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大了！
鍾文笑眯眯地鬆開右手，任由風羽躺倒在地，來回翻滾，臉色慘白，哀嚎連連，心情竟是說不出的暢快。
先前的那一番狼狽，自然是他故意裝出來的。
原來就在營救尹寧兒之時，他突然驚訝地發現，這個名爲風羽的男人竟然施展出了陰鴉教主牧常逍的獨門絕學，極致之力！
這是一種能夠將自身潛能發掘到極致的力量運轉法門，當年牧常逍曾以此縱橫天下，睥睨蒼生，若論單打獨鬥，更是從未遇見過對手。
此後，琴心殿殿主風無涯利用真靈道體的變態學習能力成功掌握了極致之力，一躍成爲高手中的高手，大佬中的大佬，在極南之地更是險些將鍾文逼入絕境。
若非魔靈體在吸收了大量天道法則之後發生變異，讓鍾文推演出了七成多的極致之力，那一戰誰勝誰負，怕是還在兩說之間。
意識到變異魔靈體的威能，此後的風無涯再也未曾在他面前動用過極致之力。
於是乎，鍾文對於極致之力的推演，便始終停留在七成有餘，八成不足的程度，雖然還在不斷完善，進展卻堪比蝸牛爬行，慢得匪夷所思。
沒能學到完整的極致之力，也成了他人生的一大憾事。
原本他打算在決戰之後找到鬼魈切磋一二，卻不料會在營救尹寧兒的過程中，碰見一個同樣修煉了極致之力的魂相境高手。
瞌睡掉枕頭，大抵便是如此了。
先前那一番左躲右閃的惺惺作態，自然是爲了引誘風羽出招，以便更好地觀察極致之力地的運轉原理。
否則以他如今的肉身，哪裡還需要躲避？
就算是站在這裡讓風羽打上個三天三夜，怕是也休想破了他的防。
可惜晚了幾天！
若是在大決戰之前學會，不曉得能不能擋住大長老的全力一擊？
感受着體內那幾乎要滿溢出來的可怕力量，鍾文欣喜之餘，也不禁扼腕嘆息，腦中不自覺地推演起十成的極致之力加上一大堆頂級BUFF，與混沌品級的野球拳正面碰撞之下，究竟孰強孰弱。
當然，想歸想，如今要讓他闖進神女山去找大長老比劃比劃，那是萬萬不能的。
“對了，你剛纔說啥來着？”
自我陶醉片刻，鍾文這才轉頭看向滿地打滾的風羽，嘴角露出一絲陰冷的微笑，慢吞吞地說道，“要斬斷我的四肢，然後當着我的面欺負寧兒？”
糟糕！
風羽心裡一咯噔，回想起先前自己的狂妄之言，只覺心驚肉跳，冷汗直冒，再也顧不得手上的痛楚，連忙彈地而起，拔腿就跑。
“嗡！”
還沒等他跑出兩步，一道嘹亮的劍鳴聲響徹天地，風羽只覺右腿一輕，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撲通”一聲跌倒在地，結結實實地摔了個狗吃屎。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劇烈疼痛。
他連忙低頭看去，卻見自己的右腿自根部而下，竟然統統消失不見，鮮血飆射而出，揮灑如雨。
“不要殺我！”
斷了右腿的風羽終於精神崩潰，一邊大哭大嚷，哀求連連，一邊在血泊中奮力扭動着僅剩的一臂一腿，試圖讓自己儘可能地離開鍾文更遠一些，模樣悽慘無比，令人不忍直視，“求求你，不要殺我！”
然而，鍾文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半點變化，就彷彿在地上蠕動着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渺小的蟲子。
“嗡！”
又一聲劍鳴衝破天際，風羽的左腿亦是應聲而斷。
很快，連他那被捏碎了手骨的左臂也是齊肩而斷，曾經兇焰滔天的風羽，竟然被三兩下砍成了一根不折不扣的“人棍”。
“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
到此地步，風羽竟然還是沒有放棄求生的慾望，兀自大哭大喊，哀求連連，“我願意爲你做任何事情！”
“哦？任何事情麼？”
鍾文舉起右手，對着天缺劍做了個停下的手勢，隨後緩步來到風羽跟前，彎腰一把抓住他的領子，將“人棍”舉至半空，淡淡一笑，“說罷，風無涯和你是什麼關係？你的極致之力可是由他所授？”
“風殿……風無涯乃是家師！”
意志崩潰之下，風羽連連點頭，毫不隱瞞，“極致之力正是他老人家教給我的，求求你，不要殺我！”
“你是他徒弟？”
鍾文微微一愣，苦思冥想了好半天，也記不起來風無涯還有這麼個徒弟，沉吟片刻，接着又問，“像你這樣學過極致之力的徒弟，他還有幾個？”
“除了我之外。”
爲了活命，風羽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有……”
話到中途，戛然而止。
只見他忽然瞪大眼睛，表情瞬間扭曲到了極點，彷彿遭受了難以想象的痛苦一般，七竅齊齊流出鮮血，嘴巴張得老大，口中發出嗬嗬嗬的怪叫之聲，竟是連話都說不出來。
“砰！”
緊接着，他的腦袋突然炸裂開來，紅色血液與白色腦漿混作一處，濺射四方，就連顱骨都斷裂成了無數片。
一道晶瑩璀璨的光紋之牆瞬間浮現在鍾文跟前，將迎面而來的血液、腦漿等污穢統統阻隔在外。
死了？
望着眼前這具無頭屍身，鍾文嘴巴微張，陷入到短暫的呆滯之中。
以他如今的見識和眼力，如何看不出來宮羽是被人在神識之中下了某種靈魂禁制，一旦觸發了某個條件，便會瞬間發動，直接爆頭。
從風羽表現出來的強烈求生欲來看，顯然連他本人也不知道這種禁制的存在。
“風無涯，好一個風無涯……”
鍾文輕輕撫摸着下巴，喃喃自語道，“還真是滴水不漏。”
他甚至都不需要費力氣去猜，便知道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來的，只可能是風無涯。
能夠習得極致之力，足見風羽在風無涯心中的地位。
可即便如此，他腦中卻還是被設下了如此歹毒的禁制，足見風無涯的心思之縝密，手段之冷酷，俱已臻至令人膽寒的境地。
這傢伙，還真是難纏啊！
一想到李憶如還在這個可怕的傢伙手中，鍾文只覺頭皮發麻，蛋疼不已，整個人不禁陷入到淡淡的憂桑之中。
……
“宮羽？”
雄偉峻秀的神女山半山腰處，風無涯突然腳步一滯，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色彩，“死了麼？”
他的語氣平靜淡然，彷彿在述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臉上更是不帶一絲表情。
“畢竟還是太年輕，欠了些穩重。”
“不過能夠將他逼到如此田地，世間沒有幾人能夠做到。”
“失去了夜東風的暗夜森林，哪來這樣的厲害人物？”
“難道又是鍾文？”
“若果真是他，那此人還真是無處不在，當真叫人頭疼。”
“可惜，真是可惜……”
他擡頭仰望着天空，聲音輕若蚊蠅，不住地喃喃自語着。
“你在做什麼？”
前方突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清脆動聽，語氣卻有些急躁，有些不耐，“還不快走？”
風無涯收回目光，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映入眼簾的，正是何小花俏麗動人的臉龐。
“抱歉抱歉。”
他定了定神，衝着何小花溫柔地笑了笑，“突然想起一些事情，我這就來。”
“切！”
何小花不爽地撇了撇嘴，轉身翩然而去，再也沒有回頭多看一眼，口中嘟嘟囔囔地抱怨道，“一個大男人，磨磨蹭蹭的一點都不爽快。”
風無涯彷彿沒有聽到她的嘲諷一般，臉上始終洋溢着春風般和煦的笑容，身法飄逸如風，緊緊跟了上去，過不多時，羅綺殿的壯麗輪廓已然進入到視線之中。
“聖女大人。”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便來到了聖女的居所，何小花一臉虔誠地扣了扣門，恭恭敬敬地說道，“小花求見。”
“進來。”
裡面傳出了姜霓的嬌柔悅耳的嗓音，可聽在何小花耳中，卻讓她心裡一咯噔，莫名生出一股不安的感覺。
她果斷推門而入，繞過門前屏風的那一刻，一道斜倚在牀邊的玲瓏身影頓時映入眼簾。
“大人，您……”
看清此人模樣，何小花不禁心頭劇震，秀美雙眸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中所見。
只因自從加入羅綺殿以來，她還從未見到過如此憔悴、如此消沉的姜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