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沒死?”
距離伏龍帝都數裡外的高空之中,白衣面具人身形微微一滯,眸中閃過一絲訝異之色,“這皇帝小兒倒是命大。”
這名言出法隨的面具人,自然就是林北座下的頂級強者之一,曾經的虛無天尊,許霧。
姬蕭然這樣的世俗皇帝在他眼中,自然是螻蟻一般的存在,構不成絲毫威脅。
況且對方自始至終都十分順從,並未表現出任何反抗的意願。
然而不知爲何,這個脆弱而卑微的年輕人,卻讓他莫名感到不舒服。
作爲當世至強者之一,他當然沒心思去追究這種感覺究竟來自何處,只是隨口引發了一道雷霆,打算劈死這個弱小的男人。
對他來說,世俗螻蟻的生死,不過是一言而決,根本勾不起情緒的波動。
出乎意料的是,他所打出的雷霆,居然沒能得手。
“.…..要讓他付出代價。”神識之中,隱隱飄來了姬蕭然的復仇宣言。
許霧當然不會將區區一個世俗皇帝放在眼中,然而每每回想起對方清冷淡然的目光,卻還是感覺有些彆扭。
可真要連續兩次對一個螻蟻出手,卻又有些傷自尊。
要不要回去解決了他?
許霧心中不禁微微遲疑。
“咦?”
正在此時,他突然轉頭看向東方,眸中射出狂喜之色,“主上!”
隨後,他再也顧不得姬蕭然的死活,身軀微微一晃,“倏”地消失在高空之中,瞬間沒了蹤影。
……
“好,好!”
坑坑窪窪,千瘡百孔的冰螭洞外,王倫猛地擡頭看天,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之色,隨即仰天大笑,“恭喜主上,賀喜主上!”
隨後,他再也顧不得宣泄情緒,整個人縱身而起,化作一道疾光,朝着北方躥了出去,速度之快,幾乎無法用肉眼捕捉。
……
“切!”
大乾皇宮之中,鬼魈望着正在對一名女官又踢又打的新皇李炎,眉頭微微皺起,蒼白的臉蛋上流露出一絲不屑之色。
自從登上皇位,李炎一改往日形象,竟然變得無比殘暴,莫說宮中女官和下人,便是一些德高望重的朝臣若是膽敢出言頂撞,也要被金甲衛直接拖出殿外,輕則打斷雙腿,重則割去頭顱。
在李憶如治下本已欣欣向榮,散發出勃勃生機的大乾帝國,如今卻成了暴君的一言堂,稍有違逆,便會落得個掉腦袋的下場,可謂是人人自危,無比壓抑。
有壓迫的地方,自然就會有反抗。
然而,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弱小的反抗,都成了浮雲。
支撐着李炎的無敵力量,正是鬼魈。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大殿之中,響起了女官淒厲的哀求之聲。
鬼魈回過神來,定睛看去,卻見李炎正抓着一名年輕女官的頭髮,將她從大殿這頭一路拖拽到另一頭,所過之處,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似乎在無聲地控訴着女官所遭受的非人待遇。
然而李炎的臉上卻帶着殘忍的笑容,對於女官的痛苦似乎沒有半分憐憫,反倒覺得十分有趣。
“切!”鬼魈再次咂了咂嘴,眉頭鎖得更緊。
換作從前,他自己也是個殘忍弒殺之輩,哪會在意一個毫不相干的女人是生是死?
可在三年後的今天,眼睜睜地看着李炎抽出寶劍,狠狠捅進那名柔弱女官的胸膛,接着又殘忍地轉動了幾下,他卻莫名感覺一陣煩躁。
殿內迴盪着李炎瘋狂的笑聲,鬼魈終於按捺不住,大袖一揮,獨自踏出殿外,來到御花園中。
居然讓老子來保護這樣一個貨色?
憤憤不平的他擡起右手,掌心燃燒着熊熊黑火,似乎想要找尋一個目標,並將之灼燒成灰。
“咦?”
正在此時,他彷彿感知到了什麼,突然擡頭看天,眼中閃耀着不可思議的光芒,表情愈發難看,“是他!”
……
“好強的氣勢!”
廢墟之上,火百手握一顆閃閃發光的石頭,仰頭看着遠方的天空,眸中閃過一絲驚異之色,口中喃喃自語道,“想不到主上竟已達到如此高度!”
在他身旁的亂石堆中,靜靜地躺着一具焦黑的身軀。
竟是“天劍山莊”之主,這一代的天劍聖人,劍絕!
此時的劍絕雙目無神,四肢軟得如同爛泥一般,身上冒着陣陣青煙,口鼻之間,早已沒有了呼吸。
顯然,他在與火百的正面對抗中徹底敗北,併爲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在兩大聖人的激烈碰撞下,四周的一切生靈俱都慘遭殃及,一命嗚呼,竟是無一倖免。
此時此刻,整座天劍山脈一片死寂,莫說人影,便是連鳥鳴都沒有一聲。
劍絕爲了傳承先輩意志,以一己之力辛辛苦苦重建起來的“天劍山莊”,終究沒能躲過這第二次劫難,被毀於一旦,徹底化作泡影。
“若是和如今的主上交手。”
火百的注意力早已不在劍絕身上,只見他饒有興致地凝視着天空,小聲自言自語道,“不知我可以撐過幾招?”
“不行,我得試試!”
說着說着,他竟似被自己的問題激起了興趣,果斷將手中的神秘石頭塞入懷中,足尖點地,縱身而起,整個人化作一道疾影,快若閃電,瞬間消失在蔚藍的天空之中。
殊不知,就在他離開後不久,一團白色瑩光突然從劍絕那幾乎不成人形的屍體上漂浮起來,在空中晃悠了片刻,隨即猛地加速,朝着相反的方向躥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
“嘿!嘿!呵!哈!”
城主府外的空地之上,女人們手持刀劍,揮汗如雨,口中不斷髮出呼喝之聲,似乎正在操練着戰鬥技巧。
“聲音再大一點!”
一名銀髮飄飄的清秀少年一邊大聲呵斥,一邊站在一名年輕漂亮的女子背後,用手托住她的腰部,一本正經地指點道,“注意發力的位置,對,就是這裡,這樣才能讓你的力量徹底發揮出來。”
然而,若是湊近細看,卻能夠從他的目光之中,讀出一種色色的猥瑣感覺。
或許是少年人畜無害的長相令人無法生出戒備之心,那名姑娘分明被吃着豆腐,俏麗的臉蛋上卻毫無怒意,反而虛心聽取,認真習練,表現得十分專注。
“老黑,不過半天沒看着你,就不老實了!”
正在此時,衆人身旁,傳來了一道嬌媚動聽的女子嗓音,“又在這裡揩漂亮姑娘的油!”
“丫頭,你懂個屁!”
少年表情一僵,隨即不屑地轉頭回懟道,“老祖這是一片好心,想傳授這些女人一點戰鬥技巧,讓她們在以後的日子裡好有能力保護自己。”
“是麼?”
映入眼簾的,是一名容色絕豔,前凸後翹的綵衣美女,只是從那帶着不屑的神情中,卻能夠看得出來,她對銀髮少年的話語,顯然是一個字都不信的,“你一個上古魔頭,會有這麼好心?”
這銀髮少年和性感美女,自然正是老黑和珠瑪。
“丫頭,你不去和臭小子卿卿我我。”
眼見自己的小算盤要被珠瑪拆穿,老黑登時有些慌了神,連忙轉移話題道,“跑到老祖這裡來做什麼?”
“什麼卿卿我我?難聽死了。”
珠瑪俏臉一板,狠狠瞪了他一眼,隨即嘟着小嘴道,“再說鍾文現在可是忙得很,哪有時間來理我!”
“忙?”
老黑隨口問道,“臭小子在忙些什麼?”
“練拳。”
珠瑪瞥了他一眼,隨即櫻脣輕啓,緩緩吐出兩個字。
“哈?啥玩意兒?”老黑聞言一愣,一臉懵逼地問道,“練拳?”
“是啊!”
珠瑪撇了撇嘴,“他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山洞裡,說是要修煉拳法。”
“什麼拳法這樣牛叉?”老黑好奇道,“值得他如此刻苦?放着島上的大把美女不理,非要一個人躲在山洞裡偷偷練習?”
“我哪知道?”
珠瑪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語氣之中,帶着濃濃的幽怨。
“好罷,就算臭小子不理你。”老黑搖了搖頭,不滿地抱怨道,“你也不必專程跑來破壞老祖的好事……咦,那是什麼?”
言語間,他突然伸出右手,直指天空。
珠瑪聞言,不禁擡起頭來,順着他的手指方向凝視上空,眸中頓時透射出訝異的光芒。
只見一團耀眼的白光從遠處疾馳而至,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劃破天空,很快便消失在島嶼中央的山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