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環商會總部一片狼藉,戰鬥兩大商會之間的較量早已結束,上官通正組織手下清點着人員損傷。
而上官明月一雙明媚的大眼睛則不停地四下打量,考慮着如何從偌大一個銀環總部之中獲取一些戰利品,來彌補最近這一段時間與蕭家和銀環商會死磕所帶來的巨大損失。
霍通天和劉博威等人大聲交談着,不時發出嘹亮爽朗的笑聲,對於覆滅了銀環這個痛恨多年的老對手,難以掩飾心中的喜悅之情。
忽然,自門外傳來一陣雜亂無章的腳步聲,聽上去人數衆多,其間隱隱夾雜着兵刃鎧甲的碰撞之聲。
一道人影自正門大步而入,一身淺黃色的絲質長袍上面繡着四條神龍,俱是張牙舞爪,威武不凡,來人約莫三十五六歲年紀,容貌與武親王李青有幾分相似,只是少了一分大氣,多了一分陰冷,腰間別着一把長劍,精緻的劍鞘上鑲嵌着紅色寶石,爲此人平添了一分貴氣。
在黃衣人身後,上百名身披甲冑的將士魚貫而入,饒是銀環商會大廳十分寬敞,還是被這一支隊伍佔去了近四分之一的面積,瞬間變得擁擠了不少。
“太子殿下?”看見黃衣人的那一刻,上官通臉上微微露出一絲驚容。
“上官家主。”太子李炎的眼神在商會內部飛快掃視了一圈,嘴角微微上揚,“看來銀環商會的逆賊已經伏誅,辛苦你們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本王罷。”
此言一出,在場的盛宇商行諸人無不色變,上官明月嬌豔的臉蛋上不禁浮現出一絲怒容:“殿下,咱們‘盛宇商行’在這打生打死,好不容易纔擊敗銀環,您一來就要摘了果子去,未免有些過分了罷?”
“月兒,怎麼和太子殿下說話的?”上官通假模假樣地斥責了她一句,隨即轉向太子李炎歉聲道,“小女不知禮數,多有冒犯,還望殿下恕罪。”
在場的明白人卻都能聽出他只是“譴責”上官明月“不知禮數”,卻並未否認她話語中的內容。
“明月姑娘,你的心情,本王自然明白。”看着眼前這位閉月羞花,傾國傾城的上官大小姐,李炎眼中閃過一絲覬覦,語氣十分柔和地解釋道,“只是如今蕭家起兵謀反,銀環商會的葉會長作爲蕭家贅婿,定然掌握了不少重要信息,若是細細搜查,說不定能找到一些朝中大臣與蕭傢俬通的線索,順藤摸瓜,將潛藏在暗中的逆臣賊子一網打盡,茲事體大,還望明月姑娘體諒本王的苦衷。”
上官明月冷哼一聲,還要開口,卻被上官通伸手製止。
這位“盛宇商行”的掌舵人面色平靜,衝着太子李炎欠身施了一禮:“身爲大乾子民,自當以國事爲重,既然太子殿下要搜查銀環商會,我等便不再多做逗留了,以免妨礙殿下行事。”
說罷,他轉頭對上官明月和麪露忿忿之色的霍通天等人使了個眼色,伸手招呼衆人離去。
望着上官通等人離開的背影,李炎冷笑一聲,轉頭看了一眼商會金碧輝煌的大堂,眼中流露出貪婪之色,舉起右手一揮:“搜!”
身後一衆將士無不露出會心的笑容,爭先恐後地向着商會內部涌去。
商會門外,上官明月撅着小嘴,恨恨道:“皇城局勢未定,他不想着如何打敗蕭家,卻急不可耐地跑來謀奪銀環商會的財物,這樣的人,竟然也能當上一國儲君!”
“能當儲君靠的是出身,又不是品行。”上官通呵呵一笑,似乎並不如何沮喪,反而勸解道,“爹爹知道你心裡不舒服,只是李炎此人雖無大智慧,小聰明卻是有的,以他手上的實力,真要參與到皇城之戰,未必能發揮什麼作用,只會徒損自身實力,還不如趁着戰事未平,爲自己謀取一些利益。”
“小家子氣。”上官明月明知父親所言在理,卻還是忍不住吐槽道。
“你說的沒錯,與武親王相比,太子的格局的確是小了一些。”上官通忽然笑道,“他若真的以爲葉羣會把銀環商會的財富都留在帝都總部,那就大錯特錯了。”
上官明月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什麼:“爹爹的意思是……”
“我若是在搜刮銀環商會這方面都能輸給太子,那和葉羣這半輩子交道,也算是白打了。”上官通哈哈一笑,臉上露出成竹在胸的神色。
“爹爹說的不錯。”上官明月乃是聰慧之人,很快就明白了上官通的意思,瞬間笑出聲來,“既然可以摘得西瓜,那些許芝麻,留給李炎又有何妨,將來總有辦法再讓他吐出來。”
看着這個機智過人的女兒,上官通臉上滿是寵溺之色。
……
“君怡姐,那當陽派的呂掌門呢?”鍾文看着再次出現在眼前的上官君怡,心頭一陣發虛,硬着頭皮搭話道。
“死了。”上官君怡淡淡地說道,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君怡姐果然神功蓋世,那呂子陽在你面前,不過是個跳樑小醜,不堪一擊。”鍾文笑嘻嘻地上前拉住她的手臂,輕輕按摩道,“姐姐連番征戰,太過辛苦,還請歇息片刻,讓我替你舒筋活血。”
上官君怡似笑非笑地看了鍾文一眼,並不拒絕,只是拿眼神在他和鄭玥婷之間來回遊走,也不說話,卻看得兩人毛骨悚然,惴惴不安。
良久,她才輕輕嘆了口氣,看着鄭玥婷柔聲道:“婷婷,皇城局勢未定,我還要再去一次,你重傷未愈,便留在這裡好生休養罷。”
說着,她忽然轉頭看向鍾文,眼神有些複雜道:“小弟弟,婷婷便交由你來照料了,若是出了什麼問題,姐姐拿你是問。”
“誒?”鍾文聞言一愣,支支吾吾道,“哦,哦,那是自然。”
居然留下老公來照顧小三?
這是什麼操作?
上官君怡不按常理出牌,完全打亂了鍾文的思路,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鄭玥婷雙頰紅暈,螓首低垂,既害羞,又忐忑,一雙雪白的柔荑不停擺弄着衣角,完全不敢擡頭看她。
卻見上官君怡輕輕掙開鍾文的爪子,一步來到綠衫少女身旁,俯首在她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也不知她說了什麼,鄭玥婷表情變得輕鬆了一些,眼中隱隱露出一絲喜色,臉頰卻更紅了,豔麗的膚色在陽光照耀下愈顯嫵媚,看得鍾文心動不已。
上官君怡站起身來,狠狠瞪了鍾文一眼,這位本就散發着成熟風韻的美女姐姐一旦做出小女兒姿態,當真是千嬌百媚,風情萬種,直教他楞在當場,一時半會回不過神來。
見他一副色授魂與的飢渴模樣,上官君怡的心情似乎稍微緩和了一些,她蓮足輕點,窈窕婀娜的白色身影瞬間躍上高空,也不和他道別,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婷婷,君怡姐剛纔跟你說了啥?”鍾文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見鄭玥婷臉蛋仍舊紅撲撲的,時不時拿眼神偷瞄自己,忍不住開口問道。
“沒、沒什麼。”鄭玥婷連連搖頭,有些心虛地答道。
鍾文見她不願回答,也不追問,只是走上前去,伸手握住少女柔嫩的小手,再一次將她輕輕摟在懷中。
這一回,少女稍稍猶豫了片刻,便不再抗拒,溫順躺在鍾文胸前,感受着他心臟的跳動和溫熱的氣息,竟是有些癡了。
廣場上的偏僻一角,白衣少年和綠衣少女靜靜相擁在一起,久久不願分離,周圍不時有虎衛軍將士通過,卻無人上前打擾,陽光灑在兩人身上,就如同照耀着一座彩色的雕塑,畫面溫馨而唯美,令人心醉。
……
帝都東門外的上空之中,獨孤昊與冷千秋兩位帝國總督遙相對峙,身上的衣衫都有着些許破損,昭顯出戰鬥之激烈。
“你兒子已經死了,還要打麼?”冷千秋忽然開口道。
即便身處高空之中,兩位靈尊大佬對於城樓上方的動靜依舊一清二楚,自然能夠感知到,獨孤殤的氣息已經消失。
獨孤昊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卻又很快隱沒:“我會先殺了你,再屠盡整座城樓,替殤兒報仇。”
“你打不贏我。”冷千秋面無表情道,“你心裡應該清楚。”
“不錯,今天我殺不了你。”獨孤昊咬緊牙關,眼中帶着一絲血色,胸口微微起伏,“但是我可以等,終有一天,你們統統都要死在我的手裡。”
說罷,不等冷千秋反應過來,他竟然果斷轉身,大搖大擺地撤離戰場,將廝殺了許久的北疆總督晾在身後。
此人殺伐果斷,是個勁敵。
冷千秋眯起眼睛,凝視着獨孤昊遠去的身影,心知此人一旦日後報復,必定會做足萬全準備,是個極爲難纏的角色。
然而,自遠處天邊射來無數道金色光芒,罩着快要撤離的獨孤昊當頭而落,冷千秋吃驚地看着和自己打得不相上下的華浙總督在金色光雨籠罩之下,只是略微掙扎了片刻,便如同五歲小兒一般毫無抵抗之力地被數道金光貫穿身體,以自由落體之勢向着下方跌去,重重摔落在城門前的空地之上。
高空之中,一道藍色靚影一閃而逝,彷彿從未有人出現過一般。
冷千秋呆呆凝視着萬里無雲的碧空,適才發生的一幕太過突然,又太過異常,竟然讓這位素來高冷的北疆總督生出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靈尊,原來竟是這般脆弱的存在麼?
看着俯臥在地,一動不動的獨孤殤,冷千秋心中不禁生出這樣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