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傑拿着手機去了陽臺。
因爲之前試過,他進了洗手間還要出來拿走手機,我立刻豎起了耳朵,想要從中聽到點有用的信息。
然而他的聲音很小,我根本一個字都沒聽見。
等他走回來,我還沒問他是誰的電話,他已經向着門口走了過去。
“你要去哪?”我連忙站起。
“公司有點事,我要回去一趟。”他悶聲說道。
“今天不是星期天嗎?怎麼......”
他頓住了穿鞋的動作,緩緩的轉過頭,眯起了眼睛,“沈嵐,是不是我要做什麼,都要經過你的批准?”
我抿了抿下脣,沒有說話。
他一邊穿鞋子一邊說:“媽等下回來,你好好跟她解釋。”
“解釋什麼?”我一頭霧水。
他冷冷的說:“解釋你打過胎的事。”
“我沒有,要我說多少次!”我氣瘋了,衝過去拽住他的手臂,大聲的說:“程明傑你是不是瘋了,明明結婚那天,我還出了血,你竟然現在懷疑我?”
他把我的手扯開,厭惡的說:“現在到處都能修補,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也修補過。”
“你......”
我恨得咬牙切齒,痛得心如刀割,一揚手,直接就甩了他一個大嘴巴子。
啪!
他反手就回敬了我一巴掌,大聲的罵我:“沈嵐,連我媽都不捨得打我,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竟然敢打我?”
“我水性楊花?我哪裡水性楊花了,你那隻眼看到我水性楊花了!”
我理智全失,又擡起了手想打他的臉,卻被他抓~住了手腕,重重的往後推了一下。
我一下就跌坐在堅硬的地板上,尾龍骨頓時傳來了一陣刺痛。
“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跟我媽頂嘴,看我怎麼修理你。”
他惡狠狠的拋下這麼一句,然後用力的甩門而去。
我呆呆的看着那扇緊閉的大門,腦海中一片空白。
他已經第二次打我。
也許譚雪瑩說得對,這樣的婚姻,應該早一點結束的。
我想到了離婚。
我瘋了一樣,從地上爬了起來,衝進房間,翻出了壓在抽屜裡的結婚證,卻發現,竟然只有一個結婚證,是我的,而程明傑的那一個,竟然失蹤了。
“在哪裡,在哪裡。”
我發瘋似得把所有的抽屜都拉了出來,裡面的雜物灑落了一地,卻依然看不到任何結婚證的蹤跡。
我這時候纔想起,我們剛結婚那會,程明傑曾經說過,爲了避免我們以後爲了一丁點事吵架後,說要離婚,他要把其中一本結婚證藏起來,那樣我們就算有什麼事,都離不了婚了。
他說過,我們不會離婚的,我們會一直白頭偕老。
可是現在......
難道在書房?
我衝到書房門口,用力推了幾下,卻發現門是鎖着的。
找鑰匙也沒找到,估計在程明傑身上,我用力的撞了幾下沒撞開,反而半邊身子痛得要死。
我跌坐在門前,放聲痛哭起來。
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嗎?這就是我想要的婚姻嗎?
不是的,我夢想中的婚姻,是有一個愛我的丈夫,一個很好相處的婆婆,一個可愛的孩子,即使沒有孩子,我的丈夫都能跟我手牽着手,白頭偕老。
爲什麼,現在只不過是暫時沒有小孩,他們就這樣對我。
他打我!
結婚這麼久,他都沒有對我動過手,最近卻連續打了我兩次。還誣衊我,這這是我的老公嗎?
我哭了很久,哭得聲嘶力竭,身邊卻沒有一個人陪着我。
我回到房間,木然的坐在牀~上,偷偷的抹眼淚,婆婆從外面回來,也沒有進來瞅我一眼,自顧自的去廚房開了火,開始煲那些剛拿回來的中藥。
傍晚時分,我勉強撐起身子,拉開房門,立刻聞到一股濃重的中藥味充斥着整間房子。
婆婆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個燒煤球的爐子,放在陽臺,上面煲着的就是我要喝的中藥。
我一向對中藥的味道都很反感,而且,那個老頭根本就是胡說八道,還誣衊我,我根本就沒打算要喝。
皺了皺眉頭,我還是硬着頭皮去了廚房,開始做飯。
做好飯,藥也煲好,婆婆親手倒了出來,端到我面前。
“喝了吧,喝了對身體好。”
我看着那黑糊糊的一大碗藥,就像盯着一晚鶴頂紅一樣,令人心驚膽顫。
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看了一眼旁邊站着的婆婆,看到她一臉的期待,我只能顫抖着手,端起了碗。
剛喝了一口,我立刻就反胃了,砰的一聲放下了碗,直接就跑去了洗手間吐個不停。
實在太難喝了。
回到客廳的時候,卻發現婆婆坐在沙發上,正在偷偷的抹眼淚。
我嫁進來這麼久,從來就沒有見她哭過,一直以來,她都用強勢的姿態,讓我~幹這個幹那個,這是我第一次見她哭。
我的心頓時覺得有點內疚。
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婆婆也只是看到我跟程明傑結婚幾年,都沒有小孩,她有點心急罷了。
而且,她年紀也大了,老人家最怕是什麼,就是不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兒孫滿堂。
我應該理解這些的。
我端着那碗藥,捏住了鼻子,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咕嚕嚕的一口氣全部灌到了喉嚨裡。
這樣的感覺,就像被太上皇賜了毒酒一樣正在行刑一樣。
“媽,我喝完了。”我掩住了嘴巴,強忍着那種想吐的感覺,走到了她跟前。
她這才擡起了頭,哀怨的看着我。
“嵐嵐,媽都是爲你好,養好身子爲程家生個兒子,也不枉小杰對你那麼好。”
我摸了摸紅腫的臉頰。
原來在她的眼裡,永遠就只有生小孩這件事。
我在她的眼中,比透明玻璃還要透明。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會理解他的,我先去洗澡了。”
轉身的一瞬間,我的眼淚又很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嫁人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得到自己最愛的人的關心,家人的包容跟和諧幸福的生活嗎?
我這麼努力的維持這個家的天平,卻換來了一身的傷痛,我開始懷疑,我是不是該認真考慮譚雪瑩說過的話了。
特別是我獨自一人,拿着藥酒搓尾龍骨的時候,程明傑那冷漠的眼神和陌生的表情,更讓我覺得痛苦不堪。
第二天早上,我給譚雪瑩打了一個電話約她出來,問她有關於離婚的事。
她看着我就像看到了外星人,一副不肯相信的樣子。
“你真的要離婚嗎?你想清楚了?”
我皺着眉頭問她,“你之前不是很支持我的嗎?爲什麼現在又這麼問?”
她搖搖頭說:“沒有,只是覺得你這個決定有點太突然了。”
我摸了摸依然腫痛的臉龐,喃喃的說:“其實也不突然了,最近我跟程明傑的感情真的惡化了很多,他根本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也許是他的工作壓力太大了?”
“就算工作壓力再大,也不應該回來找我發泄啊。”
譚雪瑩突然打斷了我,“你有沒有懷疑過他外面有女人呢。”
我胸口一窒,“不會吧,他這種工作狂,每天就知道,上班下班,怎麼會外面有人呢?”
“這很難說,越是看上去老實的人,就越有可疑。”
“怎麼可能......”我低聲的辯駁着。
說實在的,我根本就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面想過。
因爲,程明傑對於我來說,就是一個把工作擺在第一位的男人,雖然他現在的脾氣暴了一點,可是,他卻很顧家,是一個24孝的男人。
每天到了下班時間他總能準時回來,而且很少在外面過夜,就算平時不回來也會事先打個電話跟我說他在哪個酒店哪間房的。
我真的不敢相信他會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情。