爲何言而無信。
“我只是允諾不讓你落得他們那般下場,卻未曾答應要饒你性命。”葉青蓮柔聲說道,“凍死和刺死,應該算是不同的待遇了罷。”
此時的白衣人已然停止了呼吸,也不知有沒有聽見葉青蓮最後的言語。
“鍾文,你先回去找珠瑪。”葉青蓮頭也不回地對着鍾文說道,“我有些私事要去處理一下。”
說罷,她足尖點地,嬌軀騰空飛起,直奔西方而去。
然而,不等她移動數丈,眼前忽然白光一閃,現出了鍾文瘦削的身影。
“你攔着我作甚?”葉青蓮皺了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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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應該知道。”鍾文不急不緩地說道,“這是狐狸精的陷阱。”
“那又如何?前一次是我大意了。”葉青蓮神色不變,語氣冰冷,“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第二回。”
“根據老仇所言,丹閣能量極大,可以調動不少靈尊級別的強者。”鍾文搖了搖頭道,“姐姐孤身一人前去尋仇,只怕凶多吉少,我不能讓你去。”
“這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葉青蓮不耐煩道,“閃開!否則莫要怪我對你動手!”
“你的事情,又怎會與我無關?”鍾文凝視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無比認真地說道。
葉青蓮芳心一顫,思緒剎那間有些混亂,好不容易纔鎮定下來,語調生硬地說道:“我說過,不會做你的女人,所以你也莫要自作多情了,讓開!”
“不讓。”鍾文斬釘截鐵道。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葉青蓮眼中精光大盛,雙手齊揚,靈力化作一道道五彩繽紛的絲線,毫不留情地對着鍾文狠狠刺了過去。
“叮!”“叮!”“叮!”
空中響起了一道道金鐵撞擊之聲,面對漫天遍野的七彩靈絲,鍾文竟然不躲不閃,完全依靠肉身承受了下來。
“你……”見自己的得意靈技無法對鍾文造成絲毫損傷,葉青蓮不覺有些沮喪。
不等她開口,鍾文腳下跨出一步,身上疊影閃現,瞬間出現在她身前。
葉青蓮心頭一驚,待要後撤,卻見鍾文忽然張開雙臂,一把將她的嬌軀攬在懷中。
“臭小子,放開我!”葉青蓮手足齊動,發了瘋一般拼命掙扎。
然而,鍾文的雙臂就如同鐵鉗一般,任她如何拳打腳踢,卻依舊堅如磐石,紋絲不動。
“姐姐,我也曾經說過。”鍾文忽然湊近她耳畔,輕聲說道,“從今往後,不要再獨自肩負一切,你還有我!”
葉青蓮嬌軀一顫,一雙玉手忽然停在了鍾文的臂膀之上,貝齒緊咬嘴脣,秋水般的雙眸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愫,眼眶之中,隱隱閃爍着晶瑩的光芒。
“這個狐狸精,必須死在我手裡。”她輕啓朱脣,聲音裡隱隱含着一絲柔情。
“那是自然。”鍾文笑道,“她和我之間非但無冤無仇,真要算起來,我還欠她個人情哩,搶這個人頭作甚?”
“你個小色痞!”葉青蓮聞言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言語所指,忍不住俏臉緋紅,輕輕啐了一口,“一天到晚沒個正經的。”
“姐姐,咱們先回江府別院接了珠瑪和老仇。”鍾文柔聲說道,“隨後再一起去找那個狐狸精算賬,若是丹閣中人膽敢阻礙姐姐尋仇,看小弟不把他們打得屎尿齊流。”
“且不說他們的屎尿如何。”葉青蓮輕輕瞪了他一眼,“你的手是不是不想要了?”
“巧合、巧合!”鍾文打了個哈哈,悄悄挪開了按在葉青翹臀上的右手。
“事不宜遲,趕緊走罷!”葉青蓮淡淡地說道,“若是耽擱了我尋仇,唯你是問!”
“好咧!”鍾文臉上露出了歡快的笑容。
……
爲了迎接皇帝慕容秀以及其他幾大家族的責難,江天鶴與江氏兄妹算是做足了充分的準備,卻萬萬不曾料到,首先找上門來的,居然是丹閣中人。
“讓那個小子出來!”
仇天龍瞬間認出,打上門來的,乃是不久前被他從窗口扔下三樓的丹閣長老謝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